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心病之源(九)

第116章 心病之源(九)

向奇環視自家這處修建在海底的酒窖,心想這四面的玻璃板要承受得住這海水的壓力還需是特製的鋼化玻璃才行,向氏的確有錢,不過只是個喝酒的地方,如此耗費巨資而又大費周章的至於嗎?

「他們特地在海底建了這麼一處酒窖,還收藏了這麼多限量版佳釀,難不成上一代過得很愁苦,所以才需要借酒消愁。」

冥王輕呷一口酒,然後才說:「你的母親是被算計進向氏的,小兩口一開始確實打打鬧鬧,不過後來很快就相處融洽了,修建這間酒窖的目的應該有兩個,一是為了博美人一笑,畢竟你母親喜歡酒,二則是作為一個秘密的水下出口。」

「算計……」向奇酒量不太好,吐息略有些遲緩沉重,說話顯得有幾分慵懶隨性,但思維卻還是清晰的,「一個十七歲的少年成功追到一個二十三歲的國際巨星,而且還是個名門望族,這在當時被傳成一段佳話,沒想到他們也不過是受人擺佈的棋子而已。」

「話雖如此,不過他們兩人之間應該還是存在真感情的,儘管在一起的時間很短暫,但是我想能夠遇到對方也算是這遺憾人生中的一點慰藉。」

「聽說這世上所有的生物死後靈魂都將去往冥界,十九年了,他們的靈魂現在還在冥界嗎?」

冥王搖頭:「你知道的,他們的靈魂從未受我們控制,幾世輪迴重生都是泰坦族的人直接干預,在成為你們的父母應該是他們倆的最後一世,靈力損耗過度無法回收,所以那次死後,靈魂便化作清氣消散在天地間。」

魂飛魄散嗎?

向奇自幼是祖父、大伯和舅舅帶大的,對於那兩個從未出現在他成長途中的雙親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情,但是聽說他們最終落下的是這樣的解決,心裏不免為他們感到難過。

「幾世輪迴?那之前他們的孩子呢?應該也能成為克洛諾斯元神的宿體吧?」

「都是失敗的殘次品,被元神附體之後承載不了克洛諾斯強大的神力,不久就崩壞了,所以你雙親的靈魂才會頻頻被迫重生。」

「崩壞?」向奇突然預感這很可能也是自己不久之後將要面臨的命運,於是不禁想要了解得更加詳盡些,「怎個崩壞法?」

「渾身碎裂,最終化作一灘血水和肉泥。」

向奇頓時酒醒大半,臉色刷白,像是自我安慰地說道:「不過在那之前宿體的靈魂和意識早被抹殺了吧?即便身體爆裂感覺到痛的也不是本人。」

冥王看了眼少年緊握住酒杯的手,儘管指節因用力過度而發白,可手仍止不住地發顫,於是開解道:「你應該不會走到那一步,你的身體神化得很徹底,而且之前還兼容了另一個宿體的靈力,可以說是歷屆宿體中最趨於完美的一個,只要把再把唐氏兄妹的力量和生命力納為己有,我想你的這具身體應該就能安然兼容下克洛諾斯的元神。」

向奇又灌下一杯酒,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才問道:「之前你把我們五個宿體放在卡多幻域舉辦的斗奴通關對決賽,其實就像讓我們相互掠奪力量,對吧?」

這是他們第一次就此事開誠佈公,心知這少年不會改變主意,冥王坦言:「是。」

「高晨生是我們當中第一個知道真相的人,知道自己遲早都得死,所以那次決鬥索性以自殺的方式把自己的力量給了我?」

「其實你們宿體的心臟都來自於克洛諾斯神體的一部分,會彼此在意甚至為另一方犧牲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就像你對小芽姑娘,晨生那孩子對你應該也抱持了同樣的犧牲精神,據我所知,他在五年前第一次見到你以後,所有的預知夢境裏出現的就都是你,他的心思在你收到他的力量和生命力的那一刻應該就能察覺到。」

向奇不語,那次斗奴對決的情形歷歷在目,他記得高晨生當時一記殺招即將得手之際突然撤去武器,並自己主動往他的劍鋒上送。他來不及收手,利劍刺從高晨生的心口刺入,可他竟然笑着說「這樣不行,還需再深一點」,然後握住他執劍的手將長劍往自己的方向拉,彌留之際,還說「終於可以不用和你鬥了……抱歉,我要走了,請原諒我我的自私和膽怯,留下你去面對那場殘酷的狩獵。」

冥王打破了沉默,幽幽道:「有時候我真羨慕他們,不管男的女的,一個個都用這種悲情的手段強硬地闖進你內心,佔據了一席之地。還有那個叫維拉的男人,當我見到整間畫室里掛滿了你的畫像的那一刻,我……」話說了一半猛地打住,瞥了眼少年明顯不悅的表情,頓了頓,改口道:「其實他在那幅畫里留下的鑰匙不僅僅是置之死地而後生這麼一句話,他還給你留下了許多心裏話,如果你想知道,我現在可以轉述給你。」

語畢,向奇立馬抬手制止,「人都死了,知道后又能怎樣?這些人真是的,一個個只顧著將自己的意志強加過來,完全無視別人的感受。」說着將酒瓶舉到眼前晃了晃,見瓶子已空,便打算再去取一瓶新的,不料剛起身就覺得腳下虛浮,一個踉蹌沒站穩,冥王忙伸手勾住他側腰,向奇頓覺渾身一僵,旋即緩緩扭頭冷冷命令:「手拿開!」

冥王並未鬆手,保持着原來的姿勢靜靜地望着向奇。

向奇皺眉,冷峻的目光透出幾分殺意,再一次叱令:「拿開!」

冥王沒繼續試探,縮回手,輕輕嘆氣。

向奇晃晃悠悠地走到酒架旁,隨手拿下一瓶洋酒,靠坐在玻璃牆角,拔掉軟木塞直接對瓶吹。

冥王轉過身,雙手交疊在椅背上,默默地望着他,半晌方道:「你明知我對你的心思,還敢在我面前這麼喝,就不怕我趁你醉后做什麼壞事?」

向奇從牙縫間蹦出兩個字:「你敢!」

「你的話我可以理解為激將法么?」

「你可以試試。」

四目相對,當接收到對方冷徹的視線,冥王退縮了,這少年關乎到他們神權的穩定,甚至是整個天下的太平,因此輸不起的是他這一邊,與其在這兒忍耐心被貓撓似的折磨,不如回去找點了子,想到此便站起身道:「我怕你酒後亂來主動惹我,為以防萬一,我看我還是走好了,你自己節制點。」

向奇突然叫道:「站住!」

冥王止步,轉臉問:「你想幹什麼?」

向奇顫巍巍扶牆起身,「我想,我想吐……」說完捂嘴。

酒窖沒有洗手間,冥王慌亂,來到他近旁想扶又不敢扶,指著十幾米遠的升降梯說:「忍一下,要吐到上面的洗手間再吐。」

「嘔——」向奇猛地扯過冥王的大衣,直接就吐他衣服上了。

「這樣就吐了,你酒量有夠差的,那一瓶還我幫你喝掉大半了的。」除了抱怨還能怎樣?總不至於跟個醉鬼計較。

「別走,留下,」向奇小心翼翼地拎着盛着嘔吐物的大衣一角遞迴冥王手中,然後補充說明:「以黑貓的形態。」儘管討厭這個人,但此時此刻他不想一個人待在這空蕩蕩的海島上。

冥王聞言,起先雙眸中還閃過一絲驚喜,但聽了後半句,面色旋即一沉,無可奈何,只好輕聲罵道:「你才是變態。」話雖如此,但還是先用魔法除去身上的穢物,然後果然順從地變身成一隻冬毛未褪的大黑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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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神途之王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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