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一直死人的村子

第057章 一直死人的村子

常小旗冷笑道:「山下村子的?咋就能走到這呢?」

他記得很清楚,他進入天水古鎮的位置,是先到的山峰之上,又下入懸崖之中,在山谷腹地連行數里,才得見天水古鎮的牌坊,四周是不可能有村子的。更不用說這哪裏來的出殯隊伍。

戴着白帽子的老頭,拱起手說:「孩子啊,我們真是山下黎槐村的啊,我兄長病逝,想要帶到山上埋葬,也是湊巧了進到古鎮裏邊,您要是哪方神聖,您只需要說一句,我回來時一定去您家送些白酒,還請您不要為難我們呀。」

原來戴白帽子的老頭,把常小旗當成了孤魂野鬼,以為這是半夜惡鬼攔路,想討要個吃酒錢。

有意思了。

常小旗放下張海藍,擼起袖子,道:「敢情我把你們當成鬼,你們把我當成鬼,是吧?」

「哎喲,不敢不敢。」白帽子老頭嚇的手腕一哆嗦,要不是腿腳不方便,恐怕就直接跪下來了,在這陰雲密佈的凌晨,在不知會出現在何處的天水古鎮,雙方都意外遇上活人,誰心裏不憷?

古時候有這種說辭,那時天災人禍戰亂連連,死的人多了,走夜路就容易遇上不幹凈的東西,但你還不能明著問他是不是鬼,這犯忌諱。懂這個的人會問他吃不吃白酒,就是問他要不要紙錢,如果說吃,就問地址。

而這地址說出來,一般都是哪條街哪條衚衕,送紙錢的人去了,一看還就是挺豪華,就算有些不豪華的,至少也是一棟房子的模樣,多少有點規格,等燒完紙錢離開的時候才發現那是一座孤墳或者是一片亂葬崗。

為此,大家都心照不宣,只圖錢,不害命。

這都是行當里的古老傳說,真不真假不假無從考證,但老一輩的人聽這些東西長大的,聽的多了,自然就信。此刻看常小旗有意刁難,就想起此事,趕緊作揖並說出一些行當里的客氣話。

誰知常小旗上去就戳破了這層窗戶紙,咱誰也別打馬虎眼,老子不是鬼,就問你們是不是。

戴白帽子的老頭一時間竟掐不準常小旗到底是什麼意思了,不明著說,也不暗示,這要說是個愣頭青?但看這年輕人腰別小彎刀,古銅膚色,目光如炬,不像是街邊二傻子啊。

「孩子,出門在外,都不容易,我們找人算過了,出殯時間不能耽誤,還請您高抬貴手,放我們一條道路,好嗎?」老頭雙手作揖,很是誠懇。

常小旗俯下身子,歪著頭去看老頭的臉頰,他太老了,看起來得有八九十歲,臉上褶皺像是波浪堆疊在一起,眼皮子耷拉的很嚴重,像是一隻奄奄一息的老狗。

一時間常小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人家把自己要做的事說的很明白,從黎槐村來,到山坡上去,出殯埋屍,就這麼簡單。

但常小旗知道,天水古鎮里詭異的事情多的是,既然在這街頭遇上,必不能輕易放過。雖然對方都是死者親屬,也不乏人高馬大之輩,可在這二半夜遇上一個陌生人,誰也不敢輕易發火,都怕是不幹凈的東西。

所以死者家屬看常小旗不順眼,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打開棺材。」常小旗冷不丁的說道。

白帽子老頭一怔,耷拉着的眼皮也睜開了,連連搖手,「使不得,使不得呀。」

「孩子啊,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讎,你要是真有什麼事需要我去辦,你講出來,我盡全力去幫你,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該我做的事情,我一定去做好,至於能不能成,全看天意,行嗎?」

後邊的死者親屬有些已經忍不住了,其中一人,身材魁梧,手背上都是老繭,顯然是練過的,指著常小旗道:「你不要太過分!」

開棺驗屍,這對死者來說,的確不夠尊敬,但常小旗一時間也想不到其他辦法了。

張海藍在身後小聲說:「常爺,你背屍的時候,是怎麼確定那是活人還是死屍?」

常小旗小聲回道:「站在科學的角度上,沒有呼吸沒有心跳,那就是死人了。但站在我的角度上,不一樣。」

張海藍要問的,就是這個。她掩著嘴,在常小旗耳邊道:「那就用你背屍的辦法,來驗證一下這些人究竟是死人還是活人,免得他們搞鬼。」

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竇嚴聰生死未卜,遇上這出殯隊伍,而且棺材奇大,說句不中聽的,常小旗已經有點杯弓蛇影了,現在就是寧殺錯不放過,萬一竇嚴聰就被裝進這口棺材了呢?

「好主意。」常小旗點點頭。

回過身來,常小旗道:「我是一位下鄉遊歷的醫生,你們知道的,現在新農合,醫保卡什麼的,都方便咱老百姓了,我呢,也立志要幫助更多看不起病的人,大爺,我看你體衰氣噓,想給你把一脈,如何?」

「有完沒完了!」一個扛着棺材的人,忽然鬆掉肩膀上的槓桿,往前一步,指著常小旗的臉,惡狠狠的說道。那架勢似乎隨時要打起架來。

拳不打笑臉,白帽子老頭這點做的非常好,常小旗也以次效仿,拱手道:「好心好意,希望不要誤會。」

白帽子老頭多懂人情世故,他也害怕常小旗是什麼不幹凈的東西,這就極其不情願的伸出手,「那你看吧,看完我們得趕緊走。」

「沒問題。」常小旗眯眼笑了笑,一把抓住了老頭的手腕。

這老頭年紀大了,脈搏氣息很是微弱,而且難找,他手背上都是乾枯的老皮,手腕處的褶皺也是一堆,常小旗摸了大半天,愣是沒找到脈搏在哪。倒不是他故弄玄虛壓根不懂,這東西他還是懂點的,可愣是找不到脈搏。

不對啊,常小旗心想,只要是活人,哪怕氣息再微弱都會有脈搏的,可這摸來摸去,就像是摸著一根粗糙的樹榦,愣是沒找到脈搏在哪裏,這不對勁。

「孩子,好了嗎?」白帽子老頭小聲問。

常小旗並不答話,還在努力尋找老頭的脈搏,他左手號脈,右手已經下意識往腰間挪動了,他覺得這老頭不尋常,或許壓根不是活人,就是在故意演戲。

怕啊!

怕就怕在,對方不明著來,如果遇上那種帶刀侍衛,大家真刀真槍的干一架,那倒好,誰也不慫,誰強誰弱高下立判。

可就怕這玩陰的,你弄不准他是來搞事還是意外撞見的,只得小心謹慎。

常小旗道:「大爺,你的身體釋放出了一個重大訊息。」

「什麼訊息啊?」老頭也是疑惑的問。

「嘿嘿,我一會再告訴你。」常小旗神秘兮兮的看了一眼老頭,又轉而看向出殯的隊伍,高聲喊道:「誰是這位老大爺的親屬?站出來。」

人群中出來了三四個人,都是身強體壯的男丁,常小旗問道:「你們是他直系親屬嗎?」

那幾人點頭。

常小旗又問:「其他人,都是鄉里鄉親,互相幫扶一把,是吧?」

那幾人又點頭。

常小旗接着問:「這幾年裏,你們村是不是一直死人?至少每個兩個月,必有一人死亡?」

此言一出,出殯隊伍有些嘩然,眾人臉上驚訝的神情,讓常小旗掐的非常准,看着他們低頭竊竊私語,常小旗笑道:「你們村的人,一旦開始死亡,是不是先從老者開始,然後一家人死絕?」

「再然後,又會又一家,接着死?還是先死老人,再死年輕力壯的?」

送葬隊伍里有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直呼道:「大仙啊!」

常小旗擺擺手,「什麼大仙呀,我說了,我是個老中醫,不,年輕中醫,我是會看病的,不光會看人的病,還會看山,看水,看村子的病。」

「如果你們是附近山腳下的村子,你們的送葬隊伍,出殯之時,是否經常在晚上?」

眾人又點頭。

「那晚上送葬的時候,是不是會經常莫名其妙的路過天水古鎮?」

眾人又點頭,甚至有更多的人跪倒在地上了。

那幾個扛着棺材,五大三粗的壯漢互相對視,眼裏皆是迷茫之色,一時間不知所措。

常小旗每說一句話,那老頭的身體就顫抖一下,他下意識想掙脫常小旗,但常小旗把他的手腕掐的死死的,他根本掙脫不得。

「你出來。」常小旗指著老頭的一位直系親屬,那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壯漢,看樣子傻乎乎的,留着一個小平頭,穿着早已發黃的白色背心,皮帶上佈滿裂紋,皮帶扣都有些生鏽了。

「你們家的祖墳都埋在哪了,記得路嗎?」常小旗問道。

那人點點頭,「記得啊。」

「行了,回去帶上傢伙,把你家的祖墳,全部都刨了。」

「什麼?」那人眼珠子瞪的比燈泡都大,說話都有些哆嗦了,「刨我自己家的祖墳幹什麼?」

在咱們的傳統文化里,刨誰家祖墳那是不共戴天之仇。常小旗笑道:「我跟你賭一件事,有興趣玩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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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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