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七章 復仇輓歌
楊百手順着顧青峰的視線望過去，也看到了那個人影，他疑惑得喊了一聲：「杜世攀？」
這一聲引起了其他村民的注意，大家也都看了過去，發現不遠處的地上正躺在一個人，有人想衝上去，但是跑到一半就停止了，嗓音有些哆嗦：「我、我不敢……」
顧青峰和楊百手對視一眼，兩人準備上前，可沒想到，不怕的人還有阿九。
阿九也走了過去，但見杜世攀嘴唇發青，眼睛睜得很大，卻沒有一點焦距。
「死了？」阿九蹲下身子，用手探了探杜世攀的鼻息，肯定道：「沒錯，是死了。」
說完之後，她就起了身。
楊百手沒想到阿九一個小姑娘膽子這麼大，知道是屍體就算了，還敢靠這麼近去探鼻息，確定人死了之後，就淡淡的一句：「沒錯，死了。」
這是一個小姑娘嗎？
楊百手不知道，只覺得這是一個罕見的高冷絕情之人。
但是顧青峰想得就不一樣了，剛才他們跟杜世攀才剛剛分別，結果杜世攀轉頭就死了，阿九不僅不惋惜，還如此冷漠，倒是有點像顧流雲的性子。
說曹操曹操就到，沒一會顧流雲就也來了。
顧青峰看到顧流雲的身影，還很詫異，他不是去找鎮長打聽消息去了嗎，怎麼現在回來了？而且他懷裏抱了個什麼東西。
銅奔馬？
顧青峰是徹底搞不懂了，顧流云為什麼要把鎮長家的銅奔馬給抱回來，這時，阿九也看見了顧流雲，顧流雲走過來，將銅奔馬捧著遞給阿九：「給你。」
阿九蹙了下眉：「給我？幹什麼。」
還沒等到顧流雲回答，便有村民哭着跪下了：「求你們快點幫我們治病吧，世攀的樣子你們也看到了，我不想成為下一個啊。」
楊百手疑惑了一聲，問他們這是什麼意思：「杜世攀不是被人殺害的嗎，怎麼就成了瘟疫？」
結果村民一口咬定就是瘟疫，之前的有人就是好端端走着走着就暈過去了，可是這一栽，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可是，杜世攀之前並沒有染上瘟疫的癥狀……」楊百手忍不住提醒。
這時候阿九卻說了：「也不是所有染了瘟疫的人都有咳嗽，發熱等傷寒雜病，有的看起來生龍活虎，其實裏面早就爛了，哪天這張皮撐不住就倒下去了。」
她說的很有道理，因為有的瘟疫病人並不是一開始就能發現他得了病，有時候會有差不多十四天的潛伏期，但是沒想到的是，顧流雲竟砸了阿九的場子，他說道：「也許，並不是什麼瘟疫呢。」
阿九回過頭，打量了顧流雲一眼，問他是什麼意思？
顧流雲淡淡的道：「我剛才是從鎮長家出來的，這匹銅奔馬物歸原主，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阿九望着顧流雲，顧流雲卻看向了顧青峰：「哥，不是要給村民看病嗎？趕緊把下脈吧。」
現在還沒有到醫館呢，顧流雲提醒把脈，絕對不是看病這麼簡單。
楊百手主動請了纓：「我來！」
然後他又問那些村民，有沒有人想當第一個被他把脈的。
話音剛落，有一堆的村民涌了上來，他們可是從昨天開始就迫不及待了，只是礙於顧青峰一行人總是推三阻四，也不好硬上弓。
現在楊百手開了口，自然是爭着搶著要被把脈，哪裏會有一個不怕死的。
楊百手是趕鴨子上架，他指了一個小姑娘，走到她跟前，為她把脈。
阿九看着楊百手的動作，腳不自覺得想往那裏提，卻又硬生生逼停了自己。
楊百手是個半吊子，他雖然懂一點把脈，但是學藝不精，因為他只覺得眼前這個咳嗽的小姑娘是普通風寒而已，根本就不是什麼瘟疫。
他又試了一下別的脈搏，還是一樣的情況。
但是楊百手又不能當着村民的面說自己不懂，只能解釋道：「情況有些複雜，等咱們進了醫館再細細診治。」
聽了這話，顧青峰就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了。
然而還沒等他們進醫館，忽然，不遠處傳來了吵鬧聲：「火，祠堂起火了！」
這下大家哪裏還顧得上治病，一聽朱雀祠著了火，趕緊忙不迭得朝那個方向跑，有人問：「那先不治病了？」
其他人直接就發了怒：「還治什麼病，朱雀祠這次要被燒禿了，別說你了，你們一家人都得完蛋……」
阿九懷裏抱着銅奔馬，不好跑，顧流雲主動向她示好：「要不，還是我幫你拿吧。」
阿九沒有將銅奔馬還給顧流雲，而是直接了當得問他：「你都知道些什麼？」
她不是問，你為什麼要把銅奔馬給我，而是問你知道什麼。
顧流雲看着阿九，沒有說話，楊百手湊了過來：「祠堂着火了，你們不過去嗎？」
站在一旁的還有顧青峰，這一整天發生了太多事，完全就是一件接着一件，像是在努力趕進度一樣，根本就不像巧合，而是有人為的操控。
顧流雲之前是在鎮長家打聽消息的，結果什麼消息都沒帶回來，而是將別人的傳家寶銅奔馬給搬回來了，這不是很奇怪嗎？
顧青峰問顧流云：「流雲，鎮長家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說。」
問話的時候，顧青峰專門把視線在那匹銅奔馬身上停留了好幾秒，意思再明顯不過。
顧流雲看了一眼阿九，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說？
顧青峰不知道自己這個表弟什麼時候變得這般窩囊了，當着阿九的面，他也不藏着掖着，而是直接問向了阿九：「你阿婆的臉是不是被朱雀祠的那場大火毀的？」
一句話直接就將阿九給問懵了，等她回了神，立馬怒不可遏得走到了楊百手跟前：「我阿婆的臉都讓你看見了？」
楊百手還沒有回答，阿九當即就甩了他一巴掌：「我阿婆是信任你，給你看，你居然濫用這份信任，我要殺了你！」
說着，阿九的手心就摸出了一把細針。
顧流雲眼疾手快得把楊百手推到一邊，眉頭皺成了一個結：「鎮長一家已經死了，你還想怎麼樣？」
「那是他們應得的！」阿九狠狠道。
這下顧青峰終於可以肯定，阿九確實跟鎮長一家有什麼恩怨，而杜世攀又死了，難不成阿九……
楊百手才無辜呢，他什麼時候看見阿婆的臉了，又是被抽巴掌又是被推的，天底下還沒有一個女人敢對他這樣，楊百手悶悶的哼了一聲：「到底什麼情況啊，怎麼一會鎮長，一會應得的，我就想知道，阿九你是跟鎮長一家有仇嗎？」
阿九大笑了一聲道：「你剛才不是為村民把了脈嗎，你還不知道情況？看來，你果然是個假大夫。」
聽到這話，楊百手也不揉屁股了，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什麼假大夫，我從來就沒說過我是大夫好不好，我一直說的是試試，得了，咱們聰明人也不講糊塗話了，到底怎麼回事，你招了吧。」
「怎麼回事？」阿九冷冷笑了一聲，好看的眸子裏凝滿了冰霜：「我早就說過，欠債還錢，殺人償命，犯下的罪就得還！」
顧青峰早就意識到了不對勁，可是哪有整個村子都犯下罪過的：「那所有染瘟疫死的人，都是該死的嗎？就沒有一個無辜的？」
「當年他們害死的人，哪一個不無辜，我不過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罷了。」
果然一切的劫難，都是由自身犯下的。
阿九的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得告訴顧青峰他們，沒錯，這就是她搞出來的事兒，她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但是楊百手卻意識到了不對勁：「不對啊，如果一切都是阿九做的，她剛才一直跟我們在一起，是怎麼殺的杜世攀，還有，祠堂的火……」
阿九猛地扭頭，視線朝向朱雀祠的方向，一滴眼淚滑下，她大喊了一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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