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 對戰心魔

第一五九章 對戰心魔

蘇飛雪與顧青峰都聽到了楊百手說的話,皆覺得他分析得十分有理,更何況楊百手身份特殊,當初表演的火焰鳳凰與畫中取魚不也是讓人覺得神乎其技嗎?

那麼現在看來,一切極有可能是幻術作祟!

蘇飛雪與顧青峰二人急着想與楊百手匯合,奈何剛才張口說話時,異香入口,意識竟也慢慢變得模糊起來。

恍惚中,蘇飛雪看到自己的師傅青玄道姑出現在眼前,她是那樣的嚴厲,鞭子一下一下得落在蘇飛雪的身上,她厲聲喝問:「知錯了沒有,知錯了沒有。」

蘇飛雪痛苦萬分,蜷縮成一團,她哀求師傅不要打了,可是師傅卻彷彿聽不見一般。

長了細刺的鞭子如同荊棘抽在蘇飛雪的身上,傷口傳來細細麻麻的疼痛,蘇飛雪感覺好像有一條滿是鱗甲的毒蛇爬上她的後背,將她咬得又痛又麻。

忽的,師傅又拽着她的手,將她拉上了齊雲山的懸崖棧道,而後……

那時候的蘇飛雪還太小,她無法承受這種驚嚇,在差點掉下的一瞬間,蘇飛雪喊出撕心裂肺的一聲尖叫:「師傅!」

那一幕是她人生中最不能忘懷的恐懼。

後來蘇飛雪發了七天七夜的高燒,她一如既往得感激師傅,卻又忍不住在心裏害怕師傅。

蘇飛雪不知道師傅為什麼會那樣對自己,就好像她有多愛自己,有時候就會多討厭自己,而從那一天起,她對師傅的感情也變得越來越複雜,恭敬卻恐懼,敬愛卻不敢過分親近……

再看顧青峰,他何嘗不也在經歷自己回憶里最恐怖的一幕?

顧青峰發現一切回到了那一天。

他親手殺了自己的親叔叔,自此,顧流雲恨上了他,他雙手的血污也再也洗不幹凈。

那是一個自責的深淵,顧青峰逃不出去,就像當初他聽到何奎說自己的心魔一樣,他知道那種痛有多苦,有多難。

自責愧疚,卻沒有辦法...........

顧青峰覺得自己就好像是被一張網蒙在了其中,掙脫不開,他每次都忍不住回想,如果當時自己不那樣做,還有沒有別的辦法讓叔叔不變殭屍。

答案是沒有。

可是每一次回想,自己心中的痛就會加深一分,儘管他沒有做錯,他對得起自己的心中大義,可是對於至親,他卻是難以面對的。

哪怕最後流雲得知了真相,他理解了顧青峰,可那又如何,他不是照樣過不了自己那一關,不肯再回熊耳山?

而在場的其他好漢也是如此,每一個人都在經歷著自己此生最難以忘懷的噩夢。

有的是童年陰影,有的是愧疚過失,有的是兄弟慘死,自己卻救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對方離去……

這就是聖女的懲罰,肉體上的殺死終究是有限的,在精神與心靈上的折磨才是穿肌刻骨的,每個人真正的對手其實就是他自己。

楊百手也出現了自己最不願意回憶的時刻,只是那名老翁給他講的那句話,如同醍醐灌頂的良藥,讓他在一瞬間就明白這幻術的根本。

信則有,不信則無。

「這幻術,小生不信!」楊百手昂起了頭,那一聲怒吼如同從胸腔中喊出的一樣,迸發出無窮無盡的力量。

楊百手迅速掃視着周圍,最後目光落在了前方掉在地上的夜明珠上。

但是此時,楊百手的鞋底像是灌了鉛一般,他一步一步,走得極為艱難也很是遲緩,黃豆大小的汗珠滑過他的面頰,直鑽進衣服領子裏面。

楊百手來到夜明珠跟前,他脫下自己的裏衣蓋在夜明珠上面,夜明珠的光線暗了一些,卻還是能照得整間宮殿明亮發光。

楊百手把視線轉在顧青峰身上,再次脫掉了顧青峰的衣服。

不僅如此,楊百手依照此法,就連王二狗的衣服都不放過,除了他的褲頭子以外,全部衣物都被蓋在了夜明珠上。

夜明珠上被蓋了一層又一層的衣服,光線被擋,宮殿一時間又陷入昏暗之中,只有青銅門口隱約透進來一絲亮光,卻極為微弱。

沒有了強烈的光線,那些作惡的妖女影子也消逝不見,連同她們身上散發的濃郁香氣也沒了。

楊百手長呼了一口氣,他放下那顆被嚴密包裹的夜明珠,來到顧青峰的身邊,用力拍打着他的臉:「醒醒,醒醒!」

楊百手一邊喊一邊還喘著粗氣,活像剛才跑脫了力一般。

顧青峰悠悠轉醒,待他醒來,就發現了一幅自己跟楊百手兩人赤著膀子,大眼對小眼的畫面。

楊百手也顧不上跟他解釋:「趕緊把大家都給叫醒吧!」

聽上去,楊百手異常疲累,顧青峰也沒多問什麼,他走到宮殿中央,視線落在不遠處的青銅門,飛猿天塹索擲出,發出清脆洪亮的響聲,猶如鑼鼓一般。

驚駭春雷宛如在耳邊炸響,眾人一個接一個得漸漸醒來。

何奎一醒,便忙得去找穿山豹,穿山豹卻一巴掌拍在小鑽風的腦袋上:「醒了,胖子!」

小鑽風沒被噩夢嚇死,差點被穿山豹一巴掌給劈死,偏偏穿山豹怕小鑽風睡得太沉,用的還是十分力氣。

他騰地一下就坐起來了,嚎了一嗓子:「你要殺了我啊?」

剛才沒被鑼鼓震響的人現在都被小鑽風給喊醒了,有的人甚至嘴裏還喊著:「殺了誰,殺了誰?別殺我。」

眾人皆從剛才那噩夢幻術中醒來,這時顧青峰也點燃了一根蠟燭,只是衣服被楊百手扒掉,露出精壯的上身頗有些不好意思。

蘇飛雪清醒之時,下意識得看向光源處,卻不禁羞紅了臉頰。

她微微偏過頭,這一動作卻被旁邊稍作休息的楊百手捕捉:「蘇姑娘,不是有未婚夫嗎,難道沒看見過男人上半身?」

他也是好意思,剛從幻境中逃過一劫,這會就能一本正經得開起玩笑來,引得蘇飛雪暗暗罵了一句:「流氓!」

結果蘇飛雪剛罵完,就發現楊百手這會也沒穿上身的衣服,正要繼續說話,楊百手連連討饒:「這可怨不得我,我的衣服也拿來遮夜明珠的光了。」

他用了也這個字,蘇飛雪立馬明白顧青峰衣服的下落了。

楊百手舒展了下筋骨,從地上坐了起來,他也點了一根蠟燭,蘇飛雪問他:「你去哪兒?」

楊百手一邊抱着懷裏那顆巨大沉重的夜明珠,一邊往前走:「還能去哪兒,先把這玩意兒放回去,再找出路啊。」

這間宮殿只有入口,可是入口的來路已經被石門封住了,就算沒有封,他們也不可能選擇後退。在進墓的那一刻起,每個人都簽下了生死狀,能活着回去是命好,死了十八年後也是一條英雄好漢。

楊百手來不及感傷什麼,他抱着夜明珠起身,然而正當他準備把那顆包裹着衣服已經失去作用的夜明珠放回去的時候,他發現不對勁。

黃金燈盞狀如蓮花,九瓣蓮花向外伸展,保護著其中的花蕊,花蕊巨大,這才能穩穩托住足有西瓜大小的夜明珠。而此時夜明珠不在,楊百手終於可以看清花蕊的樣子,它竟是一個攤開的手掌,只不過這隻手掌弓起,上面覆蓋夜明珠的話,在側面也看不出什麼異樣。

手掌之中,是六個凹陷下去的坑床。坑床坐落的位置一如青銅門上那六個鎖洞,五個位於邊角,一個在中心的位置。

只不過這裏還少了六把鎖。

沒錯,那坑下的坑床位置可不就是六子連環鎖的形狀?

楊百手不禁為這種設計驚嘆:「妙,太妙了!」

沒想到這鎖既是封閉的機關,也是開門的鑰匙。

只不過欣賞歸欣賞,要緊事還是要乾的。

楊百手迅速將自己的發現告訴顧青峰他們,老柒耳朵尖,聽到那六子連環鎖有用,忙不迭得站起來,一邊跑一邊還說這事包在他身上。

小鑽風坐在地上,拉了拉蓄勢待發差點衝出去的穿山豹,看着老柒的背影忍不住說道:「有沒有覺得,他很奇怪?」

剛才的時候膽子那麼小,一驚一乍的,還差點被六子連環鎖的哭聲給嚇得尿了褲襠,這會就不害怕,主動請纓去撿那六枚鎖頭了?是要說他心大,還是膽子時大時小不穩定。

這一點既然穿山豹他們都察覺到了,更別提蘇飛雪了,她盯着老柒的背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沒片刻功夫,老柒就取來了六子連環鎖,他跑到楊百手的身邊,將鎖頭遞過去,臉上洋溢着得意的微笑:「別說我老柒進墓就沒用了,這些不用動腦的體力活,我還是可以做做的。」

楊百手也回了老柒一個笑,並朝他說了一聲謝謝。

「這鎖頭倒是精緻得很吶。」楊百手接過鎖頭,入手是冰涼的質地觸感,彷彿剛從雪裏拿出來的一樣,每塊鎖頭的鎖身都雕刻着奇怪的符文,用紅色的細絲勾勒,這麼多年過去了,都沒有褪色,映刻在眼中就是一抹無法忽視的血紅。

楊百手不認識這些符文,但是也基本清楚,之前的六子連環鎖如此怪異,應該就得益於這些紅絲符文,也許這些紅絲就是用夭折孩童的鮮血凝結而成,其中的怨氣滔天,真不知這包天師到底做了什麼?

從來時壁畫中的歷史可以看出,這包天師有通天的本事,而且跟着方臘,一心也是為了蒼生黎民,想要拯救百姓於水火之中,可是為何他的一些煉屍的法子,都透露著殘忍邪氣。

這包天師究竟是正是邪,是善是惡,楊百手未曾親眼見過,也不好評判。

他捏起一枚狀如孩童捂面哭泣的鎖頭,只是那鎖頭再沒有發出那種讓人毛骨悚然的小孩哭泣聲了,想必應該是暫時失去了那種功能,楊百手將其放入對應的位置,蓮花盞寂靜無聲。

楊百手依照此法,將剩餘的五枚鎖頭都一一放了進去,只聽到吧嗒一聲異響,蓮花花蕊迅速旋轉,宛如活了一般。花蕊不停得往裏面縮,直到被九片蓮花瓣完全包裹,楊百手迅速後撤。

在一旁看熱鬧的老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伸長脖子往裏面看。

楊百手趕緊上去拉了他一把,讓他小心。下一刻,原本盛放蓮花燈盞的三層劣台突然從中間一分為二,竟然露出裏面一道足有兩米高的入口。

那入口的方向,倒灌入一陣陣陰涼潮濕的冷風,吹在身上黏糊糊的,皮膚都起了一層層細小的雞皮疙瘩。

楊百手走過去后發現,這裏竟是一條盤旋著朝下延伸的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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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寶天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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