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喜當爹

第241章 喜當爹

「哈哈……」徐羨舉著酒碗仰頭大笑,他一開始就沖着抱老趙家的大腿去的,現在皇帝備胎卻要反過來抱自己大腿,豈能不好笑。

趙匡義臉色一黑,「難道知閑兄看不上我?」

徐羨放下酒碗拜拜手道:「沒有的事,說起來你家中我最先認識的人就是你,我若是看不上你怎麼會和你交朋友,況且我連妹子都許給了你,你說這話實在是沒良心。」

趙匡義喜道:「這麼說知閑兄是答應了?」

「自是答應了,咱們可是朋友!」

趙匡義連忙的把兩碗酒倒滿,「這碗酒是我敬你,你日後但有差遣我絕不推辭。」

兩人的酒碗重重的碰在一起,蕩漾的酒水濺到彼此的碗裏,而後一飲而盡。

「莫要只說好聽的,現在就有事交託給你,過不了幾日我還要回淮南去。你二姐如今有了身孕,你要常來看顧她。」

趙匡義拍著胸脯道:「不要你說這也是我該做的。」

「對了,還有小蠶,你知道她是個仁懦的性子,莫要叫你的正妻仗着身份欺負她。」

趙匡義臉色不由得變了變,嘆道:「尹氏她已經過世了。」

徐羨訝然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是上個月的事情,得了一場風寒說去就去了。」

「節哀順變!」徐羨拍了拍他的肩頭以示安慰,沉吟一下又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把小蠶扶正啊!」

趙匡義聞言一怔而後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不然尹家那邊說不過去,我想過滿三年再說。」

「三年?你倒是講究。」

「規矩如此實在不好落人口實,壞了家裏的名聲。」

「隨便,你的家事我不好多問,不要委屈了小蠶就行。」

在家待了一日,徐羨就把吳良找來,叫他去當鋪把從光州搶來的錢取出來分了,看望撫恤家眷的事情,他實在不想再去了。

老張花了大價錢,只兩天的時間就讓九寶和某位指揮使家裏的千金入了洞房,說這回實在是有些后怕,讓九寶趁著在家的空檔留個香火。

喝完了媳婦茶,老張就提了個木箱子跑來徐羨家裏來喝酒,兩碗黃湯下肚竟開始噴皇帝。

「這皇帝真是不一般,自打做上龍椅里裏外外就沒有消停過。你說他想幹啥,多弄些美人好酒,在宮裏在宮裏快活度日不好嗎?」

徐羨差點沒被酒嗆道:「你說的那是山大王不是皇帝,有幾個皇帝不想一統天下名留青史的,這也是皇帝該有的責任。」

「從巢賊作亂,天下都成一鍋粥了,哪裏是那麼容易攏到一起的,皇帝要名聲咱們這些丘八就得拚命,運氣好了用一身傷疤換個前程,運氣不好便是埋骨他鄉連個燒紙上墳的人都沒有,慘哪!」

老張滿臉感慨,端起酒碗仰頭喝了個乾淨。徐羨奇怪道:「老張你平時都是鑽到錢眼裏,怎得今天關心起天下大事來了。」

「誰說俺鑽錢眼裏了!」老張說着把小木箱子拿過來放在桌子上,打開來裏面儘是一個個的銀元寶,「這些俺都給你!」

「老張你還真是好眼力,知道我又有一筆大買賣,便迫不及待的來入股了?」

「什麼買賣,俺是聽說紅巾都有一個副都頭戰死了,你看能不能叫九寶兒頂上!」

徐羨連連擺手立刻拒絕道:「九寶年齡尚小,如今做個隊正已是吃力了。軍伍上的事情旁人不知你還不懂,我若平白的提拔他做副都頭。其他人若有怨言,我和九寶都可能挨冷箭,你不是真的願意白髮人送黑髮人吧。」

老張沉默好一會兒才道:「罷了,本就沒指望他有多大出息,能給俺們老張家留個香火就行了。剛才你說要做什麼生意,這些只當是入股了!」

「前些時候我叫你找的會釀酒的師傅可都找到了?」

「你說的事,俺什麼時候沒上過心,這釀酒的師傅是俺在人牙子手裏買來的,一家老小的賣身契都在俺手裏攥著呢。」

「最好不過,只管等著發財吧!」

徐羨的要做的新買賣自然跟酒有關,比起茶葉來酒有着更廣闊的受眾,只是此時的酒極為的糟糕。

百姓們最常喝的叫白酒,與後世的白酒不同,此時的白酒是真的白,猶如米湯一樣,再好一點的是由白酒過濾而來的清酒,徐羨最愛的是黃酒,只是度數太低勉強能跟啤酒拼一拼。

徐羨要做的自然是蒸餾酒,他身邊的酒鬼們都能把加了石灰的濁酒當成寶貝,若見了清澈透亮甘冽醇香的蒸餾酒估計會很瘋狂。

為此他早有準備,住宅邊上那高聳的建築就是他提前蓋好的酒坊,釀酒的器具也是他親自設計的。

釀酒師傅把泛著綠色泡沫的新釀酒漿倒進蒸鍋里,用小火烹煮不多時帶着酒香的氤氳蒸汽就在屋子裏蔓延開來。

老張眯着眼睛使勁的抽著鼻子一臉陶醉,徐羨拿手指戳了戳他,「不是聞兩下就醉了吧,想喝酒到這邊來。」

徐羨把他帶到出酒口,那裏正有清澈的酒水順着竹管緩緩出來,他拿了個黑陶碗接了一小半碗遞給老張。

老張接過來了看了看,「這麼清亮連碗底都看得清,白水一樣該不會沒酒味兒吧。」

「你這是被滿屋子的酒氣熏到了,是好是壞喝了便知!」

老張湊到嘴邊清清的抿了一小口,立刻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黑臉都憋得的通紅。

徐羨給他捶著後背問道:「怎麼?不好喝嗎?」

老張沒有搭話喘勻了氣,一口將碗裏的喝了乾淨,而後長長的吐了幾口氣,「這酒真是有勁,剛才俺喉嚨一滾,就覺得有一團火滾到肚裏,現在吐口氣還帶着熱乎勁真是痛快,從前那些酸臭的酒湯俺竟然喝了半輩子真是不值,再叫俺喝幾碗再說。」

徐羨連忙的拉住他,「以後再喝也不遲,先商量正事!」

「那也可以一邊喝一邊說事!」老張直接把接酒的罈子抱在懷裏,拿了竹制酒提子在手裏,一邊喝一邊道:「昨天的那一小箱子金銀全都當俺入股了,你給俺幾成份子!」

「三分!」

老張立刻炸開了,「俺那是足足兩千貫,你就給俺三分!」

「張叔難道以為我差本錢需要旁人入股嗎?」徐羨搶過他手中的酒提子往自己酒碗裏面倒了一些,「我自己也不過只打算留五分而已。」

「剩下的給都像茶葉那樣分給旁人,你還怕皇帝搶你的買賣,聽說他從前也是個生意人出身,應該不至於吧。」

「他連佛祖的錢都敢搶,如何不敢搶我的。這買賣一旦鋪開來,怕是要比新茶的買賣還要大上數倍,皇帝的雄心壯志不僅是要用人命來填更需要用錢,從寺廟裏搶來的那些錢花完了難保不會盯上我們買賣。」

「那你打算再邀多少人入股?」

「越多越好!你若能拉來三五萬人也無不可。」

「真是白白便宜了他們。」

「這你就有所不懂了,酒坊的生意可以分出去,可是產出的酒全部握在我們自己手裏,只有快活林這塊地方才能往外買,這才是生意的大頭。」

一樁生意產銷分開,一半拿來拉攏人頭,另一半壟斷市場,這就是徐羨打的好算盤,這金水河邊上的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會成為大周的酒類分銷中心的。

指望老張一人幹不成,徐羨又把新任的幕僚找來並叫陳永桂給他做副手,起先年輕氣盛趙匡義不願意干,說做買賣是下賤之事,被徐羨一番痛罵這才勉為其難的應下。

他之所以這麼着急將蒸餾酒的生意做起來,因為這可能是他在一樁生意上壟斷性經營的最後機會。

淮南的戰事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等柴榮親征回來蒸餾酒的生意已經鋪開,而自己那位杯酒釋兵權的妻兄,怕是容不下自己這般拉攏軍心。

在家一連待了十餘日,吳良已是將馬屁裝備重新的備好,還到弓弩院置換了新出的神臂弩,一切準備就緒隔天就要出發。

宮裏卻來了人,小宦官王德鈞供着手道:「梁王說,他已是好久都沒見過憨豬了,想叫奴婢把憨豬帶到宮裏陪他玩耍一天。」

梁王就是陽哥兒,柴榮即位不久就封他為梁王,作為柴榮身邊最年長的兒子,自然是日後的儲君人選。

「梁王召見,阿寶哪敢不從!」

徐羨從廂房裏面把躺在草堆里呼呼大睡的阿寶揪了出來,王德鈞見了訝然道:「憨豬竟這般大了,看着比從前凶了不少,就怕它已經好久不見梁王生分了。」

「我早就說過阿寶其實是凶獸,人的胳膊一口就能咬下來,你務必叫侍衛們看好了。」

「與其讓別人看,不如殿直和奴婢走一趟!」

「嗯,也好,反正我在家也沒有什麼要緊事。」

徐羨帶着阿寶上了張德鈞的馬車,因為敵後皆不在宮中,侍衛較從前盤查的要嚴格的多,尤其是徐羨這麼個成年男子,不過有梁王的腰牌倒也暢通無阻。

馬車從側門進了皇宮,直接進到後宮之中,而後在一個獨立的宮苑挺了下來。張德鈞引著一人一獸進到裏面,只見一處亭子下面已有數人等在那裏。

一個少年起身指著阿寶對身邊兩個嬰孩道:「看那就是阿寶!」

徐羨不由得一怔,只見那亭子裏竟有一個魂牽夢繞的身影。自從柴榮登基符麗英就隨着符後進到宮裏,雖然徐羨也常出入宮廷,但是一個在前朝一個在後宮,從未有機會相見,掐指算來已是有兩年了。

符麗英臉色的青澀已是褪去,俏麗的面容更顯柔和溫婉,她手裏牽着一個站在石桌上女嬰,一雙美眸同樣在打量著徐羨,隱約有氤氳霧氣升起,一眨眼卻又消失不見。

徐羨上前一步行沖着陽哥兒禮,「臣見過大(dai)王!」

陽哥兒雖然只有六七歲的年紀,卻被調教的很好,已有幾分皇室貴胄的氣派,他一手背在身後一手虛扶,「愛卿平身!」

然後他低下頭對身邊一個男嬰一本正經道:「這位就是為兄曾和你說過的徐殿直,阿寶就是他家的。」

這男嬰約莫有三歲年紀,細眉大眼,櫻桃小嘴,俊俏的像個女娃兒,見了徐羨突然一癟嘴,就小跑着向他奔了過來,一把就抱住徐羨大腿,嚶嚶的泣道:「父皇!父皇!……」

徐羨當場就石化了,即便他在陣前搏殺,也不曾像此刻緊張惶恐。這男嬰的一句稱呼,簡直就是給他加了好幾個罪名,甚至不是砍頭就能了事的。

可是周圍的人似乎見怪不怪,還有張德鈞和一旁宮女看着徐羨那手足無措的模樣都在掩嘴偷笑,唯有陽哥兒有些生氣,上前將男嬰從徐羨身邊扯開,輕聲呵斥道:「四哥兒,為兄跟你說過了父皇南征去了不在宮裏。」

陽哥兒小大人似的嘆口氣,「讓徐殿直見笑了,我和四哥兒好久都沒來看過我們了,四哥兒年齡還小,常把旁人錯認成父皇。」

徐羨終於又發現一點柴榮一點不足了,他不是好爹。

「無妨,無妨,陛下定然也是想和大王共享天倫,無奈前朝千頭萬緒陛下日理萬機,大王可以常去向陛下請安。」

陽哥兒一拍腦袋笑道:「是哩,父皇沒有時間來看我們,我可以去向他請安!」

陽哥兒高興了,那男嬰卻哇哇大哭起來,咧著嘴道:「父皇!父皇!我要父皇……」

他哭得痛徹心扉,清澈的淚珠在小臉上肆意的縱橫,王德鈞摸着他的後背,如何的安撫也是無濟於事,突然一條舌頭伸了過來,在他小臉上舔了一下。

男嬰的哭聲立刻止住,瞪着兩隻水靈靈的大眼驚愕望着眼前毛絨絨的胖臉,不等它反應過來,阿寶又是在它臉上舔了一下。

男嬰咯咯的笑了起來,「癢,癢,呵呵……」

陽哥兒扭頭道:「姨母快來看,我早就說阿寶有靈性,沒想到它還會安慰人哩。」

徐羨心中暗笑,阿寶哪裏是會哄人,它只是想從眼淚之中補充點鹽分。

他正要制住阿寶,一抬頭才看見符麗英已是到了眼前,這才發現她依舊梳着女兒的髮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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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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