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恐懼降臨
洛瑤被零下70°的過冷水凍結在界域的底端,她的力量被浩瀚的過冷水吸收,整個界域處在奔潰的邊緣。
看起來溫柔纏綿的水,冰冷起來,比絕望更讓人窒息。
洛瑤在大片大片的結晶底部,模模糊糊的看着水面上的人。
正義啊,這些人就是正義,永遠站在她頭頂的正義。
她冷笑着,直到臉也被無盡的寒冷凍住。
李牧秋趴在橘月的結界上看着洛瑤,她分明覺得洛瑤還在笑。
她想看洛瑤哭,她想讓洛瑤灰飛煙滅。
該死,欺負她的人都該死。
轉過頭,她問道:「哎,你這個水沒有傷害的嗎?她怎麼還在笑?」
橘月冰冷的面具不比零下70°的水暖和多少。
突然,路隨風從水底不知名的角落沖了出來,帶起一片生長的冰晶,散落在橘月的結界上。
他甩了甩頭髮上的冰渣子,對李牧秋說道:「不把洛瑤與外界的通道切斷,她就會源源不斷的獲得其他人魔化的魔力,就算被副會長的絕技凍住,也只是一層封印而已。」
他話音剛落,整個界域中,層次交疊的通道開始崩塌。
洛瑤的魔力流失,沒有外來魔力的補充,界域到了崩潰的臨界點。
李牧秋看着一頭紅髮的路隨風,感覺有些怪異,彷彿路隨風這種溫柔的人,跟熱烈的紅色不搭。
但是她還是點了點頭,管他搭不搭,反正洛瑤死掉才是正事。
她感嘆道:「這樣啊,難怪審判之火燒不死她。」
類似抱怨的一句話,卻讓幾個人的視線都黏在了她的身上。
李牧秋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言說的秘密。
界域逐漸崩塌。
洛瑤像是隔在玻璃里的畫,開始破碎。
冰面一層層破碎下去,隔着未凝結的水,曲折的光線讓整個世界變得光怪陸離。
在不可一世的東西,也總有凋落的時候。
李牧秋略帶興奮的看着這一幕。
整個界域崩塌,所有人出現在學校附近的湖面上,而洛瑤,隔着水面,沉在湖底。
正好是深夜無人,照了千百年的月亮,今天依舊上崗,看着這一幕,彷彿是曾經看過的一樣波瀾不驚。
然而,在湖面的彼端,一頭捲髮的杜玉川踏波而來,她的長裙掩蓋了足跡,只能看到一圈圈的波紋逐漸向李牧秋這邊擴散。
微雲遮住了月亮,看不清杜玉川的表情。
只是剎那間,她突然抬手,扯掉了蒙眼的白色蕾絲,投入了平靜的湖水中。
瞬間,雲開月明,世間的一切在月亮下面是那麼的赤裸裸。
躲無可躲,退無可退。
李牧秋感覺杜玉川紫色的眼瞳瞪了自己。
一瞬間的心驚,她不知覺的往後面躲了躲。
劉影突然大聲的喊了起來:「怎麼回事,杜老師,你不能這樣?」
所有人都看着杜玉川,不明所以的李牧秋也從心底升起一種恐懼。
這時,她才發現,杜玉川的頭髮也不在是碧綠的顏色,而是一種脆弱的粉色。
杜玉川微微側着頭,溫柔而冰冷的笑道:「有什麼不能?」
她用撒嬌一樣的語氣說着冰冷的話,轉瞬間從懷裏取出一枝櫻花。
初冬的天,那種溫柔和粉嫩早也絕跡。
就像杜玉川手裏的櫻花,已經10年都未曾開過了。
這冰冷的世間,麻木不仁,不需要溫柔,不需要溫暖,不需要善良,只需要狠厲,只需要殘忍,只需要摧毀。
但是,她今天才想明白,櫻花也可以殘忍的開,也可以冷酷的開。
如果溫柔註定只能被踩在腳下被世人踐踏,那就讓世人嘗嘗溫柔的刀法能帶來什麼樣的絕望。
她輕輕揮手,鋪天蓋地的,不是冬天的鵝毛大雪,而是錯誤盛開的櫻花,帶着不可拒絕的安撫效果,讓眾人失去了力量。
一片櫻花落在水面,激蕩了一下,浮了起來,很快又在上方疊了另一片櫻花,又一片櫻花。
一片片的櫻花鋪滿了整個湖面,有一些破圖了表面張力,浸入了水裏,把櫻花絕境中的溫柔,向沉在水底的惡魔傳去。
悠悠醒來的南晚覓看着這一幕,大腦瞬間宕機,喃喃自語:「怎麼回事,杜老師也會魔化嗎?怎麼可能,我一定是在做夢。」
李牧秋感覺自己困得要死,她最討厭女人的香水味了。
任何一種香味都能讓她聯想到這個女人一定喜歡上床,而杜玉川的櫻花也讓她感覺自己十分想要上床,上床睡覺。
當然,他們兩個算是精神力極為強悍的獵魔師了。
在場的獵魔師除了他們,就只有橘月和劉影還清醒著。
之間劉影拿出手機不停拍照,一邊在手機上不斷打字,額頭的汗水已經流了下來。
他嘴裏不停的念叨:「杜玉川突然魔化,SS,對,雙S級魔化,對,比洛瑤還難對付,校長,這可怎麼辦啊?」
他停了一會,又接着拼盡全力打字:「不行啊,審判院的人和副會長都在,這事情不可能瞞得住的,還有啊,校長,你趕快過來吧,我怕我們幾個不是對手·······」
李牧秋瞪大了一隻眼,她感覺,惡魔怎麼越打越多了。
層層疊疊的櫻花破開橘月的寒冰,打開一條通道,她從天而降,落到湖底,抱起虛弱的洛瑤,對她說:「瑤瑤,你說得對,這個世界哪有什麼對錯,自己開心就是絕對的真理。」
魔力丟失的洛瑤,身形變得更小,由於大部分魔力都被過冷水吸收,她現在只有大概B級惡魔的實力。
小小的她躺在杜玉川聖母一樣溫柔的懷裏,感受到從沒有過的開心。
她的杜玉川,終於,終於,終於肯跟自己一起了。
哪怕是墮落到深淵,只要有愛的人,哪裏不能是天堂。
她深深的知道,杜玉川需要的,正義給不了,正義只會讓她生病。
杜玉川真正需要的,只有自己能給,那種簡單到極致的復仇的快樂。
正義不去伸張,就等於不存在,邪惡不去施展,卻不會自己消失。
當天夜裏,杜玉川和洛瑤來到了繼父的家裏。
洛瑤二話不說,拿起一把細細的裁紙刀,追着那個男人劃了無數個口子。
傷口很小,幾乎很快就會好,甚至都不到流血的程度。
但是傷口很痛,被划傷的恐懼讓這個老男人驚恐萬分,驚慌不已,拚命躲閃。
兩個小時后,稍微有點疲憊的洛瑤轉過頭,對一襲白色蕾絲長裙的杜玉川撒嬌道:「抱歉,我現在有點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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