第812章 道聽途說

因為需要搭載聲吶等探測設備，所以水下航行器的尺寸不能太小，海豚的造型和大小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不過仿生終究只是在「仿」而已，遠不如原版的完美，可以改進的地方肯定還有很多。林田海目前倒不擔心別的，只擔心這東西被別人撈起來，「如果這玩意兒被漁船誤捕，你們要怎麼應對？」

每年被漁船撈起來的聲吶、水雷、海底電纜等等軍用設備不計其數，連潛艇都曾多次被捕魚的鋼纜給拖住。這玩意兒上用了很多新技術，一旦被米國人誤打誤撞地撈起來，他們的麻煩可就大了，相關的項目負責人當然清楚這一點，「每一艘載具里都有炸彈，一旦被捕獲我們就會通過衛星信號發送起爆的指令。」

「一條海豚撈起來就炸了，怎麼看都有問題吧？」林田海的腦門上隱約出現了幾條黑線。

「只要拿不出證據，就算米國人察覺到了問題我們也能從容應對，到時候就往尼本人的頭上賴，總好過被他們拿到實物從而推斷出我們的工作方向和進度。」賀原年輕的時候也覺得米國的月亮比國內的圓，可是出來求學治學的這些年讓他發現月亮還是家裏的最圓，所以他比任何人都仇視米國。自爆的保密措施就是他力主上馬的，對於這種措施會炸傷甚至炸死平民的可能，他的心裏其實一清二楚，但根本就不在乎。

「待會兒就把報告發回家裏，我這邊雖然給不了你們榮譽，但是對於物質上的獎勵一定不會吝嗇，很感謝諸位的艱辛付出，謝謝。」2025年功虧一簣，時隔三年後有了新的設備相助，能及時掌握到珍珠港這個米國海軍在太平洋最大母港的實時情況，那麼那件大事的成功概率將會被提高很多，林田海正是想到半年之後的大行動，才如此鄭重其事地向所有研究人員道謝。

世界已經被分裂成了兩半，幾乎所有的「主流國家」都開始選邊站隊，牆頭草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這一次尼本出人意料地站到了親爹這邊，把服侍了幾十年的乾爹拋到了一邊。明眼人都知道，尼本不甘心於繼續扮演他人小弟的角色了，想要實現更大的野心，可即便知道有養虎為患的風險，親爹也不可能放棄這麼大的助力。

拉奈島的各個實驗室都是面向全球招收人才的，其中米國人和尼本人的數量分別排在第一和第三位，雖然最核心的項目他們摸不到，但很多時候還是能猜到一些事情。長尾弘之是東京工業大學畢業的博士，在由波士頓動力改組而成的林氏動力里任職工程師，參與了不少重點項目，「怎麼最近幾天的出入檢查變嚴格了，又弄出了新的成果？」

「沒有，大老闆過來視察，肯定要做做樣子的。」因為幾乎天天見面，所以保安和研究人員們都混得比較熟了，只要不涉及保密內容，非工作時間聊上幾句也沒什麼。

長尾弘之的目光閃了閃，如果真的沒有任何新成果出現，那麼一個保安面對這個問題只會說自己不知道，而不可能篤定地說沒有，會這麼說一定是上面的人如此要求的。一點不光這一項，最近的出入搜查沒有一丁點要敷衍誰的樣子，每次都查特別嚴格，顯然不是做做樣子，所以他判斷肯定是出了新的技術成果。

第二天一早，長尾弘之早早地來到了實驗室，當然這個點是一頂進不去工作區域的，所有的安全門都關着。在頂級研究機構呆過的都知道，機構對於員工的工作時間肯定會有嚴格的規定，非工作時間任何人是不能進入工作區的，什麼每天睡四個小時不眠不休瘋狂工作都是胡扯。

由於工作是分段分區進行的，所以任何人都很難得到自己不該知道的信息，好在長尾弘之的目的從來不是直接進去翻找數據，因為有更快更方便的求證方式。每天進入崗位之前，員工休息室里基本都是人，隨便找個同事問一問就好了，「張桑，恭喜你們啦。」

「恭喜，喜從何來？」分屬不同部門的張炫邁不解地反問道。

「我聽說你們部門的項目取得了新突破，以會長的風格，肯定少不了金錢上的獎勵。」長尾弘之雖然是理工男，但他大學的時候輔修漢語，一口普通話非常標準，若不是在某些音上發得很彆扭，都聽不出來是尼本人。

「沒有的事兒，咱們主任的頭髮都快被他自己揪光了，現在就等著別人拉他出苦海呢，真要是有突破，恐怕早得瑟起來了。」在研究機構里工作的人往往都十分健談，電影電視劇里沉默寡言的臉譜化形象，只不過是為了作品的需要罷了。

「誒，我也是道聽途說的，不是你們能是哪個部門啊？」長尾弘之自言自語了起來。

「管他呢，反正有好處了也輪不到咱們。」張炫邁聳了聳肩，島上的研究機構能有個二十來家，其中至少三分之一姓林，每家單位負責的都是方向完全不同的項目。上層之間的關係他不知道，但基層研究人員對兄弟單位的情況是真的不了解，別人家吃肉的時候他們連湯也喝不到。

長尾弘之沒有氣餒也沒有着急，他能看得出來張炫邁的確什麼都不知道，接下來換個人問問就好了。等到中午吃飯或者晚上下班時，閑聊的機會更多，只要看出誰的神情有問題，他就能鎖定大致的範圍。

滿腹心思的人呢，工作效率肯定不高，長尾弘之在自己的工位上好幾次都走神了。沒等到中午的休息時間，他就被叫到了研究中心主任的辦公室去，「長尾研究員，這批材料剛進島，你去清點一下接收進來。」主任說完拿了一份文件出來，丟到了辦公桌上。

「明白，我這就去。」這種事情長尾弘之每個月都會跑個兩三次，沒有任何異議地把文件接了過來，他們是負責極端環境下機械人防護設計的，需要用到各種材料來進行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