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三章 超級細胞
他們被投放在這座大山,沒有人告訴他們要做什麼,又為什麼要來這裏,只是說,這一切都是天皇陛下的旨意。
在長官的帶領下,這支奈良1644號部隊血腥鎮壓了附近的一個小村莊,他們殺死了大部分的居民,囚禁了一小部分。
那座村子本來在十萬大山的背面,是安安穩穩過日子的,卻因為他們的到來,萬劫不復。
竹內秀不明白,軍人為什麼要這樣做?
幾乎所有的醫學生都有些迷茫了,學醫是為了什麼,不是治病救人嗎?為什麼,他們要殺人。
可是那名長官卻叫他們別多管閑事,否則別怪他手下無情。
有人憤怒了:「我是一個醫生,我不可能坐視不理!」
那個醫學生大聲吼了起來,他罵長官無恥,冷血,都是人命,全都是人命啊。
在他眼裏,醫生不應該分什麼國界,這裏的人也是生命,不應該遭受屠戮。
可是他的勸阻並沒有得到長官的認同,他的叫囂只換來了一枚子彈,那枚子彈直接打在了醫學生的右腿上,只見長官殘酷得說道:「別以為你們腦子有點用,我就不敢怎麼樣了,現在只是腿,下一次保不齊是別的地方。」
他警告這群醫學生別挑戰他的限度,天皇陛下說了:「只留有用的,聽話的,別的,呵呵。」
奈良1644部隊的長官用一聲冷笑結束了對話,也成功警告了這群醫學生。
就這樣,他們踩着鮮血在村莊下面建造了一座地下堡壘,飛機會一次次得給他們投放物資,長官們也會一次次得握著槍,逼他們對這些村民進行活體解剖,以及,慘無人道的活體實驗。
他們不想這樣做,可是卻也沒有辦法。
是人,都怕死的。
有時候長官們還會拎着一些從未見過的動物,讓他們在實驗室里研究,有時候會是一些標本。
隨着故事發展,日記本右上方氣候那一欄漸漸變得空白,那時候的竹內秀等人已經被禁止踏出這座地下堡壘了,他們在這裏過着暗無天日的生活,日復一日得重複著機械的動作。
漸漸的,他們在某種生物體內發現了一組方程式,這些方程式組成的細胞,竟然可以複製旁邊的細胞,形成一個新的個體,重點是這個個體……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竹內秀寫到這裏時,竟然用一串的省略號代替了。
應該是涉及到某些機密,他不能說,也不能寫下來。
總之,等翻到後面一頁的時候,竹內秀用「超級細胞」的名字代替了它們。
他們要將這些超級細胞用在活體的身上,竹內秀感覺自己的雙手沾滿了鮮血,人也變得冷酷,一次照鏡子的時候,他甚至覺得已經認不出自己來了。
那個麻木、冷血的人,到底是誰?
此時的竹內秀很想哭,可是他卻發現如今的自己就連眼淚都掉不下來了,他痛恨日本軍國主義,但這時候的他,已經無法回頭……
因為,違抗軍令會被處決,他的家人也會難逃一死。
因為那個軍官說了:「天皇已經把你們的家人保護起來了,住大房子,吃好的,穿好的。」
那時候,竹內秀以為是政府對他們的資助,是對他們好。
可是在小隊屠戮村子的時候,他們才知道,所謂的保護,其實都是一種威脅。
所以在外人跟自己親人的面前,他們只能選擇後者,就算他們不想選,就算他們可憐這些村民又有什麼用呢?
他們攔不住這群鐵血軍人,所以只能乖乖得服從吩咐,自己的家人才有好日子過。
信仰逐漸崩塌,冷漠慢慢爬進每一個毛孔,竹內秀覺得自己幾乎快要成為一個野獸,他在日記本里無數遍的問自己:對嗎?這樣做對嗎?
日記本後面的每一頁都寫下這樣的一個問句,無數次的彷徨與迷茫,已經讓他徹底迷失了自己。
可是他還是偶爾會想起家鄉的那條幽深的小道,在那裏,母親佝僂著身子,彎腰朝他招手:「要聽老師的話啊,你要成才,你要報效祖國啊……」
一聲聲教誨言猶在耳,竹內秀不敢忘,也不能忘。母親為他付出過多少,他心裏清清楚楚。
還有,那個櫻花樹下的女子,她的笑烙印在自己的心頭。
竹內秀覺得她美好得就像櫻花仙子一樣,神聖不可侵犯,所以那一句的表白一直深埋心底,不敢訴說。
可是竹內秀真的好想念家鄉。
每次被逼迫給那些無辜的村民解剖,竹內秀事後都會吐得天昏地暗,是他心中的執念支撐他走下來,他無數次想要寫信寄回去,告訴她們自己現在的情況。
可是那些信卻石沉大海,音訊全無。
竹內秀知道這些信都被攔截了,這支殺人不眨眼的隊伍,怎麼可能讓外人知道這裏的情況。
整支奈良小隊都被隔絕在了世界之外,竹內秀甚至懷疑,家人都以為自己失蹤了,或者戰死。
反正一個借口就可以隨便圓了的謊,有誰在乎真相呢?
就算有人在乎,他們可以查嗎?天皇會讓他們有那個命、有哪個膽子查這件事嗎?
不可能的,竹內秀想着當年對天皇宣誓的自己,一句句忠誠的話語,如今成了最真實的嘲諷。
竹內秀開始逃避,開始質問:「我,還是我嗎?」
「你,又是誰?」
這時候的竹內秀,整日出沒於黑暗,他在日記本上寫上大大的問號,有時候甚至用鮮紅色的血寫成。
可饒是如此,老天爺也沒有放過他們。
危機從一次大型實驗開始,那一天,竹內秀在寫日記,卻突然聽到了劇烈的爆炸聲。
下一刻,叮叮的警報聲也突然響起。
竹內秀順着聲音衝過去,卻在半路上被身穿軍裝的軍人攔下,他們擋着路,不管竹內秀怎麼說,都堅決不讓竹內秀過去。
而竹內秀就只能站起那裏同他們僵持,可是沒一會,有人從裏面抬出來好幾具血淋淋的屍體,血肉模糊的樣子,讓人不能不多想。
竹內秀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連忙追問:「死的是誰?」
他們卻說:「竹內先生,請別再多管閑事,既然成為小隊的一員,就應該用軍人的規矩要求自己。」
他們是警告竹內秀別多過問,還說那些無辜的村民雖然是被他們逮起來的,但是做解剖實驗的可是竹內秀這些醫生。
說白了,大家都是劊子手,現在何必去管別人的生死。
殺一個人是殺,殺兩個人也是殺。
他們是想突破竹內秀的心理防線,可是竹內秀卻冷冰冰得看着他們,語氣不帶一絲感情:「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很快,裏面走出來了小隊的長官——浩野棟犬。
浩野棟犬嗤笑了一聲,看都不看竹內秀一眼,讓大家快點講屍體抬出去。
他根本就不把竹內秀放在眼裏,但是竹內秀卻一把按住了那個抬屍架,眼睛紅通通的,浩野棟犬呵呵一笑:「不就是一個意外,死了幾個人嗎,至於這樣。」
他說的輕描淡寫,可是竹內秀心中卻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竹內秀還想追問什麼,浩野棟犬卻突然說了一句:「竹內,你現在狀態很差,我看你總是寫信給家裏,你是不是想家了?」
竹內秀眉頭蹙成一團,不知道浩野棟犬什麼意思。
浩野棟犬卻笑眯眯得說道:「如果你想念你家中的老母,我會想上面請示,讓她過來看看你的。」
一句話,竹內秀的心沉入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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