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忍痛割愛

可彼時，她一再沉默，等她回答的人卻有些不耐煩了。

先是營業員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僵硬，眉頭漸漸攏成一個結，舒展不開。

后是在場的人竊竊私語，紛紛當着杜月笙的面議論起來，議論聲一開始很小，像是小雨滴飄飄揚揚地灑落在地上一樣，其後越來越大，細雨連綿，烏雲蓋頂，遍佈在天際，忽而，狂風乍起，大雨將至。

在這一情形之下，在眾人紛說之下，在縈繞着難言充斥着令她難受氣息的氣氛之下，杜月笙不好再繼續沉默下去，不得已，儘管沒想出什麼可行的辦法，但她還是出了聲。

「我，我不要了……」

沒那麼多錢，買不了，只能捨棄了，杜月笙搖頭，一個字一個字硬生生地從她飽滿恍若烈焰一般的紅唇里擠了出來。

杜月笙再掃了一圈四周，發現當她這話一說出口，眾人看着她的眼神里滿是諷刺，譏笑，一副果然如此，不出所料的模樣，也因此，眾人的鄙夷更甚，低語的聲音更大了。

眾人說了的話，一點一點的傳入杜月笙的耳朵里，浸入心底，幻化成無數刀片，刀刀凌遲在她心上，割得她生疼。

杜月笙紅了的臉火辣辣的，已無地自容。

為了挽回尊嚴，顏面，杜月笙攥著拳頭，盡量大方道：「我是不要了，並不是買不起，在這兒，在這一家珠寶店，我哪一次不是一下子買了很多，哪一次不是結清賬了？我是誠信的人，可沒有賒過一次賬，也沒有借人錢財不還這一說。」

「只是，我剛剛想起了，以往，這一些珠寶我買了不少，都囤在了家裏，用都還沒有用完，有很多，都還沒用過，再買這一些珠寶回去，我估摸著家裏都沒地方放了。」

「沒辦法，我只能忍痛割愛，這些珠寶，我不要了。」

在這麼多不友好的目光下，嘲諷，鄙夷，皆有，杜月笙口齒清晰地將這一番話慢慢地說完，不急不躁，不疾不徐，只是話裏帶上了些許顫音，透露了幾分緊張，其他的，倒沒有什麼大的問題。

這已是鼓足了勇氣之下的杜月笙不俗的表現了。

微微亂了心神，杜月笙卻還算鎮定。

這是杜月笙第一次一個人面對這樣的場面，情形，卻還足夠清醒，頭腦還算清晰，她扯了扯紅唇，笑了笑：「我走了，得去忙了，就先這樣了。」

不是她發自內心的笑容，顯得牽強。

這一次轉身，杜月笙離開了，漸漸地將眾人取笑她的一些話拋在了身後，從這幾乎令人窒息的氣氛里走了出來。

杜月笙在走遠后，回過身來已看不見她剛剛逃離出來的珠寶店，這時候，杜月笙才鬆開了稍稍繃緊了的身子，才能好好地停下來喘口氣。

這一條海洋之心，今日怕是得不到了。

也不急，日後，有的是機會。

她總會得到的。

杜月笙仍舊心神不定，她剛一踏進珠寶店時有多開心，雀躍，眉開眼笑，她邁出珠寶店的那一刻就有多狼狽，窘然，難受得很。

出了珠寶店，杜月笙站在了路口。

身側，人潮湧動，車水馬龍。

炙熱的陽光暈染在她身上，不多一會兒，她便出了汗。

在路口，杜月笙攔下了一輛計程車。

乘坐計程車，杜月笙奔往了夜色酒吧。

夜色酒吧，遍佈着旖旎，繾綣，是楓城數一數二著名的娛樂場所。

也是杜月笙常去光顧的場所。

杜月笙放得開，也玩得開，喜歡追求刺激，尋歡作樂，藉此，能暫時忘掉困擾着她的一些煩惱。

暫且，讓她從苦悶的現實里脫離出來。

享受着狂歡，享受着極致的快樂。

杜月笙坐車一路到了夜色酒吧，付了車錢，她便下了車，進入了燈紅酒綠勁歌熱舞的夜色酒吧。

杜月笙一進入酒吧，便喝了好幾杯酒，緊接着，她扭著妖嬈的身段步入舞池，緊貼著各色男人一起跳舞，舞姿火辣，嫵媚，帶着滿滿的挑逗意味。

杜月笙忘我，眼神迷離，與這夜色酒吧融為了一體。

這一邊，珠寶店裏，剩下的一人羅婷完全處於懵圈狀態，發生的一連串事情讓羅婷應接不暇。

羅婷看着事情在她面前上演，沒出聲，沒搭話，等杜清雪走了，杜月笙離開了，人群沒了熱鬧看了也都散開了，進而，羅婷的神態才緩過來。

圍在一起的人群散了，營業員各司其職，做着自己手頭上的工作，一切恢復成了有序不紊井井有條的樣子。

彷彿，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只是鏡花水月，是錯覺一般。

羅婷在平復下心態來后，看向站在一旁的營業員，略一思索，隨即，她道：「幫我拿出這一條海洋之心，我要看。」

這話，羅婷說得極為自信。

也甚是理所當然。

羅婷靜等著營業員的下一步動作，沒理由杜清雪說了拿出來，營業員就直接了當地拿出來了，而輪到了她，她說了拿出來這一條海洋之心，營業員就拒絕了她。

這一條海洋之心，羅婷窺探了許久，早就想擁有它了，奈何買下這一條海洋之心得要天價，幾乎沒人能承受得起。

既然她買不了這一條海洋之心，那麼，此刻，在沒人買下它之前，她好好地過過眼癮過過手癮也是可以的。

再且，她早就想摸一摸這一條海洋之心了。

眼下，就有這麼一個機會。

羅婷心裏痒痒的，按捺不住焦急，想要馬上觸摸到海洋之心。

然而，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羅婷只能強制壓抑下渴望，衝動，等著營業員拿海洋之心來，然而，等了半晌，卻見營業員遲遲沒動，這漸漸地耗盡了羅婷的耐心，也一點點激起了她剛剛好不容易才平復下來的煩躁心緒。

「喂，我說的話，你聽不到嗎！是聾子嗎！我讓你拿海洋之心出來，你站着不動是什麼意思？是在給我擺臉色嗎？你一個小小的營業員，無權無勢，沒什麼背景，你有什麼資格給我擺臉色？」

羅婷上火了，氣憤，憤而不平。

當即，羅婷嘴下不留情，沒一點客氣，張揚著高人一等的姿態，止不住一度地數落着營業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