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二章 朱雀銅牌

第三零二章 朱雀銅牌

也許,正因為阿婆是從當年那場大火中僥倖生還的,所以她才以這場火為終結,只有火才能燒盡一切的罪孽。

阿九為阿婆收斂了屍骨,阿婆本來就很瘦小,如今只剩一副枯骨更顯悲涼。

「阿婆,你且再忍忍。」

因為顧青峰他們有要緊的事兒辦,還不能回楊不悔的墓前,因此他們最後決定先將阿婆進行火葬,之後再將骨灰罈合葬進楊百手他爹的棺槨。

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阿九不舍,她看着那場火,想到阿婆撫養自己長大付出的辛苦,畫面歷歷在目,這些年,她們真的吃了很多苦。

顧流雲看着阿九哀慟的神色,忍不住喊了她一聲:「阿九,節哀。」

阿九搖了搖頭,她眼中噙著淚道:「沒事,我是為阿婆高興,我不難過,她終於解脫了。」

「他們終於可以相守在一起,白首不離了……」

楊百手站在阿九身邊,腦海中則是回憶著父親這些年對自己的教誨,仰不愧天,俯不愧地,更不能辜負自己的女人。

他雖是嚴厲,雖是刻薄,但終究還是有原因的。

楊百手一直缺一個理由,缺一個讓自己可以坦然原諒父親的理由,如今,他也求仁得仁,知道父親所作所為皆情有可原。

「爹,我不怨你了,我真的不怨你了。」

也許這就是行善的好處,在幫助他人的時候,也可以救贖自我。

同時,安泰村的事情也就此塵埃落定。

原本阿九是打算把全部真相托盤而出,但是卻被顧青峰攔住了,關於二十多年前村子那件醜聞,上了年紀的人都知道,他們只需要多加敲打,謊稱這是神靈對村子的降罪就行。

「至於阿婆,不過是為了讓瘟疫結束,所以才在朱雀祠放火自盡的。」

顧青峰沒有說是阿婆用生命為村子換來了太平,他說的只是結束,而事實也確實如此,當年的罪魁禍首已經一一遭到了報復,那麼剩下的人,就算了。

村子的人起先是不信的,因為他們咳嗽的癥狀還有,只不過確實減輕了些,而且也確實沒有再死人。

阿九冷笑道:「不管信與不信,他們只能信。」

就算不信,也沒有人能找出更好的解決辦法。

楊百手問道:「那你要把村民搶奪來的財寶拿回去嗎?我的意思是陪葬。」

畢竟是阿婆從宮裏帶出來的,但是阿九搖了頭:「首先,再跟這些村民要,只會加深他們的懷疑;再者,這些東西,他們既然奉為傳家之寶,根本不可能讓別人奪走,反而會徒增事端。」

阿婆前半生錦衣玉食慣了,後半生卻在鄉野中過活,對於金銀財寶這些早就沒什麼執念了。

而且這些東西放在這裏,也是一個烙印。

是永遠將他們釘在恥辱柱上的一個烙印,見證了他們曾經犯下什麼樣的罪惡!

顧青峰嘆了口氣,既然阿九不要,那也就罷了。

而顧流雲則是冷哼一聲:「當真是天作孽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眾人當即打算離去,顧青峰他們覺得此行不能帶阿九,阿九卻執意要跟着他們,生怕楊百手爽約,不帶她去楊不悔的墓前。

楊百手推脫不得,再加上顧流云為阿九撐腰,還真是不知道如何拒絕。

「但是,我們往哪兒走呢?」楊百手問出一個關鍵問題。

他們是要離開村子,但是方向呢,下一個目的地在哪裏。

顧青峰也意識到一件事情:「朱雀銅牌,我們還沒有找到。」

原本以為會在朱雀祠中,結果朱雀祠徹底燒毀,卻還是沒有發現銅牌的身影。

「對啊,我們本來就是為了銅牌而來,結果遇上這些亂子,差點把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聽到顧青峰提及銅牌,楊百手忍不住嘆了口氣,一趟尋銅牌之旅,沒想到還跟自己的身世扯上了關係,甚至還跟父親多年未見的心上人有了一面之緣。

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然而阿九卻看向了楊百手:「就是那塊刻着朱雀圖案的牌子,是嗎?」

「你知道?」顧青峰有些訝異,之前他們明明問了阿九,阿九卻回答不知道。

結果阿九竟然一直知道銅牌的事情,她說:「我之前在阿婆那裏見過,再說了,那時候我跟你們又不熟,怎麼可能告訴你們有關於銅牌的下落。」

顧青峰愣了一下,銅牌按理說應該是在這座村子裏的,阿婆不是二十多年前路過村子嗎,銅牌怎麼會在她手上。

顧青峰想不通,但既然有銅牌的線索,那勢必需要從阿婆身上下手了。

阿婆屍體上沒有銅牌,那麼應該就在屋子裏。

結果這個時候,楊百手突然站了起來,他想到之前阿婆專門將他叫到屋子裏去,還送了他一塊手帕,說這裏有給他的禮物,不過要讓他等離開村子后才拆開。

那麼看來,這禮物不會就是……

楊百手這會也顧不上跟阿婆之間的約定了,當即打開手帕,裏面是一隻綉著鴛鴦的錦囊。

楊百手喉結滾動吞了一口唾沫,他把錦囊拆開,裏面赫然就是一塊銅牌!

銅牌正面畫着一隻形似鳳凰的巨鳥,它的頭部高高仰著,王者的姿態盡顯,而雙翅張開,彷彿要騰雲而上,是朱雀沒有錯。

楊百手把銅牌交給顧青峰,顧青峰立馬升起一團篝火烘烤銅牌,果然,銅牌的背後漸漸開始顯示新的路線圖。

顧青峰大叫:「是朱雀銅牌,沒有錯!」

楊百手他們都鬆了一口氣,那麼就要沿着路線圖前往下一個目的地了。

還好只是虛驚一場,不然折騰一番,竟然把最重要的銅牌給忘了,顧青峰就真的要懷疑自己的能力了。

阿九眼巴巴得盯着他們,薄薄的面紗之上,是一雙清澈乾淨的眼:「帶上我,我也要去!」

這銅牌是阿婆給他們的,雖然不知道是阿婆從哪裏弄來的,但是她要跟着顧青峰等人。

「再說了,我在這個村子裏一個親人都沒有,肯定要把阿婆的骨灰罈親手放進棺材裏的。」

阿九執意要跟着顧青峰他們,大家拒絕不了,也就由她去了。

在離開村子那天,阿九特意把家裏收拾了一番,這一次,她把阿婆屋子的窗帘也都收了起來。

阿婆喜歡陽光,可是屋子卻總是一團黑暗,現在陽光終於可以照射進來了。

至於村子,發生了這一切,成了一副破敗頹廢的樣子,百廢待興。

眾人不禁百感交集,阿九抱着阿婆的骨灰罈:「阿婆,我們要上路了。」

他們迎著晨輝趕路,大概晌午的時候,一行人在路邊休息。

顧流雲拿出水袋,遞給阿九:「喝點水。」

他說話硬邦邦的,一旁的楊百手見了,心底忍不住笑話,低聲跟顧青峰說道:「你弟弟有問題吧,跟人家女孩子說話,不應該是溫溫柔柔嗎?」

「嗯?」顧青峰朝顧流雲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

楊百手解釋道:「換了我,肯定這樣說,阿九姑娘,你要喝水嗎?」

意思還是那個意思,但語調就完全不一樣了,對此,顧青峰只是搖了搖頭,打趣了楊百手一句:「你這一招在別的小姑娘那裏有用,但在阿九姑娘這裏可能就沒那麼好使了。」

楊百手怨念四起,眼巴巴得盯着阿九姑娘,人家還真就接過顧流雲的水袋,右手提着面紗,左手拎着水袋,咕咚咕咚得喝了起來。

那樣子一點都不淑女,也一點都不見外。

楊百手將目光收回來,朝顧青峰抱怨:「我就想不通了,我比你弟好看多了,而且是我跟她阿婆有莫大的淵源吧,怎麼阿九就是不待見我,反而對顧流雲……哎,我不說了。」

免得顧流雲生氣了,把我吊起來打。

楊百手都快氣死了,他也咕咚咕咚得喝水,這時候前方竟然傳來了吵鬧的聲音,這聲音有點大,好像是遇到了劫匪?

果不其然,顧青峰騰地一聲站了起來,他耳朵要比楊百手好,都聽清楚發生什麼了:「前面有人被打劫了,過去看看。」

楊百手就知道,他是大俠,路見不見一定是要管的。

顧流雲那邊也察覺到了異常,阿九看他的神色,問道:「怎麼了嗎?」

顧流雲也沒有瞞她,直接就解釋道:「前面有點事情。」

阿九趕緊站了起來,同時也收起了水袋,還給顧流雲。

因為要抱着骨灰罈,所以阿九走不了太快,顧流雲也不催促:「沒事,慢點走沒關係的,我哥跟楊百手已經過去了,不需要咱們幫什麼忙。」

言外之意,顧青峰跟楊百手兩個人解決沒問題,他跟阿九到時候過去看看熱鬧也就行了。

「哦。」

阿九朝着前面的方向點了點頭,然後跟在顧流雲後面,慢慢走路,就像是一個小媳婦兒般,也沒在村子裏那麼刺兒了。

前面確實有劫匪,有七八個山賊,正打劫路過的貨商。

貨商是生意人,幾個人就是運貨的,也沒有請什麼鏢局,這會看到山賊着實有點慌:「大爺們行點好,現在世道亂,咱也是小本買賣,賺不了幾個錢,大爺就別為難小的了。」

山賊才不管他們那一套:「你也說了,現在世道難,俺們以前也是種莊稼的,這不是沒辦法了嗎?才落草為寇,想混點飯錢。」

貨商很為難,又怕招惹了山賊,又怕他們拿了錢也不走人。

有人讓老闆割點肉算了,不然誰知道他們是不是除了要錢,還要命呢。

「這樣吧,相識一場也算緣分,我正好姓袁,喜歡交朋友,今兒也就跟各位兄弟交個朋友了。」貨商從兜里正打算掏錢,想破財消災,可是兜里也確實沒多少錢。

為了這群山賊,自己這一趟怕是要白跑了。

正猶豫的時候,山賊頭頭一刀劈在了旁邊的一棵樹上,發出咯吱的聲音:「麻溜點啊兄弟,等著錢吃飯呢。」

這時,顧青峰已經趕到,他隨手撿起兩顆石子打在了山賊老大右手的手腕,刀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山賊頭頭立馬憤怒了,轉過頭,結果顧青峰施展輕功,一腳一個踹翻了兩個山賊。

而楊百手也一掌推翻了幾個山賊。

那些山賊眼見就要打劫成功,結果不知道從哪兒殺出來兩個程咬金,大罵道:「兩個沒見識的傢伙,知不知道本大爺是誰?」

「那我還真就好奇,您的身份了。」

顧青峰甩了一下自己的衣襟,不經意間露出腰間金光四射的天官印來。

帶頭的那個山賊一見到天官印,他身子一下就軟到了地上:「天、天官,你是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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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寶天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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