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符彥卿的復仇

第270章 符彥卿的復仇

在大名府周邊確實沒有馬兒的蹤跡,徐羨只好聽了趙匡義的建議從源頭查起,他叫猱子喬裝打扮往兩國邊境跑了一趟,猱子這一趟去了半月才回來,竟說兩國之間的商路在柴榮南征之後就徹底的被掐死了,根本就沒有馬兒過來。

徐羨聞言不由得看向老穆頭,「陛下該不是拿我開心吧,還是聽了誰的讒言誤會了符彥卿?」

老穆頭卻斬釘截鐵的道:「不可能,大名府一直在購進大量的糧草馬料還包括硝石、生鐵,這個數量遠遠超過整個天雄軍用度,這些東西只有少數入庫,其餘的也就是走個賬而已。」

「陛下在天雄軍安插眼線了?」

「嘿嘿……我要說沒有,你大概也不信!符彥卿一定在某個地方藏着養馬之地,甚至還有製作鎧甲兵器的作坊。」

徐羨搖搖頭道:「只是兩國斷了商路,他又如何將馬匹運到大周境內,除非……他走海路,天雄軍境內可有碼頭嗎?」

「天雄軍沒有碼頭,不過在就近的橫海軍有!」

橫海軍是沿渤海灣的一道狹長地帶,治所在滄州,因為轄地太小且兵少將寡在後唐時併入幽州,到了後晉因為幽州被割讓給契丹,橫海軍便才又獨立成軍。

老穆頭使勁的拍著腦袋,「俺咋到現在才想到橫海軍,符彥卿的老子做盧龍節度使的時候,橫海軍那可是幽州的地盤啊!天雄軍和橫海軍接壤,橫海軍可不就成他符彥卿的自留地了,俺真是頭蠢驢。」

徐羨瞧得好笑道:「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陛下英明睿智不也是沒想到。」

「陛下年輕沒經歷過那些事,自是不曉得其中道道!走,咱們去抄了橫海軍!」

徐羨把老穆頭按下,「你着什麼急啊!且先叫人查探了再說!要是咱們要的東西不在橫海軍,到時候豈不是難堪。」

「也好!你再派人去橫海軍跑一趟!」

在損失了幾百壇酒,孟俊總算明白自己不是做買賣的料,把生意交還了徐羨,徐羨甩手交給趙匡義,只兩天的功夫,剩下的四千多壇酒便被訂購一空,只是商家一時拿不出這麼些錢財來,只好叫兵大爺們每天挨家的送貨,回來的時候總能帶回一車的銅錢。

孟俊兩手抓着幾串沉甸甸的銅錢,激動的道:「好久沒有見過成堆的銅錢了,上回見這麼多錢還是跟着先帝起兵在東京淘物的時候,可憐俺家二哥為了幾個銅錢,不知道叫哪個狗娘樣的給殺了。」

徐羨下意識的摸了摸鼻頭,那回他倒是殺了幾個天雄軍的士卒,也不知道有沒有孟俊的兄弟。

其他的人看着一車的銅錢也是暗暗的吞口水,「孟虞侯,快給大夥兒分了吧。」

「分個屁!做買賣講究個長久,這些錢都分了以後拿什麼進貨,徐副使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孟俊又對趙匡義道:「趙書吏,這些錢可都交給你掌管了,進貨出貨都由得你,可要是平白少了別怪俺不客氣。」

「放心!我這小舅哥兒家底豐厚著呢,不至於貪你著撒瓜倆棗的。」徐羨見趙匡義看他的眼神飄忽深情拘謹便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孟俊大笑道:「徐副使不知,今日有酒樓的掌柜請趙書吏去青樓喝花酒了。」

趙匡義紅著臉辯道:「孟虞侯別瞎說,我也只是和那個掌柜喝酒而已僅僅是喝酒,順便簽了一份長期供貨的契約。」

徐羨大笑道:「你緊張什麼,都是男人我還能不理解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小蠶的。」

大魁快步過來對徐羨附耳道:「猱子回來了,說是有重要的消息。」

徐羨點點頭快步回到帳篷,只見老穆頭已經坐在桌案後面聽猱子稟告,見徐羨過來老穆頭喜道:「你來的正好,這回叫咱們猜着了,符彥卿的家底果然都在橫海軍。」

「當真!」

猱子稟道:「就在一處人煙罕至的海灘上,每天都有馬料送進去,周圍有士卒看着。偶爾還會冒黑煙,似是有打鐵的聲音。」

「八成就是了!你可知道這橫海軍有多少兵馬?」

猱子稟道:「橫海軍人少地狹,精銳牙兵不到五千,鄉兵團練也不過數千。」

徐羨看向老穆頭,「我可沒這個實力,我看最好的辦法就是叫陛下換個橫海軍節度使,直接將符彥卿的家底給收了。」

「何須找別人!」老穆頭起身到自己包裹裏面搜羅一翻,而後取出一個黃卷鋪在桌上,徐羨上前一看上面除了皇帝玉璽和樞密院、吏部的大印,竟空空如也。

徐羨驚愕的老穆頭,「你竟敢偽造敕旨!」

「別胡說八道,這上面的大印都是真的,陛下把他給俺就是為了叫俺方便行事的!」

徐羨嘆口氣笑道:「不少人說我是陛下心腹,時間久了我也信了,現在看來只有你一人才是。」

老穆頭擺擺手道:「咱們不一樣,俺與先帝的情誼遠勝過親生兄弟,陛下更是俺看着長大的,俺的妻兒也在郭府遭難。俺這一輩子沒啥想頭,只要有口酒喝給個皇帝也不幹,陛下連俺都信不過還能信誰,你這裏可有誰的書法好。」

「我自己就能寫!」

「算了吧,陛下不止一回說你的字丑了!」

徐羨只好把趙匡義找過來,聽說要他寫敕旨手就不由得哆嗦起來擺手道:「這我可不敢!」

老穆頭把他摁到桌案後面,「你放心,這空白的黃卷就是陛下給俺,出了簍子也找不到你頭上。」

趙匡義執筆坐在案后,問道:「我該寫什麼?」

老穆頭捋著鬍鬚道:「就說叫橫海軍節度使胡援去侍衛馬步軍做副都指揮使,橫海軍節度使由徐羨接任。」

徐羨忙道:「我剛剛在天雄軍站住腳,你又叫我去橫海軍!」

「不過是一時之計,一個副節度還不夠你美的,還想扶正了!等抄了符彥卿的家底,陛下自會派旁人來接管。」

「合著我就是白忙活給人做嫁衣!」

「那橫海軍山窮水惡,有什麼值得你稀罕的!」

……

兩人說話的功夫,趙匡義已經動筆了,剛開始還是滿臉的緊張,握筆的手腕也是微微的顫抖,可漸漸他的呼吸就平穩了下來,運筆也更加順暢。

他臉色微微發紅,不是緊張而是興奮,圓睜的兩眼,炯炯有神,滿滿的慾望……

有了這麼一道敕旨,無需大動干戈,可以輕鬆的接收的橫海軍,有紅巾都的士卒就足夠了,叫上天雄軍的人壓陣反而會被人懷疑敕旨是假的,而且他打心裏信不過這群老兵油子。

夜裏五百騎出了營地向東一路疾馳,沿途雖然會有關卡,可等符彥卿收到消息,徐羨和老穆頭應該接受了橫海軍,抄干符彥卿的老底了。

雖然橫海軍和天雄軍緊挨着,可是路途並不近,直到天亮時方才行了三百里,眾人尋了便宜的郊外裹着毯子睡了一個上午,吃完午飯又重新上路,一路直到傍晚方才放緩馬速。

官道兩側儘是齊腰深的枯草,深秋的冷風掃過起伏不定,在紅日的映照下竟有一種荒涼的美感,徐羨不由得嘆道:「這是滄州的地界了吧,景色倒是挺美!」

「美個屁!放眼望去都沒有人家!」

「是哩,我也奇怪,這裏有這麼多的荒地為何沒有人耕種,看來這橫海節度使沒有執行陛下政令。」

柴榮征討淮南回來並沒有閑着,叫人修曆法、修黃河、修典籍、修黃河,最重要的一條政令就是分田。亂世中有很多人為逃避戰亂離開家鄉,大量田地也就跟着荒廢了,其中有很多良田。

官府竟然一直沒有強收回來,一直任由這些土地荒著,別的人也不敢耕種,地主一旦回來便算是白白忙活。古人對土地很看重,不管莊稼是誰種的,誰的地里長出來的就是誰的。

柴榮可不管那些,他下詔任何人都可以在荒田上耕種,若是地主在三年內回來只歸還一半土地,五年內回來歸還三成,若是五年後才回來土地已是換了主人了。

「橫海地薄不適合種糧,有伺候它的功夫不如到河南找塊好地!」

「你看這些草不是長的很茂盛嗎?」

「一看你就沒種過地,長草的地能和種莊稼的地一樣?」

「好像你種過一樣!」

老穆頭略帶驕傲的道:「可不是,沒入軍伍前,俺可是正兒八經的農家子。」見身下的馬兒速度驟減,他又道:「馬兒已經累了,不如就在這裏過夜休息吧。」

「也好!這些馬兒跑了好幾百里,沒個十天半月的也緩不過來,等抄了符彥卿的老底可得緊着我挑好的。」

徐羨下令讓眾人休息,趙珂突然湊到徐羨跟前道:「總管,我有話不知道當不當講……不當講……講!」

「那就講!什麼時候變得磨磨唧唧了。」

「嗯,前面三里遠的地方有埋伏……有埋伏……」

徐羨立刻朝前方望去,只見荒涼的野草起伏不定,實在看不見人影。

老穆頭卻哈哈大笑對趙珂道:「胡說八道,你眼珠子長天上去了,能看見三裏外的東西。」

徐羨一臉的凝重,「他的眼珠子沒那麼好使,可是他的耳朵卻好使。」

徐羨深知這位人型雷達的本事,他不動聲色吩咐眾人飲馬喂馬,又叫人生火做飯準備火把。

「九寶你五十人拿上火把到兩裏外的地方,把官道兩邊的荒草點了!」

九百聞訊立刻帶上五十人騎上馬兒手持火把,一口氣衝到兩裏外的地方,將火把丟在荒草叢中。

枯黃的野草迅速的燃燒起來,火借風勢,須臾之間就是變成衝天大火。一個個的士卒從草叢裏跳出來,衝上官道驚恐的喊叫着向東逃去。

看着他們狼狽逃竄的模樣,紅巾都的眾人一個個笑的前仰後合,徐羨的濃眉卻擰成一團,他心中萬般的疑惑。

這些試圖埋伏他的人是橫海軍無疑,只是他們怎麼可能事先埋伏在這裏,徐羨自從得了猱子的回報,他不過只等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到了晚上就趕來橫海軍,一路上快把馬兒都跑廢了,符彥卿不可能得到消息通知橫海軍,除非猱子之前就暴露的行蹤。

趙珂突然又大叫一聲,「有騎兵過來了……過來了!」

不用他提醒,徐羨也能聽見隆隆的馬蹄聲,不過是從身後傳來的。他扭頭向西望去,只見一支騎兵背着血紅的夕陽向他們馳騁而來。

為首的那人身穿銀甲,背後是隨風飄動的猩紅披風,手中提着一桿長槊,讓人差異的是他竟然帶着面具。雖然看不清面容,可是僅僅看身形徐羨也猜得出來者何人。

「是符彥卿!是符彥卿!他親自來複仇了!」徐羨在心中大喊卻不敢叫出來聲來,他怕自己袍澤兄弟心生畏懼,「備戰!備戰!」

徐羨翻身上馬目光四下打量,試圖尋找一個的地形,可是四周都是齊腰深的荒草,不利於馬兒奔跑。官道上倒是合適。

可是往西去就與符彥卿撞個正著,往東去又擔心前面還有埋伏被前後夾擊,看着越來越近的符彥卿,徐羨新一橫吼道:「跟我來!」

五百騎兵立刻向東而去,官道兩側已是火焰衝天,尚未靠近就感覺滾滾而來的熱浪,當從那狹小的縫隙衝過的時候,炙熱的火焰幾乎舔在他的身上,他似乎隱約聽見馬毛被烤的滋滋作響。

好在這一段路並不長五百人一衝而過,徐羨緩緩的降低速度墜在後面,並叫眾人停下來,「上弦,轉身,仰角三分!」

徐羨獨自一人下了馬來,手中端著弩,兩眼緊緊的盯着兩道火牆之間那狹小的縫隙,馬蹄聲越來越近,隱隱的能感覺到地面細微的顫抖,徐羨也越發的緊張,兩手滿是濕漉漉。

烈焰之中,一面猩紅的披風映入眼帘,徐羨的驟然緊張起來,看着更多的騎兵跟在符彥卿後面衝過火牆,徐羨心臟幾乎要跳到嗓子眼裏,他突然大吼一聲,「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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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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