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七十五章
確定顧清明已經平靜下來,怨氣已除,沈墨這才鬆了一口氣。
沈墨坐在床邊,望着床榻上靜靜地躺着的顧清明,伸出手,手指輕輕挑起顧清明的下巴,顧清明脖子上的那個符咒就完全呈現在沈墨眼前。
修長白皙的脖頸上,那用血寫的符咒歪歪斜斜的,甚至於有些難看。
沈墨花了好一會時間才認清那符咒來。
「只不過是普通的凈靈咒罷了,按道理說應該是起不了效果的。」
沈墨打量著那個符咒,微微眯眼,又伸出手去,冷冰冰的手指自顧清明脖頸間劃過,擦下符咒的一邊,坐在旁邊,伸手輕輕摩挲瞧著方才自顧清明脖頸間擦下來已經幹掉的血跡。
「血的原因么?」
沈墨微微皺眉,低聲呢喃著,「看來,那個道士倒不是普通人。」
言罷,沈墨抬頭望了床上的顧清明一眼,嘆了一口氣,末,站起來,轉身去端來裝着水的銅盆與乾淨的毛巾。
沈墨端著銅盆在床邊坐下,將毛巾打濕后擰乾,輕輕抬起顧清明的下巴,替他將脖子上留下的符咒給一點點的擦掉。
擦乾淨脖子上的,沈墨又拿起顧清明的手,繼續擦去手心留的鎮靈咒。
小心翼翼的擦乾淨之後,半盆水已經被血染紅。
顧清明受涼,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沈墨一愣,然後才後知後覺的從旁邊拉來被子,給顧清明蓋上。
做完這些,沈墨才是停下來,坐在床邊,取出陶塤,輕輕吹起陶塤,柔和的宛如潺潺溪水的曲聲飄蕩而起,最後,堪堪落在床上的顧清明耳邊。
月光自窗外灑進來,映的沈墨玄衣如墨,身子筆直修長,那眉眼冷冷淡淡,沒有一點起伏。
床上的顧清明依舊雙眼緊閉,只不過眼皮卻動了動。
……
空氣中依舊瀰漫着血的味道,刺鼻之極。
屍堆上,那個黑衣男子依舊哼著小曲靜靜地坐在那裏,修長指節分明的手指在底下那一具血肉模糊到早已看不清原貌的屍體上輕輕跟着節奏敲打着,那手背上,寬大的袖袍下似乎隱隱約約露出小半塊的紅色的胎記來,有些像是花的輪廓,但看不太清。
不知從何時忽然飄來塤聲,悠然而溫柔,像是輕撫,又像是呼喚,那曲聲飄來,堪堪打亂了黑衣男子哼唱曲子的節奏。
黑衣男子似有些不喜,不耐煩的咂了咂嘴,敲打手指的節奏逐漸變快,就在此時,一個聲音緩緩落下。
「顧清明,該回來了。」
黑衣男子的動作硬生生一頓。
「顧清明?那是誰?」
愣了那麼一會,黑衣男子就彷彿是好奇一般朝聲音源處轉身望去,就在黑衣男子轉過頭來的那一瞬間,畫面忽然一黑。
沒過多久,亮光灑進眼睛,顧清明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來,望着空蕩蕩的房梁有些懵的眨了眨眼。
「醒了?」
就在此時,旁邊響起了一個冷冷清清的聲音來。
顧清明扭頭朝旁邊望去,只見沈墨正靜靜地坐在前面的桌子旁邊,拿着乾淨的手帕,認真而仔細的擦拭著陶塤。
「……」
顧清明嚴重懷疑,沈墨一天不擦那陶塤就會死。
「我怎麼在客棧?明明昨天晚上在亡靈墓的……」
顧清明好奇的問道。
昨天晚上那個吹陶塤的男人出現以後的記憶,顧清明已經記不太清了,更怎麼也想不起來,為什麼他會一睜開眼就在客棧房間里。
「鬼王給的指環被動了手腳,所以你暈過去了。」
沈墨擦陶塤的動作一頓,末,言簡意賅的解釋道。
「就暈過去了而已?」
顧清明一愣。
沈墨點了點頭,低下頭去,繼續答道,「嗯……」
「那為什麼我覺得渾身上下都這麼酸疼?總感覺跟打過架一樣?」
顧清明活動活動老胳膊老腿,嘟囔著道。
「……」
沈墨未回答。
「該不會是……」
顧清明忽然想到了什麼,慢悠悠的望向沈墨,然後微微眯眼,盯着沈墨道,「你趁我暈倒以後打我了吧?」
「……」
沈墨現在是不想回答顧清明的話。
「開玩笑的,我知道你沒這麼無聊。」
看着沈墨臉都青了,顧清明咧嘴笑了笑,然後收回目光,仰頭望着房梁,道,「不過,我之前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裏有個看起來很嚇人的男人一直背對着我,他身上都是血,到處都是屍體……」
沈墨停下動作,望向顧清明,「你認識他?」
顧清明搖了搖頭,只是望向沈墨,三目相對,顧清明特別小心翼翼的道,「你說,會不會是我生前的仇人?殺我的人可能就是他也說不定……」
「只是夢而已,不能當真。」
沈墨沉默片刻,淡淡的道。
「也有道理……」
顧清明點了點頭。
顧清明覺得,他昨天晚上真的去打架了也說不定,要不然不會一站起來,就雙腿猛打顫,胳膊也重的抬不起來。
「對了,花丫頭呢?」
顧清明目光朝房間四周打量一圈也沒看見花丫頭那個胖胖的身影。
沈墨剛欲回答,忽然一個黑影自窗口跳了進來,穩穩的落到地上,沖顧清明叫喚了幾聲。
「怎麼跑出去現在才回來?」
顧清明低頭一看,是花丫頭,嘆了一口氣,彎身把花丫頭抱起來,聞了聞花丫頭身上的味道,立刻被熏的睜不開眼來,一臉嫌棄,「花丫頭,你是不是又去扒拉死人吃了?一股臭味……」
聞言,沈墨目光朝顧清明身上落去,遲疑片刻,終究什麼也未說出口。
顧清明和沈墨朝樓下走去。
「我身上的骨頭都好像散了……」
顧清明一邊下着樓梯,一邊活動着筋骨抱怨道。
「你睡相不好。」
沈墨不咸不淡的道。
「我覺得跟睡相好不好沒有直接關係……」
顧清明沒好氣的說着,然後眼角恰好瞥見此時剛好站樓梯上準備上樓的掌柜來。
二人相視了那麼幾秒,顧清明微微一笑,剛是抬起手沖掌柜打招呼,「掌柜,早……」
話還沒有說完,掌柜看見他就跟見了鬼一樣扭頭就跑,跑的太着急,甚至於整個人跟個球一樣摔在了地上,緊接着,又爬起來屁滾尿流的跑了,不一會,連影子都看不見了。
顧清明懵懵的站在原地,眨了眨眼,然後扭頭問沈墨,「你是不是對人家掌柜使用暴力了?」
沈墨,「……」
啊,我竟然寫了這麼多鋪墊,頭髮一抓一大把,果然,要死腦細胞的文不適合我,雖然我寫的很開心,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