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我想大人了
沈墨將一碗雞湯喝完，末，放下碗。
顧清明瞥了一眼，碗裏不剩一滴雞湯，他抬眼看了看沈墨，「好喝嗎？」
「很好喝。」
沈墨淡淡的道。
顧清明有些好奇的自己盛了一碗打算喝，沈墨一看，連忙打算阻止，「大人……」
只可惜，沈墨沒有阻止及時，顧清明已經喝了一口。
雞湯入嘴，顧清明立刻被鹹的吐出嘴裏的雞湯，然後咳嗽個不停。
「喝些茶。」
沈墨連忙倒了一杯清茶給顧清明。
顧清明接過茶，顧不上多少，急忙喝上一大口，嘴裏的鹹味才被沖淡了些。
「怎麼樣？還要茶嗎？」
沈墨輕輕拍了拍顧清明的後背，溫和的問道。
顧清明抬頭，用微微發紅的眼睛看着沈墨，疑惑問道，「明明這麼咸，你怎麼喝下去的？」
他連喝一口都受不了了，更何況，沈墨還面無表情的喝完了一碗。
「一想到是大人親手煮的，就不覺得咸了。」
沈墨很平淡的笑了笑。
聞言，顧清明一怔，有些不自然的目光往旁邊撇了撇，若無其事的道，「看來，你受傷最嚴重的地方是腦子，什麼胡話都說的出來。」
沈墨沒有說什麼。
最後那鍋巨補的野山雞湯顧清明也沒讓沈墨繼續喝，免得沈墨被鹹的加重傷情，顧清明秉著不浪費糧食的原則，拿着那鍋雞湯去喂後山上的狼群了。
當天深夜，後山的狼群嚎了一晚上，鬼哭狼嚎，莫過如此。
顧清明被吵的睡不着，便起身披了一件衣服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山上的夜晚特別冷，顧清明多忍不住微微打了個冷顫，然後在院子裏停下，抬頭望向夜空。
夜空是漆黑的，月亮高掛着，明亮的繁星點點閃爍，那月光灑下來，落在顧清明身上。
顧清明輕輕吐了一口氣，望着那漫天的星光，那古井無波的眼眸也似乎微微顫抖著發亮。
咯吱
一聲細微的聲音響起，好像是開門聲。
顧清明聽見了，沒有搭理，依舊靜靜地站着，直至一件披風輕輕落在他肩上。
顧清明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披風，又回過頭去，沈墨自己倒穿的很單薄，靜靜地站在他身後，眼裏不是星空、不是夜色，而是他。
「你怎麼起了？」
顧清明看在身上披風的份上同沈墨主動開了口。
「聽到開門聲了，怕大人你着涼，所以拿件披風過來，沒有其他意思。」
沈墨對顧清明微微一笑，然後解釋道。
沈墨努力的不讓顧清明討厭他，過分的小心翼翼與謹慎。
「我也沒有其他意思。」
顧清明手指纏着身上暖和的披風，淡淡的道，「只是覺得你傷的這麼嚴重，該好好休息才是，不必特意起來。」
大晚上的，顧清明也懶得對沈墨陰陽怪氣，時常把敵意掛在嘴邊，其實還挺累的。
「我沒事，我已經好多了。」
沈墨頓了頓，又道，「多虧了大人的葯。」
顧清明沒有回答沈墨的話，他從沈墨身上收回目光去，抬眼繼續望着夜空。
沈墨走到顧清明身旁，只不過，他沒有隨着顧清明的目光去抬頭看夜空，反而繼續看着顧清明。
顧清明原本白皙的皮膚被月光襯的更白了些許，像一塊上好的玉。
顧清明以前總愛戴着面具，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他總覺得自己生的太過難看，小時候的顧清明還曾經想過，如果他能生的好看些，估摸他娘親也能再喜歡他一些吧？
直至長大，雖然知道這個想法有多幼稚可笑，顧清明還是戴上面具遮擋住了自己的容貌，可在沈墨面前，顧清明很自然而然的能摘下臉上的面具，包括現在。
沈墨也從未覺得他面前這個人難看過。
他面前這個人，從以前到現在，一眉一眼間都儘是溫柔，可一帶上那冷冰冰的面具，所有人都似乎只看到了這個人的殘忍。
從始至終，他才是最明白這個人的溫柔，就是因為這一份溫柔，他才一路走到如今，哪怕有時候再痛苦，也始終因為那些回憶支撐了下去。
顧清明沒有無視沈墨，他也注意到了沈墨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如火一般炙熱滾燙，很難讓他忽視，他輕輕呼了一口氣，似乎想了很久，然後才很是認真的正色道，「假如你做這麼多，只是因為愧疚，那大可不必。」
沈墨什麼都沒說，很平靜的望着顧清明，從頭到尾，眼眸未離開半分。
顧清明忽然覺得很輕鬆，他深呼吸一口氣，然後繼續道，「當年我的死，是我早已計劃好的，所以，就算沒有你，我也不會繼續活下去。」
當年早在未遇到沈墨的時候，顧清明就開始計劃了。
他不是沒有自殺過，割腕、服毒、還特意招惹了一大堆仇家來殺他，可他最後都死不了，後來，他突然想通了，他就算要死，也要死的轟轟烈烈。
這時候，沈墨出現了。
崆峒派的弟子，一個很適合利用的棋子。
他想方設法的搶到神器斬魂劍，因為那是唯一能殺死他的東西。
沈墨跟崆峒派在聯繫，他一直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甚至於，大部分的局面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再後來，事情如他所料，沈墨在他跟崆峒派中選擇了崆峒派，而他也以一個極其圓滿的結局拉下帷幕。
顧清明下了一盤棋，一盤把自己也算計進去的棋，他唯一沒想到的估摸就是沈墨的背叛會讓他如此難過了。
「我知道。」
沈墨很平靜的聽完顧清明的話，然後答道。
顧清明愣了一下，終於看向了沈墨。
「這些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沈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開的口，只是覺得，有些話，如果再不說，那就遲了，「所以，我做這麼多，不是因為愧疚。」
「那是什麼？」
顧清明怔住。
沈墨很淡然的笑了笑，「只是因為，我想大人了。」
泛濫成災的思念讓他瘋了魔
也讓他知道，他對面前這人的感情早超過了愧疚，化作了汪洋大海，一發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