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章 兄弟殞命
侯大跳到第一排木樁的中央位置后,那木樁只是往下陷了些許,並未沉入黑水。
他頓時信心倍增,跨著步子朝第二排的木樁跳了過去。
木樁搖晃了一下,卻很快就停穩了,他右手微微抬起,朝後面做了一個沒問題的手勢,眼見侯大報了平安,侯二也跟了上去。
侯二原本是想試探旁邊木樁的,但是侯大怕出問題,就讓他在自己身後跟着。
意思就是,全隊只需要一條路就行了。
之所以要兩個人試探,是因為一個人容易出意外,兩個人還可以彼此策應。
侯二緊跟在侯大的身後。
說也奇怪,原本覺得木樁會有問題的二人,直到走了一半的路程都沒有發生意外。
「難不成是我們杞人憂天了?」侯大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覺得這一路走來,別說他跟侯二了,就算換成普通人踩木樁也平安無恙。
說白了,這木樁除了下面是腐蝕性的黑外,其餘跟陸地上擺放的練功梅花樁基本沒什麼區別。
不光侯大奇怪,就連侯二都覺得不對勁了。
他忍不住拔高了聲音,問道:「哥,你說這裏會不會本來就是一汪深潭,而黑水也是原來就有的,只不過方臘他們在修建墓室的時候,為了過去,這才打下了木樁。」
「有這個可能。」侯大應了一聲。
不過話雖如此,侯大心中卻總是有種異樣的感覺,就連眼皮子也在不停狂跳,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當然,他希望自己是多想。
侯大沒有多耽擱,繼續提腳往前跨去,然而這一刻,侯大竟然踩空了。
不,不是他踩空了,而是那根木樁有問題!
侯大剛踩上去的時候,那木樁明明是實心的,撐住了侯大的體重,通過了這一腳的試探,侯大才敢放心大膽的壓上去。
沒想到,他竟然被這木樁騙了。
木樁陡然下沉,侯大的身體也跟着傾斜,不過他過慣了木樁,反應十分迅速。
他第一時間打了個千斤墜,收回了右腳,只是就在這時,他左腳站立的木樁也突然出現了問題,木樁搖搖擺擺,劇烈晃動,而黑水中咕咚咕咚的氣泡越聚越多,就彷彿那水被煮沸了一般。
侯大意識到了問題,大吼一聲:「二弟,快回去!」
他剛說完這句話,自己也施展起輕功,跳到隔壁的木樁。
可是侯大萬萬沒料到,剛才自己明明是踩着那些木樁過來的,此時卻像是漂浮在水面的木板一樣。
不,連木板都不如。
因為侯大一踩上去,那木樁就肉眼可見得往下沉,而且周圍的木樁全部是陷阱。
「大哥!」
侯二本來聽到侯大的話想跑的,可周圍的木樁都出現了問題,他又能跑到哪裏去?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原因,那就是,他不想丟下自己的哥哥。
侯二停下了腳步,重新轉了回去,此刻侯大已經落入水中。
這個意外發生在轉瞬之間,在岸上的人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早就已經遲了。
儘管顧青峰第一個反應過來,但是他就算丟出飛猿天塹索又有何用,侯氏兩個兄弟已經都沉進了黑水中。
侯二的頭還在黑水之上,他一聲聲得喊著:「哥,哥!」
侯大卻拚命得搖頭:「走,你快點走啊。」
也許是身處絕境的緣故,他一心只希望自己的弟弟安全,都沒有考慮到,侯二也已經落水,又能逃到何處。
池中黑水散發出陣陣惡臭,侵襲著侯氏兄弟的身軀。
侯二不管不顧得朝侯大伸出手:「我們是一起出來的,就要一起回去,少了誰,都不行。」
這也是為什麼,他執意要跟侯大一起過木樁的原因。
出來是一起的,披荊斬棘自然也要一起,當然遇險蒙難,也理應一同承受。
侯大伸出了胳膊,想要握住弟弟的手,可是黑水太過殘忍,那熾熱的痛感不斷地腐蝕着他的下半身,好像要將他整個兒吞噬。
二人張開的雙手高高的仰著,眾人知道,他們是想握住自家兄弟的手。
可惜沒有機會了……
黑水沒有給他們機會,兩人的身軀最終沉沒,就連那舉起的手最終也只化作了白骨的爪樣。
兩具白骨就那樣漂浮在水面,隨着黑水浮浮沉沉,透著森然的寒意!
誰也不知道這黑水裏到底有什麼成分,竟然會如此迅速得殺死二人,那可是兩個成年男人啊,而且這些木樁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安全嗎?
怎麼突然間就不行了。
小鑽風被眼前的一幕嚇得縮到隊伍後頭,苗靈兒卻紅了鼻子。
這一路來,她不是沒有見過生死,只是看着十分鐘前還活蹦亂跳的兩兄弟,突然就化作了白骨,有點難以接受。
更何況,他們兩個人就連最終的告別都沒來得及說,一想到這裏,苗靈兒更難過了。
畢竟還是個小女孩。
苗靈兒的幾位姑婆輕輕拍了拍苗靈兒肩膀,意思讓她不要太過難過了。
看着姑婆的臉,苗靈兒重重咬了下自己的嘴唇,此時她有很多話想同幾位姑婆說,可是此時此地,一句話都不能說出來,因為場合不對。
最後,她只是長長得嘆息了一聲,然後輕輕點了下頭。
希望後面幾關可以平穩度過吧,希望不要再死人了,希望姑婆平平安安吧。
苗靈兒在心中許下這三個願望。
再看顧青峰,他第一時間擲出了飛猿天塹索,可是還是沒能救下侯氏兩兄弟,他只能不情不願得收回來。
看着眼前黑漆漆的髒水,顧青峰心中升起一股極為濃郁的厭惡。
可是他卻又不得不面對。
顧青峰的目光在那潭髒水上停留了片刻,而後視線投向了黑水上立着的木樁。
這時候,苗靈兒突然指著墓道中間那些木樁說道:「看,木頭重新上來了!」
剛才正是因為那些木樁突然下沉,才導致侯氏兩兄弟無木可踩,雙雙喪命,可這會那些木樁突然之間又全部升了起來。
不僅如此,那些木樁原本因為沉下去沾染的黑色污漬,也在它們重新浮上來之後,漸漸變得乾淨,那黑水對木頭真的沒有傷害!
也或者說,正如眾人猜測得一樣。
這黑水只吃肉,吃雞,吃人,不吃木頭。
楊百手忍不住往前邁了一步,而後看向了顧青峰,眼神頗有些複雜。
顧青峰是何等聰明的人,還沒等楊百手開口,就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是不是想說,我們已經過了金元素的關,前面的十絕陣是金元素的,而這裏已經是新的一關。」
聽此,蘇飛雪上前一步:「你是說,這裏是木元素?」
何奎也加入了討論,他皺起了眉頭問:「可是不對啊,如果剛才的是金元素,我們之前在獨松關那裏不是拿到了金元素的線索嗎?根本就沒用上啊。」
何奎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但他是被迷在了這些線索的表象。
甚至,他還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難不成,我們是被方七佛給騙了?他身上的根本就不是金元素的線索。」
對於何奎的話,顧青峰給予了否定的答案:「方七佛沒有騙我們,他確實給出了金元素的線索,只是……」
「是我太笨了。」
說着說着,顧青峰竟然苦笑一聲,自嘲得道出這樣一句話。
何奎有些摸不著頭腦,顧青峰搖了搖頭后,繼續解釋道:「一開始我也以為,金元素的線索就是用來破金的,木元素的線索是用來破木的。」
「可方臘是何其聰明的人?他知道宋軍會不惜一切代價搶奪寶藏的線索,再退一步想,如果不是方七佛將線索吞在肚子裏,不很容易就被宋軍拿到了嗎?」
別忘了,當時方七佛身邊可是有一個大叛徒存在。
所以對於這些,方臘早就留了後手,就算某些線索落入敵人之手,他們也會以慣性思維思考,覺得水元素是破水元素的關,金元素是破金的。
「對,所以剛才我就很奇怪,明明我們手中握有金元素的線索,可是剛才我們在過金字關的時候,卻根本就沒有用上。但現在我明白了,要破金字關不是要用金元素來破,而是火。」
楊百手接着顧青峰的話,繼續說道:「它們是利用了五行相剋的原理,火克金,我們沒有火元素的線索,因此剛才的金字關其實是靠我們自己硬闖的。」
說完,楊百手的視線又落在了前方:「而現在,這是木字關,金克木,這裏才是真正用到金元素的關卡。」
不得不說,方臘真的很聰明,哪怕預料到了線索會落在他人之手,依舊給自己留了後手。
「也就是說,方七佛留下的那首詩,真的就是金元素的線索?」何奎突然間恍然大悟。
蘇飛雪突然看向顧青峰,幽幽念起了那句詩:「逢月思故鄉,木上桂花涼,踏祭崗上冢,二妹梳新妝。」
每句詩的第一個字連起來,不就是:逢木踏二?
也就是說,想要從這黑潭水上過,每次要踩第二根木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