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四章 酒水之謎
老闆娘一開始稱呼的是關二伯，現在又用我二伯的稱謂，看她臉上的表情並不是說漏了嘴，而是有意識地將關係告訴三人。
顧青峰朝她抱了抱拳，老闆娘意會得頷首笑了笑。
大家沒有再多說什麼，就只是閑扯了幾句，直到廚房裏傳來老闆娘丈夫的聲音說菜炒好了。
老闆娘笑着說了一聲：「你們等我一下！」
她折身進內室拿做好的飯菜，出來的時候，幾盤飯菜已經打包好，用農家那種竹簍子提着了。
楊百手三人對視了一眼，默契得起了身，除了飯菜的錢還多付了一點，是用來抵竹簍子的做工錢的。
老闆娘卻死活不要：「你們要了這麼多飯菜，這竹簍子啊不值錢，便送與你們了。」
顧青峰擺了擺手道：「那怎麼好意思，你們都是小本經營，大姐，這錢你們一定要收下，不然我們心裏着實過意不去。」
老闆娘見推脫不了，輕嘆了一下：「咳，你們這些外鄉人啊，講究，那這錢我就收下了。」
顧青峰嗯了一聲，見老闆娘收了錢，這才把竹簍子給接過來。
他們又朝老闆娘道了聲謝，說大晚上的，麻煩她跟大哥了，說完就準備離開。只是臨走前，老闆娘突然喊了他們一聲，眼裏的神色溫柔且平和：「對了，我好久沒跟二伯打過照面了，你們可以代我向他問一聲好。」
顧青峰迴過頭的時候，發現老闆娘是笑着跟他們說的，而且還專門指了指竹簍子裏放的飯菜，雖然意思沒有說得太直白，但是大家都明白了。
顧青峰朝着老闆娘重重點了下頭。
出去后，楊百手不禁誇起了老闆娘：「你說這山溝溝的地方，人還挺聰明的！知道我們貿貿然上門，老頭可能會不高興，就主動幫我們找了個由頭。」
顧流雲面無表情，話里的意思倒是緩和：「我看這個老闆娘人確實不錯。」
顧青峰嗯了一聲，隨即催促道：「咱們快點趕路吧，天黑了還不知道大爺睡了沒……」
聽此，大家都加快了步伐。
關老頭的家很好找，穿過一條小路拐個彎就到了，這裏的房子都是那種平房，四周用土牆圍成一個院子，大門都是用木板做的，門外還墊了三級台階。
去年的對聯跟福字都還沒掉落，只是字跡斑駁，滿是歲月的痕迹。右邊的牆上用釘子釘著一個門牌號，上面刻着：０１７２。
數字旁邊還寫着一個關字。
門左右兩邊各有一個凸起的猛獸鐵器，鐵器上穿着一個圓環，這圓環就是用來扣門的。楊百手一步踏上最上方的台階，右手拉住那鐵環撞了撞門，拔高聲音喊道：「請問，關二伯在嗎？」
村裏的夜是靜的，鐵環發出清脆的聲音，再加上楊百手的喊聲，頓時放大了好幾倍。
很快，裏面就傳來了回應：「誰啊？」
那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聲，那人雖然嘴上問了一句來人的身份，但身體倒是誠實得往外走。
楊百手聽裏面傳來了走路的動靜，也就沒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而是說了一句：「關二伯，外頭冷，一會兒我進去跟您說。」
話音剛落，裏頭的人就來到了門跟前。
關老頭一邊說話一邊在撤裏面的門栓，沒一會就將門打開了。只是沒想到的是，外頭竟然是三張不認識的面孔，不過他們穿着的倒是村裏頭的布衣。
顧青峰往前邁了一步，將左手的竹簍子往前遞了遞，右手還提着幾罈子好酒。
他聲音是很清越的那種，還帶着一種溫潤的感覺：「二爺，我們來送點酒跟飯菜。」
關老頭看着那熟悉的竹簍子，瞬間笑了：「哦，是王家大妹子讓你們來的吧，先進來吧。」
一邊說一邊去拿顧青峰右手提着的那一串酒罈，看來是真的有酒癮，把酒接過來后就領着顧青峰等進門了。
楊百手是第一個進門的，然後就是顧青峰，顧流雲在最後面。
顧流雲進了門后，老爺子就讓他把門栓給插上，顧流雲看了一下構造。
原來這大門后左右兩邊都有一道比較寬的豎條，豎條中間打了洞，是用來穿門栓的。顧流雲只瞥了了一眼，便模有樣得把門栓插上。
正要走，關老頭又把旁邊的一根木棒給抵在了門后。
木棒和門栓正好形成了一個三角形，這樣起到加固的作用。
就算有人想要從外頭硬闖，也會費不少功夫！
當然看關老頭對人的態度，這麼容易就把人給迎進門，這門應該不是用來擋人，而是用來擋其它東西的。
至於究竟是抵擋什麼，顧青峰他們就不知道了……
進了門后，關老頭樂呵呵得將他們往屋裏迎，左邊是一個小的茅草屋，門是上鎖的，右邊是一個草棚，裏面養著點小雞。
關老頭帶他們進的是最大的那間房，房門前還有一個高高的門檻，大概有人小腿那麼高。
關老頭先掀起門簾，然後提腳跨了過去，顧青峰他們也大步流星隨老頭一起進了門，進去后，關老頭放下了那厚厚的門簾。
門簾是用破舊的薄被做的，為的是擋住凜冽的寒風。
關老頭家裏點的是油燈，光線比較暗，他揮揮手道：「坐啊，都站着幹嘛？」
老頭家裏沒多少椅子，所以指了指炕。
炕里燃了火，坐在上面異常暖和，顧青峰把竹簍里的飯菜一一拿出來，野菜的草香混著熱騰騰的牛肉香，在這寒夜裏飄蕩出一股誘人的香氣。
關老頭不知道多久沒吃過如此好的飯菜了，眼睛滴溜溜得往那飯菜上轉。
楊百手將這些小動作盡收眼底，把竹簍里的那四隻竹筒拿出來，隨即又取出一壇酒起了酒蓋，在竹筒里添了酒。
當然，第一杯酒肯定是拿給關老頭的：「二伯啊，您喝，喝酒暖暖胃。」
關老頭早就等著這句話了，臉上笑眯眯得把酒筒接過來，嘴上卻謙虛：「你們也喝。」
幾杯酒下了肚，關老頭又夾了一塊牛肉片，剛放在嘴裏就眯着眼睛回味了一下，別提多爽了。
不知道關老頭是不是因為在自己家裏頭，一點都不認生，又是喝酒又是吃肉的，壓根沒問過顧青峰他們是誰。難不成光憑這竹簍，還有那些特色菜，就完全信任顧青峰他們，都不用多盤點一句的嗎？
顧青峰看向楊百手，楊百手正摸著下巴，他來回摩挲，似乎也有些猜不準關老頭的套路。
只是每次在關老頭喝完酒的時候，他就趕緊去添一杯，等到關老頭喝得差不多的時候，他終於開口了：「娃娃們啊。」
啥，娃娃？
別說顧青峰了，就連楊百手都一頭懵，還有顧流雲更是控制不住得拿手指了指自己，娃娃？自己有哪裏長得像娃娃嗎？
不過這裏還真就屬顧流雲年紀最小，與這個稱呼最沾邊。
楊百手笑着回應，看起來十分乖巧的樣子：「二爺，我在呢。」
顧流雲目瞪口呆得望着楊百手，楊百手親昵得往關老頭那裏湊了一下，又敬了一杯酒，對於楊百手的討好尊敬，老爺子非常受用。
不過，關老頭倒不是傻子，喝完酒直接就問了：「老頭子不傻，你們上門請老頭喝酒吃肉肯定不是就為了叫一聲二爺，說吧，為了啥？」
楊百手登時就朝着關老頭豎了個大拇指，臉上壓根沒有狐狸尾巴被拆穿的尷尬：「二爺就是聰明，其實也沒啥大事，就是想請教一下您。」
關老頭問：「請教啥？」
楊百手嘿嘿一笑道：「就是想請教您一下，您上山的時候一般都帶點啥東西。」
說話間，楊百手還伸手往外指了指，正是十萬大山的方向。
關老頭喝酒的動作一下就停了，不過對於楊百手的問題倒是一點都沒有驚訝，反倒在預料之中。也是，突然有三個小夥子上門，一口一個二爺的叫着，不是有所求，難道圖關老頭年紀大，長得好看啊。
況且，關老頭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本事，不就只剩上山了嗎？
所以從顧青峰他們進門的時候起，關老頭就知道他們想問什麼了，只不過一直拖着，想多喝幾口酒，不管之後談的愉不愉快，起碼這酒是喝到肚子裏頭了。
楊百手這問題問得極有水平，不是問關老頭為什麼能毫髮無傷的從山裏出來，而是問他一般進山帶的是什麼東西。更不是像之前村子裏人圍着他問，到底是藏了什麼秘密才能採到人蔘？
對於村子裏那些人的問法，老關頭可以裝糊塗說自己也不知道，啥也沒做，可楊百手這個問題倒是有些難住關老頭了。
不過他也只是猶豫了那麼一小會，就照實話說了：「我上山是挖人蔘的，可不就是帶上藥鋤，然後嘛，就是背着幾斤二鍋頭，一些小吃的，萬一山裏迷路，也能湊合對付幾天。」
這個跟楊百手之前打聽來的消息沒什麼出入，但是從關老頭嘴裏說出來又是另一番意思。
大冬天帶酒禦寒說得過去，但是帶幾斤就有些奇怪了。且不說這會加重負擔，就說他只是上山采個葯，又不是住那裏，何置於準備好幾斤？
因此所謂的門道，就在這裏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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