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死亡筆記

第八十章 死亡筆記

顧青峰大喜,他還準備磕頭,顧擎釜連忙將他扶了起來。

他向幾位叔叔道謝,幾位長老卻擺了擺手說道:「你的性子,我們是了解的,只是此番兇險,就連你父親、哎,青峰,你可知你面對是什麼?「

「刀山火海,青峰欣然前行。」

話音剛落,顧卿塵鼓起掌來:「好一句欣然前行,卿塵叔叔支持你。」

這個長兄一樣的大哥率先發了話,另外幾位叔叔也點了點頭,他們是同意顧青峰的決定了。

他們五人來到偏院的最後一間屋子,偏院本來就是古宅最為偏僻的地方,顧青峰的父親作為當初的首領,不在正院,不在後院,而將住在地方選在了最遠的偏屋。

與顧青峰他們嘴中說的那個墓有很大的關係!

一路深入偏院,生機的氣息就越來越遠,顧宅建在山上,草木昆蟲自然是到處可見,然而這處偏院卻往裏走越荒涼。

原本偏院入口還能看到一些零星草木,到最後偏屋門前,是一根雜草都沒有了。

就連蟲子,或者與廢棄舊屋同生的蜘蛛網,都壓根找不到。

這樣一處最差的屋子,當初父親是怎麼選的,是怎麼一意孤行非要住進來的。

或者說,正是因為父親,這裏的偏院的生氣才死了嗎?

記憶太久了,顧青峰已經不願意去想,亦或是不想觸及當年那場悲劇。

「可是為天下蒼生,青峰不得不再開此屋!」顧青峰忍不住低聲道。

為了下那座墓,顧青峰必須揭開一些秘密,而那些秘密就藏在眼前的屋子裏。

偏屋上面上了足足三把大銅鎖,連窗戶都是封死的,顧卿塵提着生了銹的一把把鑰匙去開鎖,卻發現已經打不開了。

顧青峰派人取來大鎚,他站在偏屋前面,用大鎚硬是砸碎了銅鎖,撕開封條,輕輕推開眼前的門。

隨即一股腐爛死朽的氣味撲面而來。

甚至還有一股夾帶着死老鼠的惡臭。

顧青峰走進去,這哪是屋子,分明像極了恐怖的上吊現場,屋子裏面到處掛着白布,從橫樑上面垂下來,因為時間太久,白布已經失去了本來的顏色。

上面畫着許多血紅色的符號。

「青峰。」顧卿塵拉住顧青峰的胳膊,顧青峰微笑擺手,表示自己沒問題:「放心。」

他大大方方走了進去,拽下眼前的白布,發現上面畫着奇怪的符文,也不知道代表着什麼,反正勾勾畫畫的看起來很有門道,但是顧青峰仔細辨別,卻又覺得雜亂無章。

簡直聞所未聞!

他把所有懸在樑上的白布全部扯下,將它們拿到台桌前進行研究,發現卧室的牆壁上還刻着一副巨大的氣勢磅礴的古墓結構圖。

這是父親終其一生都在破解的秘密。

顧青峰目瞪口呆得看着那副古墓結構圖,那分明是父親一行人用命換下來的記憶。

此時,顧青峰的心酸過往全湧上了心頭。

他的父親名為顧開林,在他們那一輩的顧氏子弟排行老二,然而他的天賦卻是百年來發丘一脈最高的,他的一雙妙手基本是指哪兒龍氣便在哪兒,由他指出的入口,打的盜洞從來就沒有錯過。

顧開林的出現,震驚了南北盜墓界,也讓落寞的發丘一脈重新有了崛起的勢頭。

他手段高強,在江湖上提到他的名諱『尋龍太保』,可謂是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可是就在他風頭正盛的時候,他做錯了一件事。

有時候走的路太順了,就需要栽個大跟頭,提醒自己,要知難而退。

但是當時的顧開林太執拗了,他帶着那個秘密,硬闖了一座大墓,卻是鎩羽而歸。

這是第一次的跌倒。

顧開林不認,他重新規劃路線,帶着族裏的高手再次入墓,卻再次鎩羽而歸。

如此這般三進三出,顧開林的那批人馬幾乎全軍覆沒,而他自己也身負重傷,他是被人背着回來的,身上臉上全是血。

幾個叔叔花了大半月的時間,請來隱居後山的瞿老,才最終幫他吊上那口氣。

可是那個背顧開林回來的高手,卻在當天氣絕身亡了,死前他留下了一行字:「別再進墓!」

那個墓字沒有寫完,下面的土只畫了一橫,他就去了。

顧開林自清醒后,便總是發愣,因為他的過失,這一趟基本讓發丘上一輩的高手損失殆盡,發丘一脈受到重創,若非他幾個兄弟堅守祖宅,發丘一脈是真要絕在他的手上了。

自此以後,顧開林便鬱鬱寡歡,他把自己關在曹公祠里三天三夜,命人不得靠近,可是一到夜裏,曹公祠的方向總能傳來痛徹心扉的哭聲。

再出來的時候,顧開林一頭烏髮已經盡數染白,他跪在大廳,請顧擎釜撤了他的天官印,顧氏幾個子弟脫口拒絕。

顧開林跪了多久,他們幾人便陪着他跪了多久。

直到顧青峰的出現,喊了一聲爹爹,顧開林才如夢初醒,在幾位兄弟的勸說下,顧開林將一身本事盡數交給顧青峰,栽培他當下一任的首領。

發丘一脈,不能絕。

可是顧開林卻再也不能開懷一笑了,他主動搬到了偏院,雖然有大事的時候,還是會出關進行主持,但更多時候,他則把自己關在偏院的那個屋子,瘋瘋癲癲的,繼續破解那座大墓的秘密。

牆壁上的那副古墓圖就是顧開林刻着,他每天對着那副圖苦心鑽研,茶也不思,飯也不想。

終日沉心於此,積勞成疾。

另外幾位長老看不過眼,多次勸說卻發現根本勸不動,那座墓已經成了顧開林的心魔,無法破解,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寧。

於是他們換了方式,不在堵,而是選擇通,他們與族內剩下的幾位高手商量之後,也加入了顧開林的行列。

十多年,他們一直都在研究,可是直到顧開林死了,都未能破解。

記得,顧開林病死的時候,那一天,天上下着雪,顧青峰握着他的手,顧開林一會喊「青峰」、一會喊「遠山」、一會又喊「雪橋」……

他喊了好多好多的名字。

不知道是出於愧疚,還是直到生命終了都未能忘懷。

他死死握著顧青峰的手,目露凶光:「別去,別去!」

可是一會兒,又像是看到什麼驚世寶物一般,眼中充滿了期待的光彩:「來了來了,他們來了!」

父親死前的那一幕,顧青峰,此生都不能忘懷。

那時候,他以為父親很早開始就瘋了,可是現在看到屋子裏這些東西,顧青峰才知道,父親到底吃了多少苦頭。

他一輩子都在贖罪,卻未能如願。

「哎!」顧青峰斂了斂眼眸,他閉上眼睛,似是看到父親無數次苦思冥想,嘔出鮮血卻又不敢停下一刻。

顧青峰心中鬱結,他坐在台桌旁邊,桌子上原本刻的花紋已經被父親磨平了。

取而代之的是幾個斷斷續續的古老文字。

最先的是一個類似匕首的一道,中間被刻了一個點,有點類似刀刃的刃字,但是形狀相似,寫得卻完全不同。

後面則畫着一個圓圈,太陽的形狀,中間被一道直線隔開,一明一暗。

還有一些筆畫,顧青峰根本認不出來,只能用紙模仿著照着樣子畫下來。

白布是不能用了,顧青峰將硯台下面擱著一個冊子抽過來,這時他突然發現,這個冊子並不是簡單墊硯台的,裏面寫滿了父親的筆記。

他打開冊子,一眼看到了四個字:「聖公方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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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寶天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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