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一百零九章

空蕩蕩的街道上，空氣中，是淡淡的血腥味。

顧清明聞着不由皺了皺眉。

這並不是陳舊已久的血腥味，而是那種新鮮，似乎還帶着溫度的血液的味道。

這說明著，不久之前，這裏似乎剛剛死過人。

「走吧。」

沈墨望了一眼停下腳步的顧清明，沉聲道。

顧清明點了點頭，二人朝着周家的方向走去。

走過轉角，便可以瞧見周家的狀況。

只見幾十個百姓揮舞着手上的鐮刀圍堵著周家大門，周家大門前，幾個身材單薄、穿着暴露的女子正花容失色的緊緊的貼著大門，不安的扭動着妖嬈水蛇一般的身軀，旁邊還有兩個官兵視若無睹的筆直站着，周家大門緊閉着。

沈墨拉住顧清明，二人停下，目光朝周家望去。

只見那擁擠著的百姓人群中已有人不滿的大聲開口對此時周家大門前縮著的那幾個女子喊著，「為了柳家鎮這麼多人做點事，這是你們的榮幸，趕緊跟我們走！」

「哎呦，李老闆，你們捨得對我們這幾個弱女子下手嘛?我們可不想為柳家鎮做事情，我們啊，又不是柳家鎮的人，憑什麼要抓我們取心做藥引?」

一個身穿着紅衣，露出香肩的女子強裝鎮定的嬌嗔了一聲。

聞言，人群又一陣吵鬧。

「我呸，就憑你們是不要臉的妓女，我們用你們的心，倒還嫌臟嘞。」

一人罵罵咧咧的啐了一口。

「我們臟?你們在場的，摟着我們又親又摸的時候，倒可沒嫌我們臟，現在反倒嫌我們髒了?」

那紅衣女子冷笑一聲，冷艷的臉上出現一抹不屑。

「他娘的婊子給臉不要臉！」

話還沒有說完，那個紅衣女子已經被人一把扯住了頭髮，硬生生的扯著摔了下去，雪白的大腿露了出來，香艷之極，不過，現在沒有人有心思去偷看那一抹春光，全副心思都在殺人取心做藥引上。

然後，其餘幾位女子也被一同扯著頭髮拉走。

她們頓時哭紅了眼，一邊衣衫不整的掙扎著，一邊望向此時門口筆直守着的官兵，撕心裂肺的哭喊著，「官爺，他們沒有王法啦，殺人了，你們倒幫幫我們呀……」

官兵只是抬起頭來，冷淡的瞥了那些鬧哄哄的百姓一眼，不咸不淡的道，「你們趕緊離開這裏，別髒了這裏。」

得到官兵的許可，百姓們更加猖狂，他們直接扯了那些女人的頭髮就拖着走。

那些女人晴天霹靂，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美麗的雙眸，使勁搖了搖頭，「我們要見周大人！周大人肯定會替我們做主的！」

「對，我們要見周大人……」

「周大人吩咐了，所有人一律不見，你們還是死心吧。」

官兵低下頭，輕蔑的瞥了那些頭髮凌亂，衣服被扯的破破爛爛、臉上妝容也花了大半的青樓女子一眼，那眼神，就彷彿是看什麼骯髒的東西一樣，然後就這樣，漠視的看着那些女人被那一群百姓如同畜生一般被拖走。

那些女人獃滯著，臉上滿是絕望，生生的被帶走。

「沈墨……」

顧清明終於看不下去了，扭頭望向旁邊的沈墨，有些欲言又止。

他肯定是沒有能力救那些人的，雖然太過不要臉，不過他還是想求一求沈墨。

他最看不過欺負女人、孩子、老人的人了。

「我可以出手。」

沈墨平靜的望着，似乎早已經猜到顧清明想要說什麼，淡淡的說着。

顧清明一愣。

沈墨望向顧清明，「只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顧清明倒覺得那些女人那邊更急些，要是遲了，可真是出人命了，於是，他連忙催促沈墨道，「行行行，我什麼都答應你，只要你老人家願意出手。」

當然，顧清明只是一時腦抽。

他也不會大義凜然到為了別人，把自個給賠上。

那時候，顧清明尋思著，沈墨也不是獅子大張口的人吧?更何況他也沒有什麼好被沈墨坑的，所以就滿口答應了。

雖然他完全沒想到，還真是把自個給賠上去了。

沈墨，「……」

那些百姓浩浩蕩蕩的走過街道，光明正大的似乎在做着什麼無比光榮的事情一般時，那一襲黑衣的沈墨冷不丁的緩緩出現在街道的最盡頭。

沈墨其實很久沒做過這種好事了，所以略微有些生疏。

他以前時常被那個人帶去打劫那些大戶人家，像個土匪一樣，四處打家劫舍，那時候，他良心已經很不安了，哪怕那個人挑的下手對象都是為富不仁的富人。

那時候的他，可沒有想到會因為許久未做好事而感到生疏。

沈墨瞧著那些人，微微抬起頭，眼神戾氣而帶着冷意，他緩緩開口道，「人，是你們自己留下，還是本座親自動手?」

他沈墨啊，從惡為一人，從善亦是為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