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駐軍金陵

第380章 駐軍金陵

傷馬倒在地上,馬蹄已經斷裂,白骨戳破皮肉鮮血將乾燥的土地染紅,馬腹微微的起伏,嘴裏發出痛苦的嘶鳴。

周后偎倚在馬背上,一手扶着地面,隨着腳步聲越來越近,兩肩顫抖就越厲害,雖還未看見模樣卻已經叫人心生憐意。

她突然拔下頭上的簪子抵住雪白的頸項,扭過頭來嬌喝一聲道:「太尉若再近前,本宮便只能自盡了。」

待看見周后的面容,徐羨眼中的瞳孔不由得一縮,一時間他竟不知道用什麼詞句來形容對方絕美的面容,一切的詞語似乎都顯得單薄了些,只覺得她的眉眼和周女英像極了。

這一刻他甚至有些理解趙光義,但凡那個小蘿莉長成之後,能有他姐姐七八分的姿色,是個男人都難免想佔為己有。

雖然只與周后對視須臾時間,卻能感受到她滿心的絕望,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道:「徐朗找輛車馬來載她回揚州,看看是否有俘虜的宮人找來侍候她。」

徐羨轉身要走周后卻出聲道:「太尉留步!」

徐羨頭也不回的道:「殿下還有何事?」

周后扶著馬背踉蹌起身,她的腳有些不便似是崴了,剛剛站直了竟又緩緩的拜倒,求道:「本……妾身懇請太尉放妾身回去,一旦進了揚州城,妾身的貞潔就算是沒有了。

非是是妾身不信太尉德操,實是堵不住世人的悠悠之口,沒有人會信妾身落入敵手仍貞潔無損,我夫尤其不會信,妾身也只有一死證清白了。」

徐羨扭過頭來笑問道:「為何?」

只見周后輕啟朱唇回道:「因為妾身太美了。」

她說的很淡然,沒有半分自誇驕矜之意,似是在陳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實。

她的話沒錯,如她這樣的絕色無論落到哪個男人的手中都不會放過。

徐羨笑道:「殿下不必擔心這個,等我將尊夫一同擒來,你夫婦二人相聚他自是不會再有什麼疑心。」

他說着就躍馬而上,引著麾下往南追去。

看着遠去的徐羨,周后的峨眉擰成一團,這一刻她不知道是不是該祈禱李煜逃出生天。

徐朗走道她的跟前,無禮的打量一番,「嘖嘖嘖,果真是個絕色美人兒,可惜年歲大了一些。」

徐羨打馬一路狂追,只可惜因為周后耽擱了一陣,等他追到江邊正看見李煜乘着數艘小船逃入江中,只留下一千多個騎兵,這些騎兵倒也乾脆丟下兵器就直接投降了。

小船上有個身穿黃袍的身影仍舊站在船上向這邊張望,徐羨不由得扼腕道:「還是來晚了一步!給老子喊『多謝國主贈美人給我』!」

眾士卒連忙扯開嗓門,「多謝國主贈美人給我!」

一連喊了幾聲,就見那身穿黃袍的身影連連跳腳,突然倒了下去八成是氣暈了。

徐羨這才心滿意足的押著俘虜回了揚州城,到了軍衙立刻吩咐各部封鎖江岸搜索唐軍俘虜,等到了晚間方才將戰果整理出來,一共殲敵三千餘人,俘虜唐軍越有五萬餘人還有好些逃兵尚未抓到,就連李景達這個主帥也成了俘虜。」

韓微喜道:「有這一回,保證唐國再不敢犯淮南!」

「某早就說了,和平是打出來的!」

「是!屬下也是擔心與唐國的戰事拖得過長,恐叫朝廷坐收漁翁之利。尚未向太尉稟告,朝廷原本南下征伐荊楚的大軍,突然分出了一支到了光州附近。」

「呵呵……那還不把我大勝唐軍的消息送回東京,相信他們很快就會撤了的。」

「不用太尉費心,屬下已經把奏疏遞上去了。對了,李景達說想見太尉。」

「某見他作甚,輸了這一陣他以後在唐國怕是再無什麼分量,他又是唐國宗室難道還能向我投降不成。某懶得和他廢話,最遲明日李煜就會派人過來議和。」

徐朗附和道:「就是!就是!父親和李景達那個粗漢子有什麼好說的,父親今夜有美人要審哩!」

韓微不解的問道:「什麼美人?」

「我們把唐國的國后抓到了,那可是個絕色美人,父親今夜有艷福了。」

「別胡說八道!你這就去看着她,莫要讓人攪擾。」

打發走了徐朗,韓微這才問道:「太尉當真抓了唐國國后?」

徐羨點點頭道:「抓了,我也沒有想到李煜親征會帶着婆娘一起來。」

韓微躊躇一陣才道:「不知道太尉打算如何處置她?」

徐羨笑着反問:「你說某當如何處置?」

「太尉若是打算趁機并吞唐國,如何處置周后都可以,只於太尉名聲稍微有損。可若是太尉不打算并吞唐國,只是敲一筆竹杠了事,還是將她原樣奉還的好!」

「你以為我當并吞唐國還是敲竹杠好?」

韓微道:「并吞一國並不比舉兵叛亂,唐國亦有千里疆土,不似清源軍只有兩州之地那麼好控制。當年李璟并吞楚閩兩國不僅失去了進取中原的契機,還險些將唐國拖垮,最終卻又看着楚閩兩地自立。

淮南自保有餘,若是想趁機攻取唐國也不是沒有可能,可一旦有不順朝廷必定在背後捅刀,不如先削弱唐國實力壯大自己,擇機進取東京方為上策。」

「某也是此意,可只敲他一筆竹杠那就太便宜他了,我要在金陵駐軍!」

韓微一怔而後笑道:「太尉好計策,這般唐國國主就只能對太尉言聽計從了,太尉就是唐國的太上皇,唐國就成了太尉的藩屬,只怕這種亡國之策,唐國君臣怕是不會答應。」

徐羨冷笑道:「現在唐國精銳都成了我的俘虜,金陵不過是我嘴邊的肥肉,要麼現在亡國,要麼以後亡國,就叫唐國君臣自己去選。」

節度使后衙的一處偏僻的宅院守衛嚴密,屋內燈火通明,周后剛剛洗漱乾淨坐在了銅鏡前,徐克儉拿着一把木梳慢條斯理的給她梳着齊腰的長發。

「皇后的發質就是好,如同綢緞一般順滑。」

周后望着手中的金簪輕聲的道:「徐羨多半是沒有追上陛下,他說了若是俘虜了陛下,就送來和我團聚。」

徐克儉笑道:「那豈不是很好,陛下回了金陵一定派人來贖你的。」

周后卻笑道:「即使他派人來贖,可我貞潔已毀,哪裏還有臉面再回去。」

啪!

徐克儉手中的梳子斷了一根齒,紅著臉怒道:「難道徐羨對殿下做了禽獸之舉!」

周后搖著頭道:「那倒是沒有,不過他做不做都一樣。以我的姿容,只要進了揚州城入徐羨的府邸,即使徐羨即使什麼都沒做,也堵不住別人的遐想和悠悠之口,此時我真是恨不得自己貌丑如無鹽。」

「殿下只要好生的活着比什麼都好,只要陛下相信你就足夠了。」

周后慘笑一聲,「陛下真的會相信我嗎?」自己的丈夫是什麼人周后再清楚不過,以他多疑猜忌的性格怎麼可能會相信他。

「我對不起陛連累他受辱,被俘之時我就該自盡或者毀容以全名節的!」周后眼中除了懊悔還有無盡哀傷之色,她實在沒有想到李煜會拋下他獨自逃亡。

徐克儉的餘光瞥見周後手中那已經對準脖頸的發簪,連忙的抓住她的手哭求道:「殿下萬萬不能想不開,你若有個好歹叫女英小娘子和兩位皇子如何是好。」

周后眼中淚花閃現泣道:「我已經別無選擇,徐羨過不了今夜就會來羞辱我,我是一國之母怎麼任他淫辱!」

「怎麼會!徐羨他……不是那樣的人!」

「錯不了,從他今天看我的眼神,我就可以確定。我自及笄之後看過太多那樣的眼神,就像是狼要將我吃了一樣,我甚至在……先帝那裏看到過,幸虧我當時跑得快。徐羨慾念比他們更強烈更加肆無忌憚,如今我落入他手,他又怎會放過我。」

徐克儉拍著瘦巴巴的胸脯道:「殿下放心,有老奴在絕不叫徐羨碰到殿下一個手指頭!」

周后伸出玉指擦掉眼角的淚珠道:「徐叔叔在我家做事多年,甚至自宮進王府侍候我,早就還了我當年在水裏救你的恩情。如今你年近古稀當落個好死,大可不必為我拚命落個身首異處……即使你拼了命也是無用!」

「她還沒有休息嗎?」

院子外面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讓周后悚然一驚,將手中的發簪握得緊緊的,「他來了!」

月亮門外,徐朗笑眯眯的道:「還以為父親不來了呢,她還沒有睡八成等著給父親侍寢,父親遲遲不來,她剛剛還急哭了哩!」

「哈哈……你可真能胡說,我可不信一國之母會這般下賤。」

「兒說的是真的,父親不信問他們幾個都聽見了,父親再不進去八成要一哭二鬧三上吊哩!」徐朗說着將一個小紙包塞到徐羨手裏,輕聲的道:「這個父親留着用!」

徐羨輕聲的問道:「什麼東西?」

「自是好東西!管她什麼貞潔烈婦只用上一點就……哎喲!」

「好的不學,盡學這些歪門邪道!」

「兒也是為父親着想,父親今日有絕色美人可以享用,兒與兄弟們今日苦戰一場也想出門快活快活!」

徐羨撤下腰間的錢袋子丟給徐朗,「去吧,記得明日早點回來!」

「多謝父親!」徐朗一招手就帶着守門的幾人走了。

徐羨緩步步入院落之中,只見正屋房門緊閉,周后婀娜身影正映在窗戶上。

他在院中躊躇半天還是上前去敲門,「殿下可否開門一見!」

只聽一個男聲回道:「天色已晚太尉還是明日再見吧。」

徐羨可不管那些一腳踹在房門之上,只聽咔嚓一聲門栓應聲而斷。徐羨大步進去只見周后已經縮到牆角,手中拿着發簪抵著喉頭,老宦官則是拿着拂塵指著徐羨怒斥道:「你快出去,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徐羨不理老宦官徑直的在一旁的矮榻上坐下,見前面的矮几上還有酒菜,就給自己斟了一杯,剛剛把酒送進嘴裏,就聽周后道:「別用那個杯子!」見徐羨已經將酒水喝完,只是輕嘆了一聲。

徐羨放下酒杯見杯口上有些許的紅印,立刻明白周后不讓他用這杯子的緣由,卻故作驚訝的捂著肚子,「難不成這酒里有毒?」

周后沒好氣的道:「即使有毒,那也是太尉府上的備下的。」

「若是這樣那我可就放心了!」徐羨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殿下在這裏可還習慣?」

周后正色道:「本宮尚還習慣,只是此時天色已晚,太尉卻強闖我的居所,難道是待客之道嗎?」

「確實不是待客之道,可殿下不是我的客人,而是我的俘虜。我到大牢裏面看看俘虜,難道還要俘虜同意不成。」

周后沉聲道:「士可殺不可辱,本宮是一國國母,縱使成了俘虜也當有該有的體面。」

「殿下的倔強叫某佩服,既如此某明日就先殺了這老宦官,相信殿下應該沒有什麼意見!」

「不能!你不能殺他(我)!」周后和徐克儉同時出聲。

「呵呵……某來此只是想見識殿下的琴技舞藝,本就沒有說要殺人,是你們非要我殺。我答應你們又不願意是何道理?」

周后道:「你只是要聽琴看舞嗎?可本宮是一國國母,不是歌舞伎!」

「嗯,你不僅是國母還是俘虜。昔年突厥頡利可汗被俘,亦在宴會之上向太宗皇帝獻舞,貴國君主自稱是李唐後裔,怎麼輪到自己就不願意了呢,真是好沒道理。既不願意就算了,明日我就把這老閹貨砍了喂狗。」

「好,本宮答應你,只是本宮腳崴了跳不得舞,只能彈唱一曲。」

徐克儉道:「殿下萬萬不可為了老奴向他委曲求全哪!」

「我等現在是俘虜,連性命都握在他手裏,給他彈奏一曲又何妨,扶我到琴邊上!」

這個院落原本是李重進姬妾的住所,堂中就擺着一台好琴,周后盤腿坐在琴后伸出芊芊玉指調試一番,伸手在琴弦劃過,就彈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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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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