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酒肆中的燭光

第050章 酒肆中的燭光

「也不是發生什麼了,我覺得越來越冷,剛開始那種舒服的涼意早就消失不見了,睡醒之際就像是置身在冷庫冰窖里,凍的我抱緊了雙臂,蜷縮起雙腿,可這些都沒有用處,我還是覺得很冷。」

「我側頭看向那個女人,不知道是我的記憶出錯,還是我當時出現了幻覺,她的身體散發着微弱的光芒,那光芒雖然很弱,就像螢火蟲的微光,可在完全封閉空間里,我卻能利用這點光亮看清她的面龐。」

「她長得太精緻了,我從小到大沒見過那麼漂亮的女人,她的臉,不像正常人的臉,至少在我看來那不像是皮肉,更像是一塊泡在山泉中多年的潤玉,白凈如雪。」

「我雖然冷,可我不敢觸碰她,我怕她,我覺得她隨時可能睜開眼,以至於我連看她都不敢多看一眼,我還是閉上了眼,蜷縮成一團,背對着她,繼續睡,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這種涼意中睡著了。」

「天亮之後發生什麼事了?」張海藍又問。

常小旗道:「最詭異的就在這了,天亮之後,我是被熱醒的。」

「啊?」張海藍驚道:「夜裏凍的你睡不着,早上卻是被熱醒的?」

「對,早晨我醒來的時候,渾身大汗,剛一動彈身子,卻覺得整個棺材都在搖晃,好像棺材並沒有放在土坑裏,而是飄在了天上,稍有不注意就會從高空跌落下去,把我摔個粉身碎骨,我趕緊回頭看那個女人,那一幕,我終生難忘。」

「她已經不見了。」常小旗像是回憶一件很久遠的事情,「棺材蓋絕對沒有打開過,因為我想出去,我用力去推,仍然無法推開,我才注意到棺材四周被打了釘子,所以那個女屍絕對是無法出去的,但她就是不見了,在我身後,只剩下了她的衣服,而且還是面向我的樣子。」

張海藍嘖嘖稱奇道:「這麼離奇,你是怎麼出去的?」

「我一直拍棺材,一直拍,後來乾爹拔出釘子,讓我從棺材裏抱了出去,我抬頭一看,才知道外邊天氣陰沉,下着小雨,棺材裏太悶熱潮濕,出來后透透氣,真的是如獲重生。乾爹把我抱出來的時候,順勢看了一眼棺材裏邊,他見那個女人的衣服,是朝着我這邊的,就問我,昨天晚上是怎麼睡的。」

「我說棺材裏太冷了,我背對着她睡的,但是睡醒了她就不見了。乾爹脫掉我的上衣,在我的脊背上用力的連搓半天,最後哈哈大笑說,成了!成了!」

「成什麼了?」

常小旗道:「當時我也不知道,後來我一入水,後背就會顯現出一個八臂哪吒圖,但我知道那張圖只是像八臂哪吒,但根本就不是,而且那個人物的長相像極了當年棺材裏的女人,所以後來我猜測,乾爹應該是讓我背起了一具屍體,但這種背屍的方法我至今都沒聽說過,所以我知道,乾爹是個了不起的人,他懂很多失傳的東西。」

「我出了棺材,才發現溝壑裏邊已經佈滿了雨水,所有的雨水順着溝壑湧入墳墓之中,棺材在水裏飄了起來,所以我在裏邊動彈的時候,才會覺得棺材像是飄在天上。」

張海藍點點頭,「看來你乾爹確實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常小旗長嘆一聲,「你知道我為什麼認他做乾爹嗎?背屍之術,我爺爺,我爸爸都沒跟我說過,那我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就是因為乾爹的存在,家族裏的往事,也都是乾爹告訴我的,包括我太爺常勝早些年發跡的事情,以及太爺走遍天下,尋得墓中奇屍怪體,以及玲瓏珍寶,這些事對於乾爹來說,如數家珍,他對我常家太了解了,我堅信他也是我常家人,所以他讓我拜他為乾爹,我同意了。」

「可最讓我覺得奇怪的是,我在七八歲的時候與他相識,他就是這副模樣,現在我都二十七八歲了,整整二十年啊,他的容貌竟與我兒時記憶中的一模一樣,甚至連鬍子都沒多長一毫,他的容貌就像定格了,永遠不會變化。」

張海藍道:「怪不得你剛才看見他的臉,覺得那麼驚訝。」

「就是這意思了,這一次前來天水古鎮,有乾爹在,一切都不用怕了,在我的心裏,他就是一座大山,巍峨入雲的巨峰,任憑山呼海嘯都無法撼動他分毫。」

剛說到這裏,常小旗忽覺背後有異狀,回頭一看,竇嚴聰不知去向,愣道:「小聰?!」

身後街道拐角處,傳來竇嚴聰的回聲,「常爺,我在這!」

常小旗側臉,與張海藍對視一眼,這就背着張海藍退了回去,轉過街角的瞬間,兩人同時一驚,愣在了原地。

剛才路過這街角的時候,街角拐角處的一個酒肆,明顯是一片黑暗的,整個天水古鎮里都是死寂沉沉,可現在回過頭來再看,酒肆之中竟有一盞燭光,飄忽不定,燭光把一個威武的人影,照射在窗戶上,那人影坐如泰山,正獨自海飲。

竇嚴聰就站在門口,死死的盯着裏邊那個大漢,常小旗湊過去,道:「這酒肆里,什麼時候點燃了一支蠟燭?」

竇嚴聰連忙說:「對呀,我也是納悶,咱們剛走過這酒肆的時候,我感覺身後好像出現了一片亮光,回頭一看,這間酒肆里就多了一根蠟燭,這就湊過來看。」

常小旗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終究回來,咱們不用躲,進去看看。」

當即三人進入酒肆,但見一個身着樸素衣衫,敞露胸膛的大漢,端著酒碗,坐在一張八仙桌前。八仙桌的正中間點燃了一根白色的蠟燭,旁邊堆疊著七八個空碗,一壇酒,以及大漢手中端著的一個酒碗。

站在八仙桌旁,常小旗放下張海藍,小聲說:「你躲在我後邊。」

常小旗在大漢的對面坐下,竇嚴聰與張海藍站在他的身後,常小旗拿起一個空碗,自顧自的倒了一碗酒,但他沒喝,問道:「怎麼個玩法?」

壯漢雖說沒有竇嚴聰那麼高,但渾身硬如磐石,裸露的胸膛上,一大片猶如猩猩似的胸毛,他端起酒碗,道:「我這個人,沒那麼複雜,直說吧,我奉命在此截殺你。」

「我知道。」常小旗點點頭,將碗中濁酒一飲而盡,嘆道:「好酒,這古鎮歷經百年,一切事物都原樣如初,只有這酒,好似真的經過了歲月的洗禮,沉澱百年之香韻。」

壯漢哈哈大笑,又說:「真性情。」

「你就跟我比一比掰手腕吧,你贏了,我走,你輸了,你走。如果不服咱們就打,如何?」

難得遇上這麼爽快的對手,常小旗來了興頭,振聲道:「一言為定!」

竇嚴聰擼起袖子,道:「我來!」

竇嚴聰上陣,不敢說十拿九穩,但輸的可能性非常小,畢竟他天生神力,掰手腕那是小菜一碟了。但壯漢指著竇嚴聰道:「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也不想跟你賭,站在後邊不要動。」

說罷,壯漢伸出了右手,胳膊肘立在了八仙桌上,常小旗也伸出了右手,與壯漢握在一起,壯漢道:「我摔碗為號!」

常小旗點頭,就見壯漢左手舉起酒碗,狠狠的摔在地上。

砰!

兩人手腕上的青筋瞬間暴起!

各自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對方,常小旗的手背都被抓紅了,僅僅是剛開場,就見常小旗的手腕逐漸被壓制了下去,眼看已經壓制下去三分之一,常小旗再度發力,可他只能做到不再被壓制,而無法搬回來。

再看壯漢,臉色無恙,似乎根本就沒發力,他甚至還用左手,氣定神閑的再次倒了一碗酒,端著酒碗送到嘴邊,調侃道:「你太弱了,如果你現在選擇離開,我不殺你。」

常小旗雖然憋紅了臉,但還是咬着牙說:「真打起來,我未必輸給你,但我更想在這君子遊戲上贏了你。」

說話間,常小旗的右手開始發灰發黑,手腕上像是長出了一層皮癬,不多時蔓延到手背上,指頭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屍斑,爬上右手之後,常小旗有如神助,也沒再見他怎麼發力,緩緩的把壯漢的手腕給掰了回來,逐漸持平。

壯漢大驚,左手放下茶碗,忽地抓住桌邊,眼睛瞪的如銅鈴一樣,咬着牙硬生生的往回搬,兩人僵持不下,暗中較勁,八仙桌開始緩緩顫抖了起來。

只聽那堆疊在一起的茶碗噹噹噹噹響個不停,八仙桌上的蠟燭也被這左搖右晃而顯得燭光搖曳,搖晃的燭光映照在幾人的身上,讓幾個人的影子在屋中來回竄動,一時間氣氛之緊張,讓人覺得喘不過氣。

「砰!」

八仙桌忽然被兩人暗中較力的左手給扯碎,木板碎裂一地,兩人各自坐在長凳上,手臂懸在半空依舊較勁,看來不分個勝負是絕對不肯罷休的。

常小旗面不改色,眯眼道:「兄台,你不是我的對手。」

話音還沒落,就聽嗖的一聲,酒肆外忽然飛進來一枚毒針,直直的刺向常小旗的太陽穴!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背屍人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科幻靈異 背屍人
上一章下一章

第050章 酒肆中的燭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