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番外——終結
那一條荊棘之路染滿了男人的鮮血。
三跪九叩。
一步一個血印。
荊棘並沒有絲毫的仁慈。
他就如此，以最固執的方式，登上了荊棘之巔。
然後，訴說自己的祈求。
「我願——」
「我的殿下！」
「餘生無憂，前路無擾！」
「我願——」
「我的殿下！」
「心之所向，滿城花開！」
「我願——」
「宸璃，你是不是傻啊。」顧茶喊住那個背影。
男人未回頭，揚起唇角。
「我的殿下！」
「天地之間，無所拘束！」
他生來困境卻不自卑，處於逆境卻不惶恐，他不抱怨，也不會祈求，他將每一個得來的願望都送給他所愛之人。
健康常樂無憂。
他要她安好，要她快樂，要她自由。
他想要的太多，都是希望她好，他所能給予的，不能給予的都將為之拼盡全力，無所畏懼。
荊棘的藤蔓纏繞上來。
他揚唇。
祈願之路開啟必將用鮮血鋪成，無人能阻。
顧茶被擋在荊棘之路之外。
當荊棘之巔上匯聚的鮮血凝聚，祭台之上的齒輪轉動。
宸璃取下腰間的匕首，沒有猶豫的刺入自己的胸膛。
以心頭之血，表達最至高的誠意，生死皆命，視線之內模糊。
他倒下去最後一刻，看到少女倉惶的面色。
真好。
最後，還能看到你。
你是我唯一的殿下，至高無上的信仰，在你低頭的那一剎那，我甘願，奉獻我永生的忠誠。
淵谷承載着金龍族龍脈。
龍脈霸道，不可逆轉。
但在契約達成的那一刻，荊棘之路徹底消失。
顧茶抱住了倒下去的男人。
——
「你能不能……騙我一次。」
「顧茶，你沒有心。」
「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做？」
溫熱的淚水落在她的面頰上。
玻璃窗透過的餘暉撒在床上。
是青年無措的抱着懷中的姑娘，悲歡絕望。
「等一年，兩年，十年，甚至上百上千年，我不怕等，我怕你不回頭。」
白色的婚禮殿堂，輪椅上男人清冷的面容驚慌無措，昏暗裏，少年絕望的淚痕，霍璃，穆璃，郁璃，是她的，阿璃啊。
淵谷強大的能量觸動到了顧茶的封印，封印被強行破開，所有的記憶回歸。
她想起來了那個至死追問她的少年，想起來雷霆之劫下擋在她身前的銀狼。
萬千世界，世世輪迴。
這一次。
他徹底刻進她的骨血里，以這樣的方式。
系統空間里少年凝眉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倒是沒有想到這淵谷內的力量如此強大。
難怪……
可達成夙願，偏生以如此的方式，似神明，卻又如此血腥殘忍。
他早該察覺到不對的。
這龍脈之下還潛藏着別的力量。
此刻。
一身嫁衣的顧茶抱着倒下去的宸璃。
「顧主。」粉糰子小心翼翼的開口。
顧茶沒有理會粉糰子。
她抱着宸璃。
抬手，掌心妖治的靈力進入宸璃的眉心。
「喂，傻子。」低低的嘆息。
那一天外界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只聽說有人走到了荊棘之巔。
後來……
淵谷就塌了。
*
金龍族最近翻天了。
先是帝后和離，再是太子祁夜策反了自家老頭子，一人獨大坐上了帝王，直接讓老金龍做太上皇去了。
那個剛丟了老婆的男人就被兒子的打的老金龍吹鬍子瞪眼卻沒有辦法。
還有就是黑龍族向這位新任的金龍族帝王下了戰帖。
這件事可謂瞬間讓眾人沸騰。
誰不知道這龍族內的規矩。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都說太子祁夜雖然名聲差，但是實力是真的強大。
眾人等著這場戰爭，看黑龍一族如何再次被打入深淵。
偏生這一次讓眾人驚訝。
太子祁夜……輸了。
這倒沒有。
打成平手。
但在眾人看來。
太子祁夜就算是輸了。
如此。
黑龍一族也在金龍族不甘不願的情況下，地位平等了。
當然這些都不是讓人驚訝的。
鳳族的三殿下要成婚了。
當年三殿下逃婚的事鬧得沸沸揚揚。
現在顧茶成婚更是成為焦點。
都在猜這位三殿下嫁給了何方神聖。
顧茶同宸璃成婚的時候，是宸璃恢復好后第五年了。
本來可以更早。
也是這男人固執。
他說不能讓她被人笑話。
所以用了五年去努力，去修習，挑戰祁夜。
他成功了。
可顧茶知道。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心尖那一刀傷及根本，加上那時候他被荊棘吸去太多的鮮血。
差一點。
就真的死在那淵谷之中。
成婚的那一日。
她聽到他不安的嗓音。
「是真的嗎？」
她揚唇，踮起腳尖，親吻在他的面頰上。
「是我啊，阿璃。」
幻境到底對宸璃產生了影響。
似真非真，似假非假。
絕望，無助。
在最崩潰的時候，他脫離了那個夢境。
後來他從不曾提。
卻會日日夜夜的夢到。
夢到，她嫁予了旁人。
夢到。
她最後都不愛他。
無論如何，都不愛他，
醒來她就在他的身旁。
眼裏笑意都充滿著愛意。
這才更像是一個夢，不是嗎？
比夢境裏更加的美好。
只要看向那雙眸子，他就能看到對他的愛意。
多美好？不是嗎？
夢境都不能比這更美好了。
宸璃病了。
不可避免的。
從淵谷出來他的身子就要一直養著，後來同祁夜比試，傷的更重。
骨子裏傷及根本，是好不起來了。
他在某一天回到了深淵，是黑龍一族的領地，他看到漫無邊際的荒涼。
沒錯，他就屬於這裏。
縱使他贏了祁夜。
可本質卻也沒有變。
他如何告訴她呢？
他那般多的不好，甚至不能暴露在她的眼前。
黑暗裏男人收緊了拳，在轉身的那一刻，被人撲進懷裏。
是熟悉的氣息，所以宸璃沒有避開。
「你去哪裏了？」少女嬌氣的嗓音帶着抱怨。
「正要回去。」
宸璃溫和了神色。
「阿璃，你還記得我為你起的名字嗎？」
是宸啊。
北極所在。
中心之位。
它拉過他的手。
含着笑意，輕聲安撫。
「阿璃。」
「你永遠。」
「是我的北極之光啊。」
那裏本就一片昏暗。
誰都不能說誰錯了。
只是在你到來的時候，逐漸讓這裏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