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無聊的日子裏
「莫大人好！」
「浮子又來了？」
「給我家少爺買靈水。」
「還是老樣子嘛！」
「是的！麻煩莫大人了。」
這個長相清瘦的少年叫浮子，是廖府的下人。
莫乘店鋪開張這些天來，浮子隔三差五就會過來，說是給自家少爺買靈水。
浮子年紀不大，十三四歲。在莫乘看來，已經錯過修鍊的最佳時機。
到了這個年紀，浮子仍然沒有開始修鍊，甚至都不知道戰技法門是什麼。
在仙學分院待久了的莫乘，再聽到這種事情，心裏多少有些不適應。
第一次見到浮子的時候，莫乘心裏有種贈送戰技的衝動。
作為特級大師，莫乘不敢說自己的戰力怎麼樣，戰技法門還是有一些的。
不管是武道戰技還是魂者戰技，他都多少知道一些，教導一個市井少年，不成問題。
修鍊戰技，成為一名修士，哪怕僅僅只是學徒境，浮子也足以擺脫現在的處境，怎麼也不至於在別人府上做下人。
剛生出這種念頭，又被莫乘打消了。
南盈城不大，卻也有百萬人口。
像浮子這種為奴為婢的，不在少數。
莫乘想管，實在管不過來。
即便教會浮子，確保浮子成為修士，還會有其他困境。
比如莫乘，堂堂特級大師，被元始帝國追殺，那天沒命都說不準。
一個隨時可能死亡的人，去同情一個沒有自由的下人。莫乘覺得自己的想法挺可笑。
在南盈城生活三個月，莫乘遇到很多感慨的事情。
二十歲之前，莫乘對塵世熟悉。
在仙學院修鍊了好幾年，再次回到塵世，給莫乘一種全新的感覺。
明明同樣一件東西，二十歲前和現在去看，常常都是相反的。
製作靈水很簡單！
只有三步！
第一步，把寶壺打開。
第二步，把寶壺裏的水倒進瓶子裏。
第三步，把瓶蓋蓋上。
如此簡單的過程，莫乘要在後面磨蹭半個小時，出來的時候還要假裝很累的樣子。
「好了！」
莫乘塌著肩，把裝滿靈水的瓶子遞了過去。
「謝謝大人！」
浮子放下十兩銀子，行了一禮，這才小心翼翼地接過瓶子。
靈水的價格，每瓶十兩。
地級極品寶壺凝聚出來的靈水，自然是值這個價。
莫乘有黑心奸商的嫌疑，但他也的確沒有逼迫別人購買。
除了剛來的時候，很少有人光顧。
名氣打出去之後，莫乘每天都能賣出五瓶——這也是他對外宣稱的極限。
南盈城的很多修士，都是他的主顧。
小城裏邊有大小宴會，基本都會請他。
再加上他是一個年輕未婚的修士，在南盈城可是很受歡迎的。
浮子所在的廖家，就託人上門說過親，想把家裏的小姐許配給莫乘。
為了這件事，莫乘專程發信息去『請示』雲蔻。
對於這件事，雲蔻回了一句『幼稚』，就沒下文了。
沒有雲蔻的首肯，莫乘哪敢私自答應這門親事。
無聊的時光里，能找件有趣的事情消遣，真的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在南盈城生活這段時間，莫乘算是明白『紅塵練心』是用來幹嘛的了。
浮子離開后，又有一位主顧上門，求購靈水。
忙活一上午，『調製』兩份靈水，莫乘會把店門關掉，出去吃午飯。
下午再『調製』三份！
他一天的工作就結束了。
靈水售完，莫乘會在門口掛個牌子，同時還會裝出虛脫的樣子。
近百天重複同樣的事情，莫乘已經練的『爐火純青』，毫無破綻。
平淡無味的生活，最消磨人的意識。
有的時候，他會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在鬧市中賣靈水的落魄修士。
傍晚的時候，莫乘早早已經把鋪子關了。
誰家有宴會，他肯定『賞臉』。
南盈城的名媛貴婦，他大都混個臉熟，但也僅僅只是混了臉熟。
莫乘去參加宴會，大都是去混吃的，連就都很少喝，話也不是很多，像個悶油瓶，不討人喜歡。
如果莫乘正常一點，一定會發生很多『美妙』的故事。
就比如前幾天，城主府的唐夫人暗示莫乘。莫乘假裝沒察覺，最後沒去。
要是去了，肯定一夜春宵。
唐夫人是城主新娶的老婆，也不知是第十房，還是第十一房。
年紀也不大，十八九歲，一張臉蛋別提有多水嫩，眼睛像是天上的月亮，勾人心魂。
就是那一晚上……
高府的五少爺死在唐夫人屋裏！據說被發現的時候，身上沒穿衣服。
事後知道這件事，莫乘不禁嘆息，心道：『是我害了高府五少爺。』
莫乘是這麼想的：『如果我去唐夫人那，就沒有高府五少爺的事情。高府五少爺也自然就不會遇害了……』
無聊的時候，八卦無疑是不錯的樂趣。
莫乘不喜歡八卦，但卻喜歡聽別人八卦。
這也是他那麼喜歡參加宴會的原因。
後來，莫乘再也沒有見過唐夫人。
南盈城的城主，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但也是學徒境巔峰的修士，發生這樣的事情，面子上肯定無光，不會放過唐夫人的。
在南盈城這樣的小城，最強者就是學徒境巔峰。
至少表面上是這樣！
整個南盈城，都沒有像樣的修士。哪怕隱藏暗中的強者，也入不了莫乘的法眼。
唯一讓莫乘看不透的，是城東肉鋪的夥計。
那是一個飽經風霜的少年，額頭上有塊明顯的燙傷，沉默寡言，成天低着頭。
第一次路過，莫乘就注意到對方。
武修的識覺向來敏銳！
能讓莫乘看不透的，至少是一位人途境修士，而且肯定不是普通人途境。
每次看到肉鋪老闆打罵傷疤夥計，莫乘都會心驚膽戰，生怕傷疤夥計忍受不了，暴起傷人，把整個南盈城給屠了。
一個普通人，膽敢打罵人途境強者。
莫乘也不知該說什麼，唯有佩服肉鋪老闆的膽量。
上次經過的時候，莫乘又看到肉鋪老闆趾高氣揚，肆意打罵傷疤少年，百般羞辱。
不要說普通人，就是莫乘如今的境界，易地而處，也受不了這份氣。
發現傷疤少年的不凡，莫乘偶爾會去城東肉鋪，跨越整個南盈城，去買一塊肉。
很多時候，莫乘感覺忍不下去，想要插手去管世俗之中的事情，想起傷疤少年，都會打消出手的念頭。
也許，這才是紅塵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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