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追憶篇(五)阿一

第二百五十一章追憶篇(五)阿一

兩百三十章

小掃把星後來知道,他娘親不會醒來了,就跟他爹再也不會回來一樣。

他曾學着去重新做一個藤球,可怎麼做,都做不出記憶中的那個藤球。

再後來,他被一群闖進來的士兵帶走了。

他被押跪在地上,逼着仰視着去看那個被眾人群擁高高在上的人。

那個人負手低頭俯視望着他,一身的黑衣,眉眼凌厲而冷淡,身上有血的味道。

那血與平常人腥臭的血是不一樣的味道。

他曾在那位百善神大人身上聞到過。

他想,那位百善神大概也死了。

「這真的是個妖人?」

黑衣男子微微皺眉,又側耳問旁邊的一個穿着鎧甲的男人,「看起來,不過是個小孩。」

打量他一番,黑衣男子又冷冷的補充道,「一個又瞎又丑的小孩。」

「陛下,這附近的村民都這樣說,說這個妖孩百毒不侵,不會生病,而且無論受多重的傷都死不了,若這是真的,那如果帶回去做研究的話,相信會非常便利。」

聞言,黑衣男人思索片刻,似乎有些不相信。

「拿上來。」

那個穿着鎧甲的男人連忙招了招手,很快,有士兵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葯上來了。

他有些茫然的望着面前的一切,他看了看那個裝着黑漆漆不明液體的碗,他猜,那肯定很苦。

「這是什麼?」

黑衣男子問出了他想問的。

「回陛下,這是毒藥,要知道那些村民說的是不是真的,喂一碗毒藥給這妖孩不就成了?」

黑衣男子很冷漠的看了他片刻,旋即輕輕拂袖,道,「喂吧。」

看着那端著葯朝他走來的男人,小掃把星忽然覺得,死似乎也沒有這麼可怕了。

他們想掰開他嘴硬灌進去。

「我自己喝……」

他抬眼看了看他們,淡淡的道。

他不喜歡被強迫,那太疼了。

小掃把星端著葯碗,強忍着苦,憋著氣,一口氣喝了下去。

太苦了,苦到嘴裏都在發澀,他有些反胃,緊接着,便是胃裏翻江倒海,宛如刀絞一般疼。

手上的碗啪的一聲摔了下去,碎片迸裂開來。

這毒藥比他娘親喂他吃的還要來的苦,也還要來的疼,他疼到蜷縮在地上,縮成一團,身子直抽搐。

那個黑衣男人從始至終很冷靜的抄著雙手看着地上的掃把星,直至掃把星不動了,他冷笑一聲,「寡人就說,除了那個叫玉善的男人,怎麼可能還會有人死不了?」

黑衣男人輕蔑的落下一個目光,旋即轉身打算離去,就在他轉過身的那一瞬間,地上那個原本應該死掉的小孩卻是搖搖晃晃的爬了起來,用那冷冰冰、毫無一點生氣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所有人嘩然。

黑衣男子停下腳步,回過頭去,看着那個一身死氣的小孩,忽然,勾唇一笑,滿意的道,「就他了,帶回宮去。」

從此以後,他有了新名字,實驗體一號。

掃把星這個名字再也沒有人喊他了。

他被關進一個連窗都沒有黑漆漆的地下室里,一日三餐都有人送過來,冷冰冰的喊着他一號,更奇怪的是,每隔幾天就有人帶他出去,讓他喝一些黑漆漆聞起來極其難聞的葯。

他不敢不喝,他怕挨打。

所以只能乖乖的喝下那些又苦又疼的葯。

每次喝完,他的頭就跟要炸開一樣,五臟六腑都疼的厲害,滿地打滾,拿頭瘋狂撞牆,恨不得就這樣死了算了,儘管這麼疼,可他依舊死不了。

那些人冷眼旁觀著,然後記錄下他反應,看着他藥效發作完,談笑着一塊離開,他又被拖回那個無盡的深淵裏。

這種實驗大概持續了幾個月的時間,他一直渾渾噩噩的過着,就算睜開眼,他也不知道是白天還是黑夜,嘴裏永遠是一股苦到發澀的味道,就算藥效發作完,那些殘餘在身體里的毒發作起來也能讓他疼的去咬舌頭,咬到滿口鮮血,血肉模糊。

那段時間,他時常想,這大概就是他娘親留給他的懲罰。

或許那些人覺得這種實驗已經乏味了,他們又換了種更加新穎的法子。

他們送進來一批跟他年紀相仿的孩子,聽說那都是罪臣的後人。

在那種永不見天日的地下室,年紀相仿的孩子報團聚在一起,相依為命著。

那些孩子跟柳家村的孩子不一樣,一點也沒有討厭他,主動的去親近他,也不跟其他人一樣喊他一號,而是親密的喚他一聲阿一。

「阿一……」

他一個人縮在角落,念念有詞的呢喃著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似乎比之前任何一個名字都要來的好,他很是喜歡。

他們挑了個與他最親密的孩子,同他一塊帶了出去。

然後在那個孩子面前,生生割開了他動脈取血。

他其實疼習慣了,可那個孩子明顯沒有見過那麼血淋淋的場面,一邊反胃的在旁邊乾嘔,一邊紅着眼在哭。

「你們究竟想幹什麼?」

他不解,忍不住質問他們。

「這不是你該過問的。」

他們淡淡的道,表情很冷,就彷彿在他們眼裏,他與那個孩子就不是個人,只不過是一件沒有生命的實驗品一樣。

他覺得冷進了骨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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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瘋魔便成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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