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山鬼一族
顧青峰的酒杯跌下,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接着一聲酒杯跌下的動靜。
顧青峰帶來的人全都倒在了地上。
「阿瑤,山洞裏兩個人怎麼樣?」族長看向阿瑤。
阿瑤嘿嘿一笑:「阿姐放心,送了酒過去,有阿七在,必然能讓他們中招!」
族長卻不放心的搖搖頭,說酒水裏的迷藥並沒有多大的作用,必須配合著祭祀之舞。
「阿七也會。」阿瑤天真爛漫的笑着,族長不再多言,吩咐女子們趕緊將打手們都抬進山洞。
阿瑤坐在嫁衣男子旁,輕聲道:「阿姐,我不喜歡這個,我喜歡那個。」
說完,她手一指,便指向了艾倫。
族長搖搖頭:「不成,他這一看便是外族之人,我族怎能與外族通婚?阿瑤,你可不要亂來。」
阿瑤失望的垂下眼眸,隨即抬起男子,沖着族長笑道:「阿姐放心,阿瑤明白。」
拖動的悶響聲在懸崖底部不停的傳來,不多會兒,顧青峰以及其餘人便被拖到了山洞。
「阿七,怎樣?」有女子的聲音問道。
阿七拍了拍手:「一個本來就沒動靜,另外一個被我灌了整整三壺酒,已經趴下啦。」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山洞中響着,不多時又傳來腳步聲。
女子們出了山洞,聚在山泉邊繼續篝火晚宴,吟唱的歌謠婉轉動聽。
而山洞裏,顧青峰突然睜開了眼睛,眼裏一片清明。
他並沒有中招,昨夜他便起了疑心,因此時刻便注意著,喝酒的時候,他看似一杯接一杯灌,實則大半都撒入衣襟,他有袖裏乾坤的絕活,倒也不大看的出來。
至於那所謂的祭祀之舞,從一開始他便沒有用心去看。
他提醒過打手,可打手們道行太淺,一群衣着暴露的美女圍在他們身邊,估計他那點提醒早就被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顧青峰爬了起來,他側耳聽着外面傳來的歌謠聲,眉頭微微皺起。
隨即輕手輕腳的出了山洞,沒有往下,直接甩出飛猿天塹索,直接順着山洞攀了上去。
飛猿天塹索與鬼哭小斧一樣,都是發丘一脈的至寶,而配合著絕學『飛猿渡』,顧青峰在山巒間可無聲無息的攀爬。
顧青峰近乎貼在岩壁上,底下便是山泉,除了阿瑤與那名男子,其餘人全聚在這裏,有些依舊在喝酒,有些在隨着酒舞蹈。
她們的臉上卻也充滿了悲傷……
顧青峰不敢發出一絲聲音,連呼吸都變的綿長。
「阿姐,那些男人怎麼辦?」一位女子的詢問聲從歌聲中傳來。
族長灌了口酒,緩緩的道:「那些異族人送出去便是,同族的留下。我族與閆村有約定,每五年只取一位男子,可這般下去,我族也難以為繼,如今多了兩位同族,聊勝於無。」
顧青峰聽在耳里,心中鬆快了一些。
至少,她們並沒有要害眾人的性命。
「阿姐,為何這些男子與我族行周公之禮后便會衰老,再慢慢的死去,若是他們能夠一直活下來,我族也不用為這繁衍之事發愁了。」女子惆悵道。
顧青峰氣息差點不穩,她們要閆村的男子,為的原來是傳宗接代?
族長嘆了口氣:「我族歷來只懷女胎,陰氣甚重,他們擋不住也很正常。這次天佑我族,送來了兩位同族,你們可要抓住機會。」
顧青峰皺了皺眉,閆村送來的男子怕是已經遭了秧,他還是遲了一步。
「誰?」突然,族長大喝一聲。
歌舞隨之停下,整片山谷一片寂靜。
顧青峰忙穩住呼吸,方才他想到了那男子的妻兒,氣息略有不穩,沒想到竟然瞬間被發現了。
「下來!」族長顯然不是吃素的,即便顧青峰反應迅速,但還是發現了他的蹤跡。
顧青峰飛身而下,族長驚愕的看向他:「你竟沒有中招?」
顧青峰冷笑一聲:「若是顧某中招,此刻怕是已經屍骨無存了吧。」
「上!」族長絲毫不與他廢話,眾女子齊齊攻上來,她們的武功路數奇妙,即便是顧青峰也差點被她們制住。
顧青峰甩出飛猿天塹索,整個人騰空而起。
女子們紛紛跟上,卻奈何顧青峰身形過快,她們無法跟上。
「你們何不與在下談一談?」顧青峰高聲道。
族長冷喝一聲:「我族自來避世,見過我族之人必須死!」
顧青峰不解,先前她不是說會放了那些異族之人?
族長抬頭看向顧青峰,眼神滿是不屑:「爾等能被我族看上,是你等榮幸,我不過是看在你的面上,才準備將那些異族抹除記憶放出去,可如今……」
顧青峰吊在半空,看着女子的模樣,恍然大悟:「你們是山鬼一族?」
偉大的詩人屈原在《九歌》的第九首山鬼中,曾詳細描述過山鬼一族: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從文狸,辛夷車兮結桂旗。
被石蘭兮帶杜衡,折芳馨兮遺所思。
顧青峰細細想來,詩里描繪的外貌倒是與這群女子非常相像。
有說山鬼是山神,也有說是山中精怪,但山鬼的形象皆是女子。
顧青峰眯着眼睛:「自上古時期至今,幾千年過去了,山鬼一族在人世間早就沒了蹤跡,你們是最後的血脈?」
族長神色變了,對着眾女子使了個眼色,便率先飛身而上。
「阿姐!」
眾人皆驚叫一聲,顧青峰見這女子竟然輕功這麼高,赫然大驚。
他踏着山壁便轉身,族長速度非常快,招招凌厲,都直取顧青峰面門。
顧青峰藉著飛猿天塹索勉強在族長的攻擊下躲避,卻找不到任何還擊的機會。
難怪他的蹤跡如此容易被發現,這族長不動聲色間竟有着如此高超的武功。
「顧某有辦法為你們破除詛咒。」顧青峰吼道。
族長迅猛的攻擊一頓,隨即看向顧青峰,不可置信的道:「你……說什麼?」
顧青峰微微笑道:「山鬼一族遭遇詛咒,不是嗎?」說完飛身落下。
眾女子不知他們方才發生什麼,皆對顧青峰怒目而視。
「你如何知道?」族長揮手制止了女子們,也跟着落在了顧青峰的面前。
「山鬼一族雖在人世間沒了蹤跡,但留下的傳說卻不少,有心之人自然會知道。」顧青峰模稜兩可的答道。
他自幼博覽群書,有些書更是禁書,其中便有關於山鬼一族的記載。
只不過書中只有寥寥數句,以至於他先前並沒有反應過來。
族長緩緩坐下:「自上古時代至今,外界怕是已經大不相同了吧?」
顧青峰沒料到族長突然問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但也只點點頭,說確實,如今的社會早已步入現代化,有火車有手錶,有衣服有工具,早已不用結繩記事和樹葉蔽體了。
「我族在上古時代就遭遇了詛咒,歷代只能生女孩,於是便與閆村有了約定,每五年送一位青壯男子,以供山鬼一族傳宗接代,這些你方才想必都聽到了吧?」族長淡淡的道。
顧青峰點點頭。
族長看着他,隨即示意顧青峰觀察她身後的那群女子。
顧青峰不明所以。
「你看看她們,她們的脖子上皆有一枚印記,從出生之日便有,這便是我族所受的詛咒之印,你確實能去掉?」
原來這是在考驗。
顧青峰緩緩的搖搖頭,族長面色一變。
「族長莫慌,顧某雖不知曉這詛咒的原理,但確確實實曾讀到過相關的書籍,上面有去除詛咒的方法,顧某有這個把握,只是……不敢保證一定能成功。」顧青峰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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