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百五十一章
陽光明媚
破舊到彷彿風輕輕一吹就倒的木屋子裏正坐着兩個老人，他們正面對面坐着，笑呵呵的談著笑，臉上的皺紋堆著瞧不見眼睛，牙也快要掉光了。
就在此時，他們房門被敲響了。
老婆婆想起來開門，老人站起來，笑的道，「我去。」
老婆婆又坐了回去，笑呵呵的望着老人步履蹣跚的走着。
老人走了許久才走到門口，手顫顫巍巍的推開門，只見門外站着個年輕男子，那男子瞎了一隻眼，撐著一把很醜的傘，肩上趴着一隻黑貓，生的倒是很清秀，笑吟吟的，看起來人畜無害，老人家很喜歡這種生的乖巧的孩子，於是，老人問道，「有什麼事嗎?」
「老人家，不好意思，麻煩了，能不能向您討口水喝?我朋友口渴了。」
顧清明往旁邊讓了讓，恰好露出身後不遠處坐在輪椅上的沈墨，沈墨微微抬起頭，眉眼平淡，老人家的目光又落到沈墨腿上，他點了點頭，應道「好，你們先在院子裏坐會。」
過了一會，老人家轉身走進了屋子裏。
顧清明轉身去推沈墨。
「為什麼非得向附近人家討水?」
沈墨淡淡的道。
「我們不是迷路了嘛，慢慢的打聽就不會嚇到別人啊。」
顧清明很認真的道。
「我有更簡單的辦法。」
「得了，你的辦法容易出人命。」
沈墨話還沒有說完，顧清明就知道沈墨打算怎麼做了，無非就是把劍架別人脖子上然後問路，顧清明怎麼也覺得那更像是搶劫，也不知道沈墨從哪裏學的。
沈墨沒有繼續往下說了，憋了半天，才道，「隨你，你開心就行。」
若這話是別人說的，顧清明會覺得對方是在生氣，不過沈墨說的，他百分百肯定這是沈墨的真心話。
此時，一對老夫妻端著盛滿水的瓷碗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
顧清明一見，急忙走了過去伸手去接，連忙賠著不是，「不好意思，麻煩了。」
「沒事沒事。」
老夫妻笑吟吟的說着。
顧清明端了水給沈墨，「來，喝水。」
沈墨雙手也沒有抬起來，顧清明一怔，「你幹嘛?」
「有些手疼。」
沈墨淡淡的道。
「你傷的不是腿嗎?手怎麼會疼?」
顧清明哭笑不得，他總覺得沈墨在逗他玩。
「或許我該找一個郎中好好看看。」
沈墨慢條斯理的說着，手依舊沒有要抬起來的意思。
「好好好，給你找，給你找。」
顧清明無奈的很，端著瓷碗就喂到沈墨嘴邊，「大哥張個嘴，你賢弟給您喂水了。」
沈墨也懶得跟顧清明生氣，張嘴由著顧清明給他喂水，顧清明已經儼然當做自己在照顧殘疾人士了。
「二位關係不錯，是親兄弟嗎?」
老婆婆慈祥的問道。
聞言，顧清明一愣，旋即笑了笑，「怎麼可能?我跟他長的這麼不像，當然不是親兄弟，是只差拜把子的……准兄弟！」
顧清明一邊說着，一邊還忘了自個還在給沈墨喂水，水嘩啦的倒進嘴裏，沈墨喝不過來，頓時被嗆的直咳嗽，顧清明反應過來，急忙放下瓷碗，沈墨一邊把水咳出來，一邊彎著身子，眼睛咳的跟兔子的眼睛一樣紅。
「額……不好意思……你有沒有事?」
望着眼睛通紅，衣服全濕的沈墨，顧清明有些愧疚。
「差點死了。」
沈墨沒好氣的刀片。
要是他沈墨被這麼多人追殺都沒死，到頭來死在一碗水上，傳出去恐怕笑掉人大牙。
顧清明乾乾一笑，連忙拿了手帕替沈墨擦身上的水。
「二位公子這是打算去何處?」
老夫妻問道。
「哦，我們打算去昭陽古城。」
顧清明見有機會，連忙道，「只不過，現在迷路了。」
「昭陽古城?」
聞言，老夫妻有些驚訝。
「怎麼?二位老人家知道在哪裏?」
顧清明試探性問道。
老夫妻點了點頭，「知道，就在前面，不過，二位公子真的要去嗎?」
他們面露擔憂。
「發生了什麼嗎?」
顧清明好奇問道。
老夫妻相視一眼，嘆了一口氣，末，道，「四年前，我們的獨子聽說昭陽古城那邊招瓦匠，那時候家境不好，我們又生著病，所以他為了賺錢就去昭陽古城，只不過，四年過去了，就沒有回來過，而且連個口信都沒有，聽說，這些年進了昭陽古城的人，就沒有出來過的……」
顧清明和沈墨相視一眼，沈墨依舊面無表情。
「沒關係，你們兒子叫什麼名字?我們這次去如果遇見了，也能順便給他帶個口信，有可能，他只是工作太忙了而已。」
顧清明咧嘴一笑，道。
聽罷，老夫妻激動的眼睛通紅，「真的嗎?」
顧清明點了點頭，「當然，這人好端端的怎麼可能進了就出不來?我看是太忙了。」
說着說着，顧清明有些心虛，低下頭去看沈墨，企圖讓沈墨幫忙，沈墨非常不講義氣的假裝看不見撇過眼去。
顧清明有些氣。
自老夫妻家離開以後，顧清明推著沈墨，有些有氣無力，說謊真的是一件很浪費體力的事情。
「四年了，毫無音訊，死了的幾率很大。」
沈墨漫不經心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嗯，我也這樣覺得。」
顧清明點了點頭。
說不定骨頭都化成灰了。
「那你還跟那對老夫妻說謊?」
沈墨抬頭望着顧清明。
「那難不成告訴他們，你們兒子肯定死啦?」
顧清明笑了笑。
沈墨沉默了。
許久之後，沈墨微微低頭，眼眸黯淡，忽然淡淡的道，「你變了很多。」
或許是……
這才是真正的他……
沒有人發現過的他……
顧清明沒有聽清楚，愣了一下，「什麼?」
「沒什麼，我很累。」
沈墨抬起頭，又恢復正常，不咸不淡的道。
「我推你更累好不好?」
顧清明沒好氣的罵道。
「嗯。」
「嗯?」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了?
「嗯。」
沈墨依舊很言簡意賅。
「王八蛋。」
顧清明悄咪咪的罵了一聲。
「嗯?」
「當我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