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三章 腌制人頭
「也許不是為了裝飾，而是為了存味。」蘇飛雪站了出來，當先問眾人：「難道不覺得這燈籠有點像腌菜罈子嗎？」
華夏老百姓的智慧是無窮的，很早很早以前，他們就知道蔬菜無法保鮮太久，所以他們在冬季結束之前，就開始製作腌菜，先是把新鮮蔬菜從自家的菜園子裏摘下，然後清洗乾淨，放在太陽下晾曬，一邊裝，一邊撒一層鹽。罈子裝滿之後，就將壇口給密封完全。
壇口與壇腹接合處還要留一圈水，來隔絕空氣的。
後來這種腌制方法漸漸被運用到各種地方，肉、魚也被用來腌制加工，想來那人頭之前就是用這種方法進行的腌制，只不過用來專門做腌制的鹽可能被換成了別的東西，這才導致稀奇古怪的味道熏陶著人頭。
臭味被腌入了這人頭的每一寸肌膚，再加上人頭又被封存於這紅燈籠內，味道根本散不掉。就算燈籠有孔，這墓道卻是封閉的，久而久之，這條墓道就變成死老鼠的味了。
聽了蘇飛雪的話，小鑽風越想越覺得噁心。
腌菜腌肉是為了過冬，冬天拿來吃的，結果方臘竟然將人頭放腌菜罈子裏面腌了，還搞出這麼一股難聞的味道。
不光是小鑽風，隊伍里很多人都覺得胃裏往上冒酸水，覺得真是受不了。
「我看做人頭的這個人，不是為了保持人頭不腐，更多的是為了故意噁心他吧。」有人看出了門道。
真的，太臭了！
大家本來都是一群江湖人，什麼髒亂差沒見過，有時候身上滾了泥，好多天都沒洗澡，衣服都餿了，對這種都習以為常。哪成想，強中自有強中手，這人頭燈籠的味可真是一絕了。
他們想儘快離開這裏，偏偏墓道里的燈籠不止一盞，前面的路上還有好幾盞。
從前往後，一共六盞燈籠，每盞燈籠里的人頭都跟第一個一樣，臭味濃郁，面容慘白，長舌吐出，眼睛大大的睜著，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當然，更不能忽視的是，每個人頭的臉上都烙印着兩個字：「賤人」！
顧青峰不知道，製作人頭燈籠的人跟他們到底有何仇恨。
這遠比死後鞭屍還要恐怖，想想人死了，腦袋卻被割下與身體分離，這種人的靈魂，閻王爺是不收的，因為屍體不完整，缺的還是最重要的頭，就算轉生投胎，少了腦袋，人怎麼能活呢？
可是這重要的頭顱被割下來之後，卻還要經過臭味的腌制，最後用鋼絲勾著舌頭，懸掛在幽深的古墓之中，永世不得超生，還要日日嗅着自己腦袋散發的臭味，這是何等大辱。
顧青峰感嘆一聲，因為眾人都受不了這墓道中的味道，於是大家都加快了腳步。
可是他們每過十餘步，途中就會出現一盞人頭燈籠，懸掛在墓道之中，遠遠望去，就像是墓道中突然睜開的一隻只紅色眼睛，只不過這眼睛很大很恐怖。
它們靜靜得盯着眾人，尤其是那燈籠中裝着的還是一顆顆的人頭，在墓道燈光的映照下，人頭的臉上矇著一層紅光，散發出一股死氣。
真是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這他娘的，到底是誰設計的！」小鑽風一邊捂鼻子，一邊忍不住罵道：「這也太狠了吧，把人家頭割下來當燈籠也就算了，還放在墓道里盯梢？」
他這話說得粗俗，理卻不糙。
每次走一會，前方就會出現一盞人皮燈籠，不正像極了站崗盯梢的武士，十步一崗，靜靜得守護著這條墓道嗎？唯一值得一提的是，這些武士太過驚悚，而且並不是出自自願守墓。
穿山豹沒好氣得拍了下他的後腦勺：「你管是誰設計的，專心走你的路吧，一會摔了，我可不管你。」
說完，穿山豹就閉上了嘴。
說實話，走這條墓道不僅鼻子受罪，尤其說話的時候，那股死老鼠味還往嘴裏鑽，真叫人難以忍受。
小鑽風瞪了瞪眼睛，可也只能這樣表示不滿了，畢竟他這會還鑽在人家穿山豹身後走路呢。
只是這墓道太長，眾人走了十分鐘，還是在墓道裏頭。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剛才拐了一個彎后，前面再沒有出現人頭燈籠，那股死老鼠的味道也漸趨漸遠了。
眾人終於開始大口呼吸，墓道里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喘氣聲：「他娘的，可算離開那條墓道了，剛才老子一直憋氣，憋到受不了只能吸氣，結果一吸鼻子，好傢夥，快把老子給熏暈了。」
大家都是江湖兒女，說話自然不屈小節。
不過對此，大家還有一點欣慰的就是，雖是味道難聞，但好在沒有出現什麼危機，所以這一遭，走得還是相當值得的。
大家喝了點水，繼續往前走。
墓道開始漸漸出現光亮，長明燈又出現了，而這裏的墓壁與之前的不同，這裏的墓道光滑透亮，摸上去沒有一絲粗糙之感，彷彿經過精心的打磨一般。
「娘娘個球，這裏的墓道還打磨啊？」有一好漢伸手摸了摸，只覺入手光滑剔透，猶如玉石一般，冰冰涼涼卻又不失圓潤的觸感。
眾人有些不解，這墓道不是普通的墓道嗎，為何還要專門打磨。還有一點就是，為什麼他們入幫源洞這麼久了，到現在除了見到一些人頭陶罐與人頭燈籠外，什麼值錢的大物件都沒有，這個方臘到底有沒有錢。
顧青峰讓眾人別急：「前路越是坎坷，就說明後面的藏寶越是豐富，耐心一點即可。」
「我尋思著，這方臘墓就沒什麼好寶貝，要麼就是一個個的黑洞，要麼就是一條條的墓道，偏偏這墓道還特娘得這麼長，這得走到什麼時候？」
說完，一位好漢望向了前方。
只見前方幽暗，彷彿野獸張開的大嘴，黑黝黝的，等待着行人的過往，然後張開將其吞噬。
顧青峰沒有直接反駁，而是笑了笑道：「幫源洞九曲迴環，地形複雜，不然包天師也不會專門找到這裏為方臘藏寶了，既是重寶，豈能輕易獲取？」
寶藏留給有緣人，而這有緣人到底有多大的誠意，就看他有多大的耐心走完這段路了。
再說，走到現在這一步，眾人已經付出了巨大的犧牲，半途而廢是絕計不可能的。
又走了一刻鐘的功夫，眾人身上已經開始冒起了熱汗，但是也沒有抱怨什麼，而是聽顧青峰的，繼續隨隊前行。
然而這條光滑墓道走完之後，前面的那條墓道突然亮堂起來，很亮很亮，那墓道仿若白晝，只不過光是幽藍色的。
而這光源來源於墓頂，只見墓道的頂端挖下一個個小洞，凹凸不平的小洞裏嵌著一顆顆月光石，一顆月光石的光輝有限，卻抵不過成百上千顆的匯聚，匯聚在一起可敵日月光輝。
「哇，好漂亮啊，這月光石肯定價值不菲！」苗靈兒身處苗寨，沒見過月光石，只當這發光的石頭應該等同於夜明珠一般。
蘇飛雪卻打破了她的幻想，她告訴苗靈兒：「小丫頭，月光石可稱不上價值不菲，這在以前是窮人家用的。」
以前的時候，很多老百姓家裏窮，簡單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根本無法餬口，他們需要晚上繼續勞作。可是油燈太貴，他們買不起，就算買了，這油燈耗費的錢都抵得上他們一晚上的勞作了。
於是有人想了辦法，螢火蟲不是會發光嗎？他們就捕捉螢火蟲聚在一個袋子裏，用來晚上照明。
以前很多讀書人就是用螢火蟲照明，由此還有個典故叫做：囊螢映雪。
可是老百姓跟讀書人不同，讀書人一般只用來讀書，閑暇時候去捕捕螢火蟲還能換換腦子，但老百姓不一樣啊，老百姓有捉螢火蟲的那個功夫，還不如多作一些農活。
況且這螢火蟲生命周期極短，用不了兩天就死了，他們還得重新捉一批，不划算。
後來有人藉著月光在山中打獵的時候，突然起了大雨，月亮被烏雲擋住，周遭突然陷入昏暗之中，獵人以為得抹黑回家了，這時發現了地上有種石頭會發光。
因為這石頭是在月夜中發現的，發出的光又像極了月光，所以他便喚其為：月光石。
而這種石頭雖然一塊光亮非常微弱，但是聚在一起，卻交相輝映，所以獵人把石頭帶了回去，而他家婆娘晚上就藉著月光石進行織布。
這樣一來，很多人知道了月光石的用處，老百姓的日子也過好了一些。
「因為月光石雖是天然，但效果比不上油燈，所以這種東西也只有窮人家才用。」蘇飛雪這麼一說，大家就都明白了，只是有些奇怪，這墓頂為什麼會用這麼多月光石，是有什麼用意嗎？
眾人一邊想着一邊前行，這時他們發現光滑的墓壁上開始出現一些文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