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那是誰?
顧清明一個人在那個木屋裏待了一整天,什麼都沒做,直至夜色降臨,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顧清明站起來,起身拿了個斗笠戴上,然後朝木屋外面走去,自言自語的嘀咕著,「得出去走一走才行。」
於是,他獨自一人離開了木屋,離開木屋,大概走半個時辰,就是個小鎮,小鎮此時張燈結綵,似乎深夜的降臨並沒有影響到他們。
顧清明走進鎮子裏,這才發現,原來今日是凡間的端陽節。
他看着兩旁自他身旁走過談笑着成群結隊的人,聽着那歡笑聲,略微有些恍惚。
他有個很模糊的記憶,好像就在去年,他同一個人也過了端陽節,只不過,那個人的容貌,他卻有些記不起來了。
想必也不是重要的人,顧清明也懶得想了。
路過一間茶樓的時候,顧清明抬眼看着裏頭的說書聲與聽客驚呼聲此起彼伏,猶豫片刻,便抬腳走了進去。
他挑了個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店小二立刻上了一壺茶,他壓低了頭上的斗笠,靜靜地聽着說書人的滔滔不絕。
說書人似乎在說着這些年發生的事情。
「據說,自打十個月前,鬼閣的第二任閣主離奇失蹤以後,鬼閣就一直群龍無首,再說,這鬼閣的第二任的閣主,失蹤以後毫無音訊,根據可靠消息,是這個鬼閣閣主壞事做盡,終於遭了報應,練功走火入魔身亡。」
說到此處,幾乎是人人都覺得大快人心。
「這個魔頭如此狠毒,早該死了。」
「對啊,聽說,那個鬼閣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死了好,死了不會害人。」
顧清明端著茶盞的動作一頓,杯沿堪堪停在嘴邊,他抬眼看了看說書人,思索著,沒想到,他死後,鬼閣還有人繼位,他分明記得,他決定死的之前早已經打點好一切,鬼閣的資料什麼的,也毀的七七八八了,可以說,那時候的鬼閣就是個空殼。
哪個腦袋被驢踹的小傻子跑去接了鬼閣?
現在還死了?
有機會,顧清明倒還真是有點像看看他這個第二任接班人。
說書人頓了頓,又繼續道,「不過啊,也有人說,這個鬼閣閣主是被崆峒派秘密處決了,因為這個鬼閣閣主原是崆峒派的弟子。」
顧清明越聽越覺得這個說書人扯淡,托著下巴,眉頭皺了皺,崆峒派的那一群自詡光明正大的正人君子,怎麼可能跑去當鬼閣閣主?
提到崆峒派,顧清明又嘖的咂了咂嘴。
以前,他身邊是不是有個崆峒派派過來卧底在他身邊的人來着?
挺奇怪的,明明他記得有這麼一個人,卻又感覺印象不太深刻的樣子,就連那個人長什麼樣都不記得了。
顧清明聽不下去了,放下一些碎銀,起身便離開了茶樓。
他獨自走在街道上,月光混雜着兩旁燈籠的光灑下來,顧清明微微仰頭,那一雙平靜黯淡的眼眸靜靜地望着夜空。
他很努力的在回想起那個人的容貌,可無論怎麼從記憶中拼湊,他都沒辦法拼湊出那個人的樣子。
「算了,一個叛徒,沒什麼好記的。」
顧清明向來不喜歡難為自己,擺了擺手,漫不經心的說着,逛來逛去,他覺得無趣極了,便抬腳準備回去了。
剛走了幾步,顧清明又聞到了陣陣空氣中飄蕩過來的粽子清香,顧清明停下腳步,朝香味源處望去,只見屋檐下,一個老婆婆正在賣著一個個熱氣騰騰的粽子。
……
殷子屠回到木屋,還帶了酒和菜,不過,大老遠,他就看到木屋沒有點燈,一片漆黑。
殷子屠一下子就慌了,「跑了?」
開什麼玩笑,他費這麼大勁才把邪君帶出來,邪君要是跑了,那他怎麼辦?
想到這裏,殷子屠大步跑了過去,木屋的客廳和院子都沒有人,甚至於連燈都沒有點,殷子屠再朝房間匆忙而去,咯吱一聲猛的推開房門,卻看到顧清明正坐在窗前的桌子前,房間里沒有點燈,昏暗的月光灑進來,映在他身上,他微微低着頭,不緊不慢的剝著冒着熱氣的粽子,桌子旁,是一小筐裹的很精緻的粽子。
殷子屠一下子停下來。
「怎麼,怕本君跑了?」
顧清明連頭也未抬,就在那邊坐着,嘴角是上揚笑着的,可不知為何,總讓人覺得有幾分不寒而慄。
「我沒有這個意思。」
殷子屠反應過來,笑了笑,「我也是擔心前輩你。」
「擔心本君?」
顧清明嗤嗤笑出聲,「你是第一個跟本君說這句話的人,他們都比較會擔心自己。」
殷子屠朝顧清明走了過去,低頭看了看顧桌子旁的粽子,放下手上的酒菜,「前輩出去了?」
顧清明點了點頭,「嗯,出去走一走,不過,你放心,本君雖然不是個說話算數的正人君子,但也不喜歡欠別人的,所以還沒有還完你這筆人情,本君是不會離開的。」
「要是解決以後,前輩打算去哪裏?」
殷子屠坐下。
「誰知道呢?」
顧清明漫不經心的道,「大概去重新挑個沒有人能找到本君的地方,再去死的徹底點?」
「前輩……」
殷子屠欲言又止。
顧清明終於抬起頭,用那一雙雖然笑吟吟,不過卻冷冰冰的眼眸盯着殷子屠,一字一句的道,「本君不想跟你們玩,所以,別把本君拉下水,知道嗎?小朋友。」
殷子屠啞言,他第一次確確實實的感受到來自這個人的壓迫力,當他第一眼看到邪君時,他還在好奇,一個看起來這麼人畜無害的人當年怎麼能把六界鬧的天翻地覆的?
現在,他多少有些明白了。
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弔兒郎當、笑嘻嘻的,實則骨子裏比誰都狠。
因為這個人,當年可是親自把自己設計死了。
「吃粽子嗎?」
顧清明已經剝好了粽子,笑着遞到殷子屠面前,白白的糯米里包裹着紅豆,散發着淡淡的甜味,
「我只吃咸粽。」
殷子屠拒絕了。
「哦,可惜了,本君只買了甜粽。」
顧清明說着可惜,可看起來卻一點沒有可惜的意思,收回手,張嘴就大口咬了粽子一口,明明聞起來挺甜的,吃進嘴裏,粽子又好像有些沒有味道。
顧清明不以為意,繼續大口大口的吃着。
「前輩好像挺喜歡吃粽子的。」
殷子屠努力找著話題。
「嗯?」
顧清明動作一頓,瞥向殷子屠,旋即道,「誰說的,本君不喜歡。」
說完,他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一顆粽子,又開始剝另外的一顆。
「可是前輩你現在不是吃的挺開心的嗎?」
「不是非得喜歡才能吃的。」
顧清明淡淡的道。
殷子屠實在沒辦法了解顧清明的腦迴路,只能放棄,「酒菜都在這裏,前輩想吃可以吃,明天,就麻煩前輩跟我走一趟了。」
「哦,去殺人?」
顧清明眨了眨眼,「好久沒動手了,本君覺得手疏了。」
「沒事,我不會太為難前輩的。」
殷子屠站起來,笑了笑,「更何況,那個人應該很好解決。」
顧清明並不關心,繼續吃着粽子。
殷子屠轉身打算走,不過又突然想到了什麼,停下來,回過頭來,望着顧清明,笑了笑,「對了,前輩還記得沈墨嗎?」
顧清明吃粽子的動作一頓,微微抬起頭,望着殷子屠,疑惑的問道,「那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