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她不曾有過
江氏集團攻勢迅猛，杜氏集團撐不了多久，今時，已是氣息奄奄，命懸一線了。
倘若，再無人相幫，杜清雪再不施以援手，很快，杜氏集團就撐不下去了。
破產，倒閉，都是可以預見的結局。
杜月笙腳下一個趔趄，沒有站穩。
她的身子傾斜了一下，差一點崴到了腳，也幸好，她及時調整過來，正了正身形，才沒有讓自己摔倒。
大的場面，也不是沒有見過，浮動不寧的心緒在漸漸地平靜下來，杜月笙緩了緩不大好看的神色，抬起眸，望向了站在她身側，也比她好不到哪裏去的羅婷。
「羅小姐，你看，這事，日後再談吧，咱們就此別過，再見。」站如針氈，渾身上下的不自在，杜月笙不願再站在原地任由他人指指點點，說個好歹，杜月笙和羅婷打了個招呼便想着要離開了。
多在這兒待上一刻，都令杜月笙難受。
他人異樣的眼光齊齊看向她，並沒有一絲善意，都蘊含着一縷縷惡意，置於其中，莫名地，杜月笙感覺自己受到了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這一羞辱，是她不曾有過的。
曾經，她素來高傲，高姿態，也素來光鮮亮麗，風光無限，更是一向受人討好，奉承，巴結，她所到之處，皆是人人的一片艷羨稱讚。
可現今，在人人的一片嘲諷譏笑之中，她訕訕一笑，頗有幾分難為情，杜月笙著一身惹眼的艷色短裙，剛好包裹住了臀部，裙底下春色無邊，若隱若現。
杜月笙一步步往門口走，陽光下，微風拂過，徐徐而來，因着杜月笙這一身艷色短裙是緊身的，倒沒有因這一陣微風而鬧出更難看的下場來。
此一刻，杜月笙只想離開，想逃離眾人異樣的眼光，逃離這勒得她幾乎窒息，久久才難以喘上氣來的氛圍。
要走，得走，待不下去了，這是當前一直盤旋在杜月笙腦海里的僅有的一個想法。
杜月笙要離開這兒的想法流露出來，異常明顯，強烈，沒有一絲遮掩，與此同時，圍在一起的人群自動讓出一條道來。
沿着這讓出的一條道，杜月笙一路走。
杜月笙離開的心，是急切的，都不等身後羅婷一言半語的回復，徑直轉身要離開。
杜月笙走完了人群讓出的這一條道，來到了珠寶店的門口。
杜月笙剛一跨過門檻，踏出了門口一步，身後，身穿黑色正式套裙的營業員喊住了往外走的杜月笙。
「杜二小姐，請等一下。」營業員喚了出聲，聲音不大，卻也不小，能讓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楚。
因着營業員喚了她一聲，杜月笙沒有再往前走，並收回了踏出門檻的這一步，緩緩地轉過身來，看向了營業員。
杜月笙面上帶着一抹困惑，不明白營業員為什麼喊住了要離開的她。
儘管杜月笙心急，不想再多待下去，但受當下的情況限制，她已經停下來，已經轉過身來，又這麼多人看着，眾目睽睽之下，她不好裝作沒聽見一樣離開。
杜月笙停下來，微微綳著身子。
營業員這一喊聲，再一次將眾人的視線聚集在一起，不由自主地，眾人的目光再一次定焦在杜月笙身上。
接受了眾人目光的洗禮，縱然杜月笙心裏有些慌張，但是，她臉上依舊儘可能的維持笑容，持着端莊。
也沒做錯什麼，她只是逛了一圈罷了，沒做什麼，她要走，不該有人阻攔才對，但營業員卻喊住了她，這不合乎常理。
營業員的這一舉動，杜月笙是一頭霧水。
杜月笙望向營業員，等著營業員解答她的困惑。
營業員帶着職業性的笑容，開口道：「我是想問一下，您挑選出來了的這一些珠寶，您還要嗎？」
經由營業員這麼一提醒，杜月笙才慢了半拍地想起來，慢慢地轉移視線，看向玻璃柜上她剛剛挑選了的一些明艷華美的珠寶。
珠寶閃著亮眼的色澤，令人目眩，色彩斑斕明亮，乾淨，清透，沒有一絲污點，瑕疵，是上成品，奢侈品。
這一些挑選出來了的珠寶都不便宜，是昂貴的，普通人終其一生都不一定能買上一件，得費上她好幾個月的零花錢才買得了。
珠寶擺列好，也已包裝精緻。
只剩下付款這一項了。
本來，在挑選這一些珠寶之際，杜月笙就沒有打算自己結賬，她早已找好了冤大頭，打算讓杜清雪來結賬。
她認定了，有杜清雪在，就沒什麼問題，也不會出什麼岔子，可終究，事情的發展出乎了她的預料，是她失算了。
杜清雪會不等她先行一步離開，這是杜月笙怎麼都想不到的一個結果。
就正如，會一人孤立無援面臨當下尷尬的這一局面，這也是杜月笙怎麼都想不到的。
人算，終是不如天算。
杜月笙定定地站在門口，甚是局促。
她抬着頭看着玻璃柜上包裝好了並且擺放整齊的珠寶，珠寶依舊亮着耀目的色澤，剛才，這耀目的亮澤落入她眸低，她只覺得眼睛冒光，發亮，滿心歡喜，愉悅，笑容藏不住，覆在臉上。
而今，再看向這擺列好的閃著流光溢彩的珠寶，她不禁覺得刺目，令她頭暈，頭腦一片空空的，已然是沒有了方才的高興，笑容滿懷。
是，她差點忘了這一茬了。
現在，經人提醒，倒是想起了。
可想起了這一茬，卻不是一件好事。
煩惱，憂愁，不安，驚惶，蜂擁而至。
杜月笙低下卷長的睫毛，摸了摸自己帶來的紅艷色的小包，可包里，沒剩下多少錢了，剩下的錢是無法結清賬的。
本來有上百萬的零花錢，卻都已經被她揮霍完了。
而今，她囊中羞澀，捉襟見肘。
杜月笙看了一圈在場都是有點閑錢的富家子弟和千金名媛，可這一些人都是懷揣著看熱鬧的心思，沒一人主動上前幫忙。
明顯，找在場的人借錢這一條路是行不通了。
如此，只能另尋他法了。
杜月笙靜默了良久，並沒有想出一個妥當的辦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