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武夫的心機
梁岫咬牙切齒地跟着太尉來到了太尉府中。
打發了女眷和小廝出去，梁岫面色慚愧：「學生無能，未能把這小子……」
話未說完，就被太尉擺了擺手制止。
「你啊，性格還是魯莽。」太尉嘆了口氣，雖說他在之前因為陸昊損失極大，可卻未能看出半分情緒激動的臉色來，他搖了搖頭說道，「陸昊如今聖眷正濃，又有太子一黨相助，你孤身一人就上去，若非老夫今日當朝自請降罪，你以為，這身官袍還能穿在你身上嗎？」
梁岫聽了更加內疚，老師處處為他着想，他自己卻是個無能的主。
太尉扣著椅子上的手頓了頓，年邁的老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神色：「這小子，你先不必去對付他，將自己的事情做好了再說，千萬別出了岔子。」
梁岫臉色一肅：「若有差錯，學生願以性命相抵。」
「此話，太嚴重了……」
……
「哈？」大鬍子顯然對陸昊這個問題十分驚愕，「你竟然不知道本將軍是誰？」
「嗯？」陸昊也是驚訝極了，你又不是銀子，難道看一眼人人都知道嗎？
而且，看大傢伙不僅沒上來打個招呼，而是紛紛避之不及的樣子，就知道這個老頭子的人緣咋樣了。
就連他爹，陸硯都把陸昊視為了透明人，一個人去辦公了。
「不說這個，你小子被封了訶縣伯，你知道訶縣是哪兒嘛？」大鬍子轉了轉眼珠子，轉移了話題。
陸昊誠實地搖了搖頭，他還真不知道。
大鬍子說道：「訶縣可是大唐開國之初的軍事重地，走，老夫帶你去瞧瞧。」
陸昊想拒絕：「可我在國子監的假條只請了半日。」
「呸，那些個窮酸秀才有什麼好學的。」大鬍子一臉不屑地半把陸昊給拖走了，「年輕人就該舞刀弄槍的，那才有血性。」
陸昊莫名其妙地被塞進了馬車中，裏面的味道難以言說，他從未坐過如此奇怪的馬車。
「大叔，咱們這是去哪兒？」按捺不住好奇心，陸昊問道。
騎馬的大鬍子說道：「帶你去訶縣瞧瞧。」
約莫走了一個時辰，陸昊被顛地頭昏腦脹之時，馬車終於停了下來。
這是一個軍營。
「欸欸，本縣伯頭有點暈，得回去休息休息。」陸昊看了這情景立馬轉頭想要回去。
大鬍子哪裏肯給他這個機會，立馬拉住了陸昊，笑眯眯地說道：「營里有帳篷，進去就能好好休息了。」
裏面的巡查很嚴格，雖說大鬍子是他們的頂頭上司，但是陸昊二人依舊被搜了身才進去。
帳篷中，幾個將軍不知道在說什麼唇槍舌劍，好不熱鬧。
陸昊也是沒辦法了，索性伸頭一刀，縮，縮不回去了。
「這便是陸世侄吧，久仰久仰。」其中一個穿着盔甲的男人很是熱情地說道。
一旁長身而立，穿着飛魚服的人卻是冷哼一聲：「年將軍，別說是某沒有提醒你，即便是訶縣伯來了，該問罪的依舊是要問罪。」
被喊作年將軍的人像是沒有聽到這番話，熱情地拉着陸昊坐了下來，介紹道：「老夫年某，和你爹陸硯乃是至交好友，這個大鬍子呢是我的屬下，性格莽撞了點，陸世侄別見怪。」
陸昊連連搖頭：「不會不會。」
他到現在都還沒弄清楚自己要幹嘛，見怪做什麼。
「是這樣的，咱們知道陸世侄的本領，便想你來幫個忙。」年將軍猶猶豫豫地說道，看了看一旁的中年人，又看了看大鬍子。
原本憨厚笑着的大鬍子一把拉過中年人，嘟嘟囔囔地說道：「他們親眷敘舊，陳大人咱們去外面喝個酒，晚些回來。」
中年人也不掙扎，一雙眼睛冷冷的。
帳篷中左右無人，陸昊抬頭看了年將軍一眼，好奇地問道：「不只是何事？」
剛一說完，他就覺得自己嘴賤。
年將軍雙目放光，說道：「陸公子答應了，真是太好了！」
「年將軍是執掌兵權之人，我一介文弱少年想必也幫不上什麼忙？」陸昊試探地說道。
「陸世侄謙虛了。」年將軍撫掌而笑，看着陸昊，面色見見凝重了起來，「你可知，江南那邊，倭人橫行，肆無忌憚？」
陸昊頓了頓，點了點頭。
「之前，哪裏的倭人太過於霸道，於是我手下一人氣不過私自領兵行動，卻沒想到人頭被掛在了對方的船上。如今過去了兩個月，江南那邊的人一直爭吵不休，責任互相推諉，完全沒有防衛倭人的意思，再這樣下去，恐怕……」
陸昊疑惑道：「那年將軍的意思是？」
年將軍沉聲說道：「年某是想請訶縣伯督戰！」
「督戰？」
督戰便是自己人監管自己人，若是有人想做逃兵便一槍將他幹掉。
一般都是宮中的某個機構專門派人前去執行的，江南那邊自然也有這種機構。
他一個縣伯去幹什麼？
「不錯。」年將軍說了自己的打算，「陸公子如今被封為伯爵，江南那邊早已嗅到了風聲，必然知道陸公子聖眷正濃。而且又與太子殿下關係不錯，那邊必定會給幾分顏面，只要陸公子的吩咐，他們不會不從。」
這下陸昊聽明白了，感情那邊給年將軍的人下絆子。
而他，則是助力？
抽了抽嘴巴，陸昊覺得年將軍的猜測不太有邏輯。
年將軍頓了頓，看着陸昊的神色，又說了一句讓陸昊的心跌入深淵的話。
「所以，年某去請了聖旨，陛下答應了，想必再過些時候，聖旨就回過來了。」
陸昊指了指年將軍，又點了點自己。
這是想要幫忙的態度，這已經是把人綁上船了吧！
先斬後奏!
年將軍說道：「訶縣伯如今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機，此次督戰必定有功，到時候前途一片光明。」
陸昊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果然，等了一會兒皇帝的近身太監奉旨而來，讀了聖旨后笑了笑：「訶縣伯小小年紀前途卻是一片光明，日後還希望伯爺多多提攜。」
這話，只是場面話罷了，他一個皇帝的貼身太監還要一個縣伯提攜？
陸昊從懷裏掏出了一疊紙，塞進了太監的手裏。
厚度，讓收錢的當事人都覺得有些驚訝，隨即，笑得更加開心了。
「訶縣伯，咱家給你找兩個功夫好點的，聽話點的給你差使，去江南，可要多保重。咱家記得，梁大人的老家似乎就在江南啊。唉，人老了記性都不行了，剛才說什麼了？」
陸昊笑眯眯地看着他邊說便離開，還一副苦惱的樣子，不禁感嘆這是個人人都是影帝的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