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標題
玉善給顧清明他們打掃出來一間客房。
客房不大，但勝在乾淨。
玉善要出去的時候，顧清明和玉善一塊走了出去，想一塊說兩句話，沈墨就留在房中鋪着被子。
「顧公子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玉善正說着，顧清明忽然抓住了他的手，玉善一愣。
玉善的手冷冰冰的，還白的跟紙一樣，剛才幫忙打掃房間時候劃到的地方只有白花花的皮肉翻了過來，一點血都見不著。
顧清明就瞧著那個傷口，玉善想把手抽回去，不緊不慢的道，「像我這種情況，就會這樣，很正常，回頭縫上就行了。」
玉善口中的他這種情況就是借屍還魂。
屍體會逐漸沒有鮮活度，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一點一點腐爛，而束手無策。
「這樣，你不就跟以前一樣了嗎？」
顧清明鬆開玉善的手，淡淡的道。
就跟以前一樣，固執己見，哪怕明知道死路一條，也照走不誤。
玉善動作一頓，整個人愣在那邊。
「你好像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沒有一點長進，既然選擇了和以前截然不同的一條路，好歹也要學聰明點。」
顧清明其實不愛教訓別人，唯獨玉善，他看不過去，好歹玉善也是他以前覺得很是了不起的一個人，現如今卻混成這種半死不活的樣子，顧清明看着都覺得糟心。
玉善很認真的想着顧清明的話，他低垂着眼眸，道，「我覺得現在挺好的。」
顧清明聽着嗤之以鼻，「好？」
玉善不吭聲了。
他總沒辦法把面前這個看起來弔兒郎當又散漫的人跟當年那個眼睛清澈漂亮、天真無邪的孩子重合在一塊。
「雖說現在那個宋辭還挺人模人樣的，只不過，你知道他是個什麼貨色嗎？滿腦子只有女人的昏庸混賬玩意，用狼心狗肺這個詞形容他，都侮辱了狼和狗，你覺得他能做人做多久？」
顧清明冷笑一聲，絲毫不客氣的道。
實在怪不了他說話難聽，宋辭壓根就不是個好人。
雖然他同樣不是好人，不過，他也看不起宋辭這種三心二意又混賬的玩意，這種人，擱反派堆里也會被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的。
別人都看不起的東西，擱玉善這邊當寶一樣。
顧清明實在不明白玉善腦子裏在想什麼。
「他是什麼貨色，我清楚的很。」
玉善聽着也不怒，笑了笑，「只不過，大概這就是虐緣？明知道他心裏有着別人，我還上趕着去自取其辱，可能在你們看起來我是自尋死路，只不過，我只是覺得，反正都要死了，還不如好好的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再說，要不然，我就算殺了他，一個人活着也沒什麼意思。」
玉善的話，顧清明聽懂了，他卻不是很願意聽懂，他把頭一撇，轉了個身，一邊抬腳離開，一邊輕描淡寫的道，「換了我，要是跟你一樣，倒還不如死了算了。」
顧清明話說的再難聽，玉善都沒生氣，大抵是因為顧清明說的，那就是事實。
若是以前的他，要是過成現在這樣，估計也會想着還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他不是顧清明，也不是以前的他。
就算明知道前路乃懸崖，他是飛蛾撲火，他也不會想放棄，因為大概世間再無比遺憾無法去完成更令人痛苦的事情。
他想，他大概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喜歡宋辭，或者說，那根本不算喜歡。
只是因為宋辭的出現是他那無數平平無奇而且枯燥的日子中的第一個變數，讓他意識到，人生或許不僅僅如此，或許還有更多的可能性。
那時候，玉善覺得，他的可能性就是宋辭。
哪怕後來玉善發現，宋辭原來根本不是他的可能性，那也似乎沒什麼所謂了。
而他現在很單純的想按照當年的想法所生活罷了。
玉善身後傳來宋辭的聲音。
玉善回過頭去，宋辭走了過來，他朝顧清明離開的方向望去，不滿的道，「顧清明找你幹什麼？」
玉善靜靜地望着宋辭，搖了搖頭，「沒事。」
他想，這樣就好。
所謂的孽緣就是彼此痛苦的糾纏，誰也不願意鬆手，正與他和宋辭。
糾糾纏纏，兜兜轉轉，終究還是回到了原點。
「我怎麼又多管閑事了？他愛怎麼跟人渣玩過家家遊戲就怎麼玩，關我什麼事？」
顧清明回房間的路上一直在百思不得其解的自言自語的嘀咕著。
剛走到房間門口，顧清明就聽到房間裏頭傳來強忍着的咳嗽聲，隱隱約約的幾聲，並不是很大聲，有種刻意壓住的感覺。
顧清明眉頭一皺，伸手用力的推開房門。
沈墨正彎著身子撐在桌子上咳嗽著，抬眼看到顧清明，連忙轉身擋住，背對着顧清明，沈墨的背影依舊遏制不住的因為咳嗽輕輕顫抖著。
「轉過身來。」
顧清明停下來，望着沈墨背影，道。
沈墨遲疑着。
顧清明又耐心的重複了一遍，「轉過身來。」
沈墨這才轉過身來，臉色有些蒼白，唇角微微沾著血跡。
顧清明抓起沈墨的手一看，沈墨衣袖和手心都沾著未乾的鮮血，看着，顧清明整張臉都僵住了，抓住沈墨的手都在微微發抖著。
「我沒事。」
沈墨像個做錯事被發現的孩子，試探的想把手收回去。
「別動。」
顧清明緊緊的抓着沈墨的手，喊了一聲，沈墨真的不動了。
顧清明捏了自己袖子，一點一點的給沈墨擦手心的血跡。
「這樣你衣服不也髒了嗎？」
沈墨無奈的笑了笑。
「你閉嘴。」
顧清明一邊擦著，一邊沒好氣的道，「是因為剛才動手打了宋辭的原因才會咳血？」
沈墨不吭聲。
顧清明知道，那差不多就相當於默認了，他頓時快要氣死，「你自己什麼身體狀況還不清楚嗎？還鉚足了勁去打宋辭，現在好了，宋辭打是打了，也把自己打吐血了，你開心了？」
沈墨現在就是個紙老虎，一直靠他偷偷的輸著靈力撐著，雖說現如今看起來是日漸好轉，可若真動真格，沈墨只會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