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鬼船出世
最後顧青峰等人不費吹灰之力，便消滅了這群巡河夜叉。
雖然這方法是藉助夜叉自己的習性，有些勝之不武，但他們解決了這批巡河夜叉，也算是為後來的航行者造福了。
顧青峰對了一眼手錶，原本以為險過九曲河道，重創巡河夜叉，如此這般應該有好幾個時辰過去了。不成想，全部的時間加起來，也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
果然歷險的時光，最是難熬。
在消滅巡河夜叉后，顧青峰讓眾人重新回到船艙休息，包括老柒，這一夜，他也是累慘了。
掌舵的事兒就先由顧青峰跟何奎先盯着，待明日重新楊帆的時候，再叫老柒不遲。
甲板上，何奎忍不住嘆息一聲：「楊兄弟，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顧青峰挨着他，也輕嘆了一口氣：「當時，我應該陪他一起下去的，兩個人的話，好歹有個照應。」
何奎知道顧青峰這是在自責，於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事出緊急，誰能步步周到？楊兄弟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應該沒事。」
「要不，我現在回去尋他吧。」顧青峰試探著說出這句話，何奎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萬萬不可。」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你是這次下方臘墓的領軍人物，現在是丟了一個楊百手，若是你再丟了，隊伍必定人心大亂！現在我們還可以瞞一瞞，說楊兄弟有要事在身，去完成別的任務了，不方便透露，但如果你再離開，生死未卜的話，我是真的穩不住。」
「更何況，現在我們已經出了九曲河道，重新折回去，怎麼可能呢？」
何奎分析得有理有據，顧青峰心中的那點小幻想只能破滅。
正如何奎所說，希望楊百手吉人自有天相，或者是在別的關卡，等着他們。
漁船在海中繼續飄蕩，幽藍的河面深不可測，顧青峰嘆了一口氣，正想對何奎說，讓他也早點休息。
然而就在此時，悲歌再次傳來。
「聖公啊聖公，我多想為你戰死，靈魂永世追隨着光明，可是身軀卻就此禁錮……我多想再看一眼那明教的聖火，永不熄滅的光明，終究可以燃盡一切的黑暗。慈悲啊慈悲，邪惡啊邪惡，半邊人臉永遠向著遠方……」
這次的歌詞與之前的有所不同，但是憂傷的調子，以及關於方臘殘軍信仰的內容卻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果然這歌聲一響起，原本睡在船艙的部分人，都披着外衣出來了，他們一臉被擾了清夢的樣子：「他娘的那個催命曲又來了，不說是什麼留聲機原理嗎？怎麼這會又突然唱起來了。」
顧青峰跟何奎對視一眼，正想解釋什麼。
陝北五怪中的黑蟾蜍突然說話了，他問道：「摸金首領呢？他怎麼不見了。」
顧青峰擰起眉頭，輕飄飄得把這句話給帶了過去：「他去探路了，之後會與我們匯合。」
「可是不對啊，去探路他都不需要放個小船嗎？潛水功夫好，也不能一直在河裏漂吧。」有人插嘴，聽不出是質疑，還是真的關心。
小鑽風看不過眼：「他娘的，先關心這要命的歌聲吧，你管人家俊俏小哥哥去哪兒，看上人家了啊？」
說完，還不忘一記白眼丟過去。
那個人雖不滿，但是瞧了一眼小鑽風身後的穿山豹以及兇悍霸氣的何奎，還是噤了聲，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不需要為一點小口角搞出什麼事兒來。
或者說，他們現在根本就顧不上爭吵。
昏暗的夜幕下，藍瑩瑩的鬼火靠近，那艘殘破的鬼船出現了，就那麼橫亘在眾人的面前，越來越近，鬼船的兩邊還懸掛着兩隻綠色的燈籠。
真是嚇煞眾人。
「鬼、鬼船！」老柒一個不留神，直接摔在了甲板上，褲襠直接濕了一片。
很多人先是一驚，然後就是往船艙裏面跑，就怕幽靈船上突然出現什麼東西，跳下船，把他們給帶去陰曹地府。
顧青峰跟何奎對視一眼，使出一招燕子穿雲縱，跳上了鬼船。
見老大上了幽靈船，穿山豹揪住小鑽風的衣領，也跳了上去。另外，還有陝北五怪中的三人抽出兵器跟上，其餘的人則守在大船上，等待顧青峰他們歸來。
船艙內，苗靈兒問她的五位姑婆：「我們不用上幽靈船，幫他們嗎？」
最為年長的那位姑婆，苗大娘回道：「靈兒，此次出行，是教你如何處事，不需要冒的風頭別冒，不需要你做事的時候，不做就是最大的幫忙了。」
苗靈兒有些不懂，另外幾位姑婆卻愛憐得撫了撫她的腦袋：「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以後你就會懂這個道理了。」
「哦。」苗靈兒似懂非懂得點了點頭，緊接着看向了窗外。
漆黑的夜，就像一隻沒有長著牙齒的猛獸，神秘，幽冷，一旦你稍微靠近，它便張著大嘴，將你一口吞下，不吐半根骨頭出來。
而另一邊，顧青峰等人已經上了船！
說來也十分奇怪，幽靈船出現的時候，那歌聲由近及遠，飄飄揚揚得鑽進大家的耳朵，讓人真是不想聽都不行。
但一上了船，這歌聲便突然就停止了，彷彿那悲傷的調子是顧青峰等人出現了幻聽。
可若是歌聲是假的，這幽靈船又如何解釋，掛着的聖火旗幟，不正好表明了他們的身份——這是一艘方臘起義軍失敗后四處漂泊的軍船。
船上長滿了青苔、貝殼，甚至還有許許多多的螺螄。
除此之外，顧青峰等人還看到了戰爭留下的痕迹，暗紅色的血漬，被青苔裹着的箭頭，以及一些看得不甚清楚的砍刀留下的痕迹。
他們站在最外圍，一股很難聞的味道直直得往鼻子裏鑽。
「這他娘得都過去多久了，怎麼可能還有人活着。」小鑽風一語驚醒夢中人。
對啊，北宋至今都過去六百多年了，誰能活那麼久，更別提船上這副鬼樣子，怎麼都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
可如果沒有活人，那這船是誰開的？
顧青峰等人站在船外圍，能清楚得感覺到船在行駛，它在前進的路途中，劃出一道道水痕。
「該不會有鬼吧。」小鑽風膽子小，一把就抱住了穿山豹的胳膊。穿山豹一臉沒出息的表情看着小鑽風，忍不住再一次懷疑，何奎帶着小鑽風出來，純屬就是為了解悶的。
顧青峰擺了擺手：「別管是人是鬼，要真是鬼，剛才我們一上船，就被扔下去了。」
「對，顧首領說的是，管他是人是鬼，再嚇老鬼爺爺，老鬼一刀劈了他！」說話的人正是陝北五怪的老大，他外號老鬼，排行老大，老二外號歪脖子，因為他脖子有點歪，站在那裏，有點像一顆歪脖子樹。
老三劉老根已經死了，就不提，老四是黑蟾蜍，老五年紀最小，幾位哥哥都叫他五毛子，他們上了幽靈船，卻並沒有帶上五毛子，而是讓五毛子在原本的大船等着他們。
顧青峰等人進入外艙，一股腐敗屍體的臭味衝天而來。
同時，一群餓死枯槁的白衣白帽乾屍也都出現在了他們眼前，到處都是血水印，年歲太久本應該看不清楚面目了，偏偏血手印太多，一重蓋着一重，久而久之，竟然擦不掉了。
這是生命的印記，這種烙印尤為深刻。
顧青峰微微朝這些屍骨深深鞠躬，白衣白帽白甲，是明教的典型裝扮，這些都是當年寧戰死不投降的方臘義士，如今死無葬身之地，也是可憐。
眾人繼續往裏走，裏面有一個獨立小倉，有點像儲物倉，但旁邊卻躺着一具不是方臘手下打扮的白骨，掉落在白骨旁的殘缺佩刀上刻着三個字：「船火兒。」
顧青峰覺得這人死的蹊蹺，他的骨骼上怎麼會沒有任何血脈粘附，看起來不像餓死，倒像是鮮血被吸干而死的，還有，那個小倉很奇怪。
它太突兀了，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船上。
「怎麼不走了？」陝北五怪的老大看顧青峰頓住步伐，忍不住急躁道。
顧青峰跟他解釋了原因，老鬼卻道：「能有什麼玄機，你們就是太講究了。」
似乎老鬼有意當着自己手下的面，展示自己作為大哥的勇氣可嘉，直接就越過那具白骨往前，而歪脖子與黑蟾蜍也一併跟了上去。
他們左翻右翻，一點都不顧及這裏是死人的地方，看得軟萌嬌憨的小鑽風是目瞪口呆。
然而就在此時，歪脖子突然推開了一扇門，他高興得叫道：「我找……」
那句我找到了還沒說完，裏面突然伸出一雙慘白的手鎖住了他的喉嚨，老鬼前去幫忙，也被捏住了命門，電光火石間，兩人直接被拽進了門內。
同時，門裏響起了一陣驚悚至極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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