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錢俶的請求

第308章 錢俶的請求

自符后薨逝,柴榮的情感便沒了歸宿,有一個符后模樣相似更加貌美的女子在她眼前晃悠,他若是不心動那就不是個男人了。

不過他個是萬分驕傲的人,叫他去寵幸一個心底有別人的女子,對他來說那是羞辱。符麗英的話無異於再直白不過的拒絕,他並未生氣只是無奈笑道:「皇后常說朕於人情之上常顯得木訥,朕卻不以為然,可是與你相處,朕覺得她說的沒錯。可以告訴朕,朕哪裏輸給徐羨了嗎?」

符麗英深深一福道:「陛下沒輸,只是他來的比較早。」

柴榮又問道:「可是他已經成親了,如今還有了孩兒,他那裏早就沒了你的位置,難道符家的女兒還能給他做妾不成。」

「臣妾明白,只是他住在臣妾心裏還沒走。」

柴榮微微搖頭道:「也許朕老了,對男女之事沒那麼執著,故而也不太能理解。」

「不,陛下才是麗英遇見的最痴情的男子,其實陛下並不鍾情麗英,只是因為麗英身上有些許皇后的影子。」

「大概是吧,你回去照看陽哥兒兩個吧,朕就不留你用飯了。」

見符麗英走了,老穆頭突然進了來道,「陛下若是喜歡,只管封他做皇后就是,這徐羨也不是東西,竟和陛下搶女人。陛下給我一道旨意,俺替陛下教訓他。」

柴榮翻了個白眼,「胡說八道,傳出去朕的臉面往哪兒放。麗英說的沒錯,也許朕鍾情她就是因為她和皇后長得太像,不過徐羨確實該找個機會收拾一下。」

李廷芳突然秉著一卷奏疏進來,「陛下這是鴻臚寺的人送來的,說是吳越國有使節到了。」

柴榮接過奏疏迅速的掃了一遍,兩道劍眉不僅蹙了起來,自語道:「怎地叫個郡主來了?錢俶到底玩什麼花樣?」

老穆頭問道:「可是吳越王之妹?俺忘記跟陛下說了,俺當時從常州去杭州就是替陛下相看吳越國郡主的?」

「怎麼回事?」

「事情是這樣的,俺到了常州之後,吳越人並不肯退兵,提了個條件說要陛下立錢俶之妹做皇后……慶功宴上吳越的宰相還親自和臣說過這件事情。」

柴榮斥道:「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為何不早跟朕說!」

「這個是有原因的,吳越王想讓郡主給陛下做皇后,可是吳越國的太君……卻看上徐羨了,想叫女兒當小妾。」

「給朕當皇后?給徐羨做小妾?」

「正是,陛下也知道徐羨家中有一悍婦,徐羨聽了連忙的嚇得就跑,不用一炷香的功夫就離開了杭州,俺以為這事就到此為止了,沒想到竟直接把人送來了。只是不知道是給陛下當皇后的,還是給徐羨當小妾的,陛下?」

柴榮坐在那裏怔怔的發獃,突然一拍桌子大喝一聲,「他娘的,真是沒有道理,給朕當皇后的人選就只能給徐羨做妾嗎?」

后閣之中一片寂靜大概沒想到柴榮會爆這樣的粗口,可偏偏還有火上澆油的,老穆頭捋著鬍鬚道:「確實沒這個道理!」

李聽芳忙勸慰道:「陛下若是覺得心裏不痛快,就讓這位吳越的郡主當皇后找補回來就是。」

柴榮卻陰惻惻的一笑,「朕痛快有什麼用,朕要叫徐羨不痛快才好。傳旨鴻臚寺,就說徐羨與吳越國的來使熟稔,就把吳越國使團安排到徐羨家裏,過幾日你再叫人到長樂樓放個風……」

聽着柴榮的安排,老穆頭臉上的皮肉不禁抽了抽,在他眼中人品方正的柴榮會出這樣的餿主意,嫉妒果然叫人心理扭曲。

「嘻嘻……陛下放心,奴婢一定會辦理妥帖。」

看着柴榮笑呵呵的樣子,他懷裏的小公主眨著葡萄一樣的兩眼道:「父皇在笑什麼?」

「呵呵……有人要倒霉了,為父自然高興!」柴榮呵呵的笑着,突然表情一滯臉上的筋肉隨之微微的抽搐,面色也變得煞白,嘴巴微張著像是不能呼吸的魚。

老穆頭見狀連忙的關上房門,湊道柴榮跟前輕聲的問道:「陛下可是老毛病又發作了?」

柴榮不答好一會兒才出一口氣,捂著胸口道:「沒事,已經過去了。」

——————

莫名其妙,簡直就是莫名其妙。

自己是殿前司副都指揮使,是橫海鎮的一軍之主,他可以衝鋒陷陣戰死沙場,憑什麼叫他接待吳越的使臣,他家裏更不是國賓館沒有給使臣住的地方。

李聽芳嘿嘿的笑道:「鴻臚寺最近修正房舍,實在沒有地方安頓來使。」

「那也可以安頓到禮部、太常寺、宣徽院,甚至是皇宮裏面,大不了給他們賃個宅院,也沒有安頓在我家的道理。」

「陛下說了,這次攻打唐國吳越出力不小,應當好好安撫。令公去過吳越與他們熟稔,家裏還有酒樓招待起來也方便。等陛下得空見了他們,便打發他們走就是,這是陛下給你差事你務必要做好了。」

「既然陛下交代的差使,某自是沒有不遵的道理的了,只是他們的花費鴻臚寺可得銷賬。」

「令公家資無算,這一星半點的也看在眼裏實在小氣。」

「某向來公私分明一碼歸一碼,那我這就去鴻臚寺接人了。」

李聽芳笑道:「令公只管安心當值,鴻臚寺已經把人送到你家裏了,你家的娘子精明幹練相信一定會有招待好吳越國的郡主的。」

徐羨蹭的站起了來,吼道:「吳越國的郡主也來了?」

「嗯來了?令公如此激動,莫非跟這位吳越國的郡主相識?」

「不不,不認得。我是怕家裏的婆娘笨手笨腳怠慢了吳越國的金枝玉葉,叫使臣笑話。閑話不多說了,我這就回家看看!」

看着徐羨腳步匆匆的出了營帳,李聽芳掩嘴笑了笑,「徐令公不能怪咱家害你,誰叫你跟陛下搶女人呢。」

沒有比青纓去他家更可怕的事情了,即使被陳摶道破心中的隱秘徐羨也不曾這般恐懼過,他在吳越國的那些事情若是叫趙寧秀知道了,自己的身上多半要少個什麼零件才能交代過去。

他騎馬一路疾馳,風一樣的趕到快活林,尚未到家就見家門前有不少的車馬。一個吳越國的軍漢正蹲在路邊和快活林的少年說話,還不時發出一陣爆笑。

徐羨不由得心虛上前大聲的斥道:「邵繼先,你他娘的在這裏瞎說什麼?」

邵繼先連忙的起身道:「繼先見過令公,令公沒想到我回來吧,哈哈……」

「我問你剛才和這些少年說了什麼……」

「我就說了些令公在戰陣上的威風!」

「那就好接着說,若敢胡亂說別的,當心我揍得你爹都不認識。」

徐羨剛進了門就聽見門廊旁邊有奇怪的聲響,扭頭一看只見兩個黑白相間的萌獸挨在不停的扭動,阿寶的腦袋不時的頂在門板上發出「啪啪啪」的聲響。

呃……這也太快了,做了那麼多年的單身熊,阿寶性急些徐羨倒也可以體諒。

他扭過身緩緩的走向花廳,隱約的聽見裏面有人說話,心裏比當年上考場還要緊張一些,生怕趙寧秀突然的拎着擀麵杖鑽出來。

怕什麼就來什麼,趙寧秀突然探了個腦袋出來,嚇得徐羨不禁往後一跳。

「你鬼鬼祟祟的做賊一樣,郡主都等你半天了,還不快點進來!」趙寧秀衝出來一把抓住徐羨的胳膊把他拉進屋裏。

屋裏的情形跟徐羨想像中的千差萬別,並非是賓主落座端著茶碗說些寒暄客套話。只見一群婦人圍着吳越使團,可並非是在說什麼家長理短。

劉嬸兒面上帶着幾分的傲嬌,「諸位遠道而來,想必沒有見過上國風物,改日俺得空帶你們在開封城轉上一轉,到皇宮邊上看看,再到相國寺上炷香,最後到長樂樓吃頓好的。不是俺吹噓,俺做的羊肉湯餅,一條街上也沒有誰比得過,包你能把舌頭也吞下去。」

看樣子她是把吳越當成邊陲小國了,吳越的使臣氣得直翻白眼,卻又不屑和無知婦人辯白。

倒是青纓咯咯道:「那就勞煩劉夫人了,回頭一定要嘗嘗你的羊肉湯餅。「

「夫人?」劉嬸兒像是吃了蜜糖一樣笑的滿臉褶子,「這閨女真會說話,不愧是當公主的。」

潘大嫂撇了撇嘴道:「你不懂就不要瞎說,這位小娘子是郡主不是公主!」

「俊主?這閨女着實俊的很,不知道你有多大年歲,可曾許了婆家?」

潘大嫂胳膊戳了戳劉嬸兒,「人家是使節,注意些體面,別凈說些上不得枱面的話。」

「俺咋就不體面了,俊主也得嫁人,大郎來了,正好你給俺評評理!」

吳越的使臣紛紛扭過頭來,像是見了救星一樣,「徐令公你可來了!」

「是張侍郎、鍾少卿啊,想必兩位此次正副使了。」徐羨心虛的看了看青纓,「郡主光臨寒舍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青纓收住臉上的笑容淡淡的道:「我知道令公忙於公務並非故意怠慢。」

「多謝郡主體諒!」徐羨又對幾個婦人道:「嬸嬸、嫂嫂們,郡主遠道而來想必疲累,還是請她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正與幾位夫人說的開心,令公有事只管和張侍郎、鍾少卿商議。」

徐羨囑咐趙寧秀安頓好青纓,就帶正副使節到了書房,還沒落座二人便迫不及待問道:「徐令公,陛下為何不見我等?莫非是陛下對吳越有什麼不滿。」

在吳越國徐羨兩人都只能說是泛泛之交,一上來就問得這麼直白可見是真的惶恐焦急,柴榮到底賣的什麼關子徐羨也不知道。

他只好安撫道:「陛下政務實在繁忙,可能是真的沒有時間面見幾位。」

鍾少卿皺着眉道:「周天子忙碌,我等也不急於面聖,可是為什麼不叫我等住在鴻臚寺卻住在令公家裏,這大的不合常理啊!」

徐羨也十分的納悶,「吳越王叫你們此番出使所為何事?應該不是只為了獻貢吧。」

兩人對視一眼道:「徐令公應該知道大王有心叫郡主做大周的皇后,之前曾與那位陛下的近侍透過口風,卻遲遲不見回應……」

「所以你們就把人送上們來了!」徐羨心中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幸虧不是那位吳太君送來給老子當妾的,「可曾遞交了國書向陛下說明?」

「令公此言差矣,皇后又非是尋常宮嬪美姬,非得陛下主動敕旨冊封才行,不然豈不是自降身價!」

「嗯,似是這個道理!大概是陛下喪妻不久,暫時無心再立皇后吧。」

張侍郎道:「此次征唐我吳越損失甚大,常州也還給了唐國,若是得不到皇后之位,怕是大王會心生怨念。」

徐羨面色不禁一緊,「你說這話什麼意思,難道吳越王有不臣之心嗎?」

「此話其實是下官想請令公在朝堂上說給天子聽的。」

徐羨立刻明了,「原來是要我上疏立后,後宮之事我一個外臣不好干預。」

徐羨發現五代的臣子們對皇帝家事干涉的並不多,別說立后就是立儲也不太上心,全憑皇帝自己權衡,畢竟誰也不知道這個王朝什麼時候就沒了。如某個朝代為了儲君之位懟的皇帝三十年不上朝的事情,是萬萬不可能發生的。

「大王說了,此事若是成了,不會忘了徐令公的好處。」

「哈哈……」徐羨大笑兩聲,「吳越王太瞧不起人了,以為萬兒八千貫徐某會看在眼裏。」

「我家大王知道令公豪富,看不上一星半點的小錢。上次令公到杭州帶了不私鹽、烈酒、茶葉販賣,大王不願傷了和氣,叫官吏睜一眼閉一眼。大王說如果事情成了,可以繼續允許令公往吳越販酒賣茶,私鹽嘛就算了。」

「哈哈……吳越王出手闊綽着實叫人心動!只是我在朝中並無什麼勢力,可不敢保證此事就能成。」

鍾少卿輕聲的道:「大王說了,盡人事聽天命,大周最盼著此事能成的莫過於令公,難道真的忍心紅顏知己困於蕭牆之內孤獨終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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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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