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秦宮夜宴（61）

肖爺的廢話完全就是大佬的專屬限定，只有她才能享受到這種特殊服務。

在文帝面前，肖爺完全是第二副面孔，端的很，很有貴族公子的矜貴氣質，而且話少的出奇，是大佬非常非常想要，但是永遠都得不到的那種。

兩次進宮他都是坐在椅子上，斯斯文文的和文帝說話，沉默的時候總是垂着眼睛，好像對什麼都不上心，表情極淡極薄，除了病懨懨的懶，看不出一絲一毫多餘的情緒。

肖策慢條斯理的將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把審問時的那些供詞都拿了出來，眼睛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臉色陰沉的文帝。

「事情涉及到四皇子，肖策不得不慎重其事，在審問那些犯人的時候，幾位殿下，蘇大人和另外的幾位大人都應肖策的請求在一遍旁聽，這是審問犯人時王府詹事記錄下來的幾份供詞。」

文帝緊皺着眉頭，眉眼之間滿是陰翳和寒意，他的視線極為冷鋒的落在肖策的臉上。

那樣蒼白漂亮的一張臉，像是一幅詩情畫意的美麗畫卷，脆弱，易碎，不堪一擊，似乎只要用力一撕，就能徹底將這個贏弱漂亮的青年撕碎。

秦王府今天發生的事情涉及到兩位皇子，肖策做不了這個主，確實是需要向他這個君主稟告，可是他選的這個時機，明擺着就是在給自己出難題。

文帝心裏清楚得很，肖策在審問清楚這件事之後，以最快的速度將案卷呈稟上來，是擔心夜長夢多，日久生變。

這樣做的理由非常簡單，這不是什麼深奧難懂的事情。

成曄是中宮嫡出，皇后唯一的兒子，又是雲帥的外孫，就算做出了這等陷害兄弟的狂悖瘋魔之事，皇后和雲帥也會想法設法保住他。

肖策顯然是想要借事情剛剛發生時，這種烈火剖油般的強勁火力，利用他的手重重處置成曄。

文帝有些猶豫，他擔心處置的太輕了，肖策不滿意，他一不滿意，身後的肖家也不會滿意，但是處置的重了，文帝擔心自己以後會後悔，沒有迴旋的餘地。

確實，他有了動雲帥和某些人的想法，但只限於雲家以及依附雲家的那些人，至於成曄，有沒有立他為儲君的想法先不說，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他還是疼的。

皇帝沒有說什麼，只是朝梁新偏了一下頭。

梁新立刻會意過去，從肖策手裏接過了那些供詞，仔細看了起來。

肖策沒再說什麼，給文帝看供詞的時間，也給他思考怎麼處理這件事的時間。

皇帝現在有兩個選擇。

一個是保三皇子，無視四皇子在這件事上受到的傷害和委屈，忽視秦王府這麼多年來的忠心耿耿，私心偏護他的兒子。

另一個選擇就是公正的處理這件事，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肖策和蘇糖之前都不清楚皇帝的態度和想法，所以他們在做這件事的時候，都是按照最壞的打算來搞事的。

為什麼蘇糖要設計這樣一個局，甚至自己也算計進了局裏？

當然是為了將文帝推到必須處置三皇子的死局裏，利用形勢和局面來壓迫這位皇帝。

秦王府的人世代鎮守北境，那裏每一寸土地上都有着肖氏一族人的鮮血和生命，多少人為了山河永固，百姓安康，窮其一生守在那片土地上。

北境的肖家人時時刻刻用自己的血肉作為牆壁，抵禦外敵，守衛北境防線。

而在這個前提上，如果金陵城裏，身懷皇家血脈的皇子為了一己私憤，這麼對待他們肖家捧在手心上護著的肖策，無視他們肖家的功苦，再加上文帝作為肖家世代忠心的君上，不願意處置他的兒子，這樣只會寒了肖家人的心。

這就是文帝在處理這件事上面，最大的掣肘和桎梏。

另外，肖策故意讓那些皇子和權貴重臣旁聽陪同，也是為了推動事態走向不可挽回的死局。

那些皇子很清楚三皇子做了什麼，為了皇位，他們不會願意放過這個很有可能把三皇子拉下來的機會，落井下石是最基本的操作，必須要從中添亂，機會都擺在他們面前呢。

至於那些權貴重臣，他們深諳為臣之道，如果文帝在這種人證俱全的情況下，還是要保三皇子，他們當然會裝聾作啞。

不過三皇子這次的做法是真的太下作了，大臣表面或許不會說什麼，可是文帝如果還想給三皇子繼承皇位的機會，這些大臣肯定會諸多阻撓，做出這種事情的皇子，實在沒有資格掌一國之政。

這些文帝都明白，他作為皇帝，站在萬人之巔，手握生殺大權，但也不能隨心所欲，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他必須穩定好朝局大勢，處置好各方勢力的權力紛爭。

在成曄的這件事上，文帝沒有辦法強悍粗-暴的否決一切。

他必須給肖策和秦王府一個交代，給他的大臣蘇清和一個交代，還需要給受害的那個兒子一個交代。

除此之外，文帝需要讓其他皇子無話可說，也要讓那些參與進來的權貴重臣說不出話。

答案很簡單，最一開始，蘇糖和肖策就把最優解擺在了文帝觸目可及的地方。

放棄三皇子，就是文帝處置這件事的最優解。

皇帝看着那些供詞，一字一字，非常詳細清楚的描述了，三皇子是怎麼樣陷害他的兄弟和秦王府的世子妃。

文帝合上文書，震怒的將供詞拍在桌上，面色陰沉：「放肆！那個逆子瘋了不成？竟然敢用如此下作的法子陷害其他兄弟！！」

「宣三皇子！」皇帝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語調低沉至極。

肖策挑了挑眉，他以為文帝會讓他先回去，急事緩辦，好好思考一下該怎麼處理這位三皇子，畢竟三皇子的外公是軍功赫赫手握重權的雲家，皇帝會猶豫也很正常，他理解。

現在文帝已經發作，把態度擺了出來，事情能辦了。

肖策裝出一副弱不驚風的嬌弱模樣，抓住椅子的扶手，艱難的站起來，戲勁十足地開始表演：「皇上，臣身體孱弱，沒幾年活頭了，世子妃還願意嫁給臣，簡直就是神女下凡來扶貧賑災，這樣好的姑娘卻被三皇子如此陷害，實在是不公，求皇上替臣的世子妃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