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月光

早晨，李牧秋起床的時候，墨白還沒有睜眼。

李牧秋微微一笑，躡手躡腳起來洗漱，隨手拿毛巾擦擦臉，刷了牙，她就把目光盯上了墨白床頭柜上的瓶瓶罐罐。

大瓶粉色的，是水，她屏住呼吸，瞅了一眼，看墨白睡得正香，伸出手，擰開，倒了點水，像猴子學人一樣，在臉上拍了拍。

帶着滿足的笑容，她又把手，伸向了一個棕色的小瓶子，挖了一坨，塗在臉上。

一陣忙活后，她感覺差不多了，把東西蓋好，放回原處，開開心心出了門。

很多事情，做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她昨天買了手機還剩下112塊錢，打算去買點衣服。

主要是內衣內褲這種東西，她跟着劉影來到學校，身上什麼也沒帶。

她又一次翻牆出了學校。

在外面晃悠着，發現大城市物價真的高，隨隨便便一個胸罩，就要一兩百，內褲也得七八十。

李牧秋覺得傻逼才會買這麼貴的，她轉了又轉，找到一家小超市，買了十元三條的內褲，還有25的內衣。

東西是買到了，但人卻是說不出的沮喪。

她由衷的發現自己是真的窮。

她環顧來來往往，行色沖沖的人。

感覺他們個個錢包里都鼓鼓囊囊的。

真是不公平啊。

條條大路通羅馬，有的出生就在羅馬。

回去的路上，她不禁思考，為什麼別人的祖先在富裕的大城市。

而她的祖先在窮苦的小山溝呢？

她試圖從她有限的知識去發現答案，卻只記得，中原，蠻夷，皇帝，蚩尤這些古老的故事了。

她想，正所謂逐鹿中原，卻不會逐鹿東夷，這說明，中原從古時候就是個人人爭搶的好地方。

贏的人繼續留在中原，輸的就被打跑了，一代代下來，只有強者，才會在富饒的土地留下後代。

李牧秋這麼一想，不禁恨起了自己八輩祖宗。

不，是十八輩，沒一個有用的，但凡哪個有用，她不就能出生在大城市了。

當然，李牧秋的想法太過理想化，也太幼稚。

因為那麼多的祖宗，只要有一個敗家子，馬上就被趕出去了。

世界總是比想像的殘酷。

李牧秋滿腹心事翻過圍牆，回到學校，驚訝的發現，月亮出來了。

她掏出手機，想看看時間，卻發現手機竟然死機了。

清冷的月光下，她飛快的走着，感覺周圍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

她不可能在外面逛了12個小時！

最多兩三個小時，她非常確定，因為她只吃了一頓早飯。

怎麼可能午飯沒吃天就黑了，這不像話。

她加快腳步往宿舍趕去。

她現在非常想聽墨白跟她說話，不管有沒有意義，有聲音就行！

想到「聲音」兩個字，李牧秋愣了一下，心臟砰砰直跳。

回來這一路，她竟然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整個世界，安靜得彷彿已經死去一般。

只有一彎孤零零的弦月，垂眸俯瞰大地，像極了一個微笑。

李牧秋再也忍不住恐懼的折磨，她瘋狂的跑起來，嘴裏大叫着，卻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她快要瘋了！

「秋？你在害怕？」

她聽到一個好聽的男聲。

「誰？」

她問到，這一次，她終於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是我，西法啊，你怎麼能把我忘了？」

一個高挑的男人出現在她的身後，張開翅膀，將她護在身下，低頭在她耳邊，說到：

「你不能再過去了，不要打攪他們的好事，呵呵，你最好快點把我想起來，不然我可能會用點你不喜歡的手段。」

李牧秋由衷感到死亡的陰影籠罩在自己頭頂，面對這個自來熟的生物，她大腦一片空白。

「沙雕，我覺得你認錯人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那男人收攏了翅膀，笑到：「還是一樣喜歡騙人，我怎麼會認錯，能隨意穿過我結界的，除了你，還有誰？」

李牧秋：「不知道說明你沒見識，垃圾，還不快滾，勞資是驅魔師，你這一臉不正經的樣子，是個魔吧？」

男人一挑眉，彷彿在欣賞李牧秋的表演，略帶驕傲的回到：

「sss級惡魔，路西法，很高興認識你，驅魔師李牧秋？」

看着對方狂忍笑意的樣子，李牧秋一頭霧水。

她暗暗拿出薔薇法杖，一根細長柔韌的薔薇枝條迅速的向路西法的心臟扎去。

「給我嗎，謝謝！」

就在心臟被穿透前，路西法伸手停頓了薔薇的生長。

李牧秋眼睜睜看着枝條的頂端開出一朵黑玫瑰，被那個男人折了下來，插在了西裝上。

李牧秋突然憤怒了，自從她誤打誤撞會使用木系能力，還從來沒有人折過她的薔薇。

而且那黑色的玫瑰是什麼東西？

她開出的薔薇明明是粉白的。

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

「你大爺的，還給我，誰要送你的，你算老幾？」

「老三，下次見了！」

那人對着李牧秋脫掉帽子行了個禮，張開翅膀，消失在夜色中。

李牧秋嚇得不輕，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捂住臉，哭了起來。

那純凈的月光彷彿沾染了人間的慾望，變成猙獰的血紅。

李牧秋從地上站了起來，凝視着血色月亮，像一個殺神一樣，兇狠起來。

狗東西，今天你敢放過我，明天我就去給你墳上獻花，開一圈，開滿。

李牧秋羞憤不已，往宿舍樓跑去。

那不高的三層小樓，沐浴在血色的月光中，頓時陰森了起來。

李牧秋選選看看花團鏡腳踏虛空，一步步走向月亮。

嫦娥？

李牧秋趕緊衝過去，卻發現地上到處都是學校的學生，橫七豎八，歪歪扭扭，有的還在痛苦的呻吟。

「怎麼回事？」

李牧秋大聲問到。

一隻圓滾滾的手伸出來，抓住了李牧秋的腳踝。

李牧秋：「啊啊啊～」慘叫着，頓時朝那人連踢了十幾腳。

「噗～是我。」

李牧秋聽到林春竹的聲音，低頭一看，這個高傲的男孩渾身是血。

「怎麼回事？」

李牧秋問到。

林春竹：「快去阻止花團鏡，她被蠱惑了，她要殺死我們所有人。」

「啊？不是，怎麼阻止，你們都沒阻止她，我怎麼阻止？」

林春竹沒有回答，直接暈了過去。

李牧秋不甘心的抱着他的身體死命搖晃。

而半空中的花團鏡，已經祭出本命武器，一個圓盤一樣的鏡子。

李牧秋看着眼睛和頭髮，甚至連眉毛和皮膚都變成純白的花團鏡。

將那圓盤對着月亮推出，那盤子越變越大，將所有人籠罩在陰影里，開始將月光全部收攏在鏡子裏。

李牧秋目瞪口呆，面無表情的看着花團鏡面無表情的將奪走月光的鏡子抱在懷中。

已然是個滿月了。

漆黑的世界裏，只有花團鏡在發着光，她不言不語，突然將鏡面對準了李牧秋。

一道炫目的白光朝着李牧秋直射而來。

她感覺自己的眼睛快要瞎了。

來不及了，根本來不及阻止，她要死在這裏了。

眼淚再一次流出了眼眶，李牧秋沒有一點悲傷，彎彎的嘴角甚至還顯示出，她有一點點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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