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追憶篇(一)小掃把星

炊煙裊裊升起

一個遠離繁華、偏僻而窮苦的小山村坐落在深山裏。

破爛的掛着柳家村牌匾的牌樓下，幾個穿着粗衣麻布的小孩正踢著一個用爛布、稻草縫成的小球一塊玩著。

歡聲笑語伴隨着那裊裊升起的炊煙逐漸飄散開來。

「把球給我。」

「這邊……」

孩子們稚嫩的笑聲不絕於耳，腳下那個破破爛爛，髒兮兮的球也被踢來踢去，最後有個孩子踢歪了，球滾啊滾，滾到了一個小小的腳丫前。

那是個小孩，比他們還要小些，穿着破破爛爛打滿補丁的衣服，抱着個小小的藤球，頭髮很長，快要遮住那小半張臉，白皙的臉也沾滿了泥污。

其他孩子一看到他，忽然不笑了，面面相覷的對視着。

「我……能跟你們一塊玩嗎?」

他似乎鼓足了勇氣，緊緊的攥著懷中的藤球，破了個洞的布鞋裏小小的腳趾頭有些緊張的蜷縮著。

「我……我也有球。」

他緊張的把自己懷中那珍視的藤球推了出去，給孩子們看，太過緊張，他一不小心就大舌頭了。

孩子們看着他，相視一笑，似乎決定了什麼，一個略微大些、胖胖的的孩子站了出來，盯着他道，「你球真好看。」

他好似吃了蜜一般歡喜，小臉紅撲撲的，用力的道，「我……我爹爹親手做的！」

「那你爹爹呢?」

胖胖的孩子又問道。

「他……」

他有些難過，方才的歡喜一下子蕩然無存，小小的他慢慢的將藤球抱進懷中，低着頭，很小聲的道，「他不見了。」

「不是不見了，我聽我娘說，你爹爹不是好人，所以丟下你娘和你個小掃把星跑啦！」

胖胖的孩子得意的叉腰說着他所知道的「內幕」，還故意加大音調，讓所有人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所有孩子都笑了起來。

「不……不是……」

他有些慌張，緊緊的抱着懷中的藤球，低着頭，隱忍着抿著嘴，長長的眼睫毛上沾滿了淚花，很努力的大聲道，「我爹爹不是壞人……」

他們笑的更大聲了。

小掃把星很生氣，抱着藤球，轉身就想走，「我……我不玩了……」

一個孩子跑出來，走到小掃把星前面，攔住了小掃把星。

小掃把星還以為又得挨打，抱着他的藤球下意識害怕的往後退了退。

「想跟我們玩也可以，不過有條件。」

小掃把星沒有挨打，有些喜出望外，但有些害怕，「什麼……條件?」

那個孩子低頭朝小掃把星懷中的小藤球努了努嘴，道，「把你球借我們玩。」

小掃把星微微歪了歪腦袋，慢慢的反應過來，竟是咧嘴燦爛一笑，兩隻小手捧著藤球往他們面前送。

那瘦弱的小手上有一塊紅色的胎記，仔細看，好像是一朵彼岸花。

「要小心……」

「拿來吧！廢話這麼多。」

小掃把星奶聲奶氣的說着，話還沒有說完，那個孩子就一把奪過了那個藤球，小掃把星愣了一下，然後看着那個孩子狠狠地一腳把藤球踢給其他孩子，其他孩子再笑着把藤球踢開，小掃把星站在中間，看着自個藤球被粗暴的踢來踢去，心驚膽戰，忍不住小聲的道，「輕點……容易壞……」

他們聽着覺得煩了，一個孩子乾脆把藤球踢向了小掃把星，藤球狠狠地撞在小掃把星的小腹上，他吃疼的跪了下去，哆哆嗦嗦，淚花沾滿長長的眼睫毛，「不要弄壞……球……」

那些孩子似乎並沒有聽見他的話，那個小小的藤球依舊被他們粗暴的踢來踢去，時不時藤球還會非常「不小心的」砸在小掃把星身上，疼的小掃把星抱緊了身子，可他還是固執的一邊發着抖一邊道，「球……還我……容易壞……壞了……修不好……」

「這個小掃把星好有趣，把一個球當做是寶一樣。」

那幾個孩子踢累了，便停了下來，一個孩子把玩著那個藤球，興緻勃勃的同其他幾位玩伴提議道，「要不然，我們用這藤球當柴火去烤地瓜吃吧。」

「好啊！」

孩子們聲音清清脆脆的一同應道。

小掃把星使勁搖了搖頭，哭了起來，眼淚大滴大滴往下砸，搖搖晃晃站起來，抓住那個孩子，「不能……把球還我，我不會……再找你們玩了……」

那個孩子有些不耐煩，一把甩開小掃把星，把藤球高高拋起，淡淡的道，「就一個破球而已，有完沒完?」

小掃把星摔在地上，渾身上下都在疼，他看着他的藤球緩緩自空中落下，眼睛忽然閃過一抹猩紅，一團黑霧憑空而現，輕輕托住了那空中的藤球。

所有孩子看着那懸空的藤球，傻住了，緊接着，反應過來，一個個嚇的落荒而逃。

「小掃把星又使妖法了！」

他們一邊逃一邊害怕的大喊。

小掃把星不以為然，最後，黑霧托著藤球緩緩落進小掃把星懷中。

小掃把星低頭靜靜地看着懷中的藤球，淚眼汪汪，滿眼難過的撫摸著那個小小的藤球，哽咽著道，「藤球，怎麼辦，要是娘親知道我又用妖法，她又該生氣了……」

在地上坐了好久，小掃把星才抱着藤球搖搖晃晃站起來，朝家的方向走去，他拖着一身的傷，奶聲奶氣的說着，「要早點回家，要不然，娘親要擔心了。」

他沒有名字，村裏的人都叫他掃把星，不過，他有娘，一個很好很好的娘。

小掃把星抱着藤球跑進一破舊的茅草屋中，屋裏，一個穿着粗衣的瘦弱女人正坐着，那個女人臉色蒼白到沒有一點血色，頭髮凌亂的用一根簪子束了起來，眼眶深深的凹陷進去，聽到腳步聲，女人就抬起頭望着他，一雙冷冰冰的眼裏滿是寒意。

小掃把星乖乖的停下來，「娘親……」

「又用妖法了?」

冷冰冰的字眼一個個自女人那單薄的口中蹦出。

「我不是故意的……下次我肯定……」

小掃把星話還沒有說完，女人已經站起來，啪的一巴掌甩在他臉上，小掃把星只覺得耳邊一嗡身子一歪就摔到了地上，懷中的藤球咕嚕的滾到了門邊。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又被女人發了瘋一樣拎起來，使勁搖晃着他。

小掃把星覺得好噁心，都快要吐出來了。

女人面目猙獰，咬牙切齒，宛如看着什麼仇人一樣看着小掃把星，「你到底要丟人現眼到什麼時候?你為什麼偏偏像你爹一樣！當初我還以為你是正常的，所以才帶走你，沒想到……你……」

小掃把星聽不懂這話是什麼意思，嗚嗚咽咽的不停喊著，「娘……我疼……」

女人又把他甩開，紅着眼冷冷的瞪着他，然後大步跑了出去，連頭也不回。

小掃把星癱在地上好一會才有知覺，他慢慢的爬到門邊，撿起藤球，縮在角落裏，曲起雙腿將藤球抱進懷中。

「不怕，娘只是氣我用了妖法，我以後不用，娘就不會生氣了……」

他奶聲奶氣的自己安慰自己，然後在屋子裏自己抱着那個藤球坐了一夜。

他娘親一晚上沒回來，直至第二天清晨，小掃把星迷迷糊糊中聽到腳步聲，抬起頭，看見他娘親帶着一身寒氣站在他身旁。

他娘親似乎發現了他，彎下身，伸手溫柔的撫摸着他的腦袋。

小掃把星揉了揉眼睛，看見了他娘親身旁放着的糯米與紅豆還有一些糖。

他瞧見他娘親一邊撫摸着他腦袋，一邊溫柔的同他說着，「餓了么?娘給你包粽子吃，好不好?」

小掃把星茫然而又歡喜，使勁點了點頭，這是他第一次看見他娘親那麼溫柔的沖他笑。

從現在開始，會追憶顧清明的過去，可能有點長，請耐心哦

有些人，用童年治癒一生，而有些人，只能用一生去治癒童年

看完追憶篇，大概你們就明白為什麼顧清明是個反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