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摘雲台

常小旗說：「進去看看吧，摘雲台就是第五個地氣涌動之處了，或許長生殿就藏在這裏也說不準。」

4號打了兩下方向盤，說：「常爺，我一直有一個疑惑，我想不明白，我想問問你。」

「但說無妨。」

4號說：「常爺，我們來的時候，在剛進入山谷的時候，曾經聽到過雪奴的吼聲，還看見七彩光，那時候，從我們肉眼看到的距離推算，七彩光所在的地方似乎距離我們並不遠，怎麼說也不可能超過一百多公里，不然的話，肉眼很難再看見了吧，畢竟那七彩光的高度，僅僅只是在山谷上方，可並沒有在天穹之上。」

常小旗恩了一聲。

4號又說：「等我們再往前走的時候，又看見了幾次七彩光，從那時候起，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因為我每一次看見七彩光的時候，似乎那七彩光距離我們的位置從來都沒變過，就在那裏，不遠不近，不管我們把車子開到什麼位置，再往前開進幾十公里，一旦再遇上七彩光，好像距離我們依舊很遠，常爺，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常小旗揉了揉鬢角，說：「詳細的來說，我也給你講不出是怎麼回事，但我猜測，這可能就是長生殿的神秘之處了，就像異域巫師的總結一樣，長生殿裏應該也是有很強大的幻象的，我們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或許我們曾經已經進入過長生殿了，只不過我們被幻象蒙蔽了雙眼，假設說，無光舍就是長生殿，那一片漆黑的地方其實就是幻象。你想想，這世上真有黑的能夠吞噬一切光芒的地方嗎？」

「就目前我的了解，我覺得只有宇宙深處的黑洞才有這個能力做到吞噬光芒，而無光舍里也是一點光都沒有，你說說看，我們在進入無光舍的時候，有沒有可能就是進入了幻象中？每一個人從跳入無光舍洞穴的那一刻起，其實並不是進入了無光舍，並不是進入了一片沒有光的區域，而是裏邊不知道什麼原因對我們造成的幻象，導致我們的雙眼被一層黑幕所蒙蔽，導致我們什麼都看不到，然而呢，可能無光舍下邊真實的情況是，我們在一座燈火通明的宮殿裏，舉著強光手電筒，睜大了眼睛，卻像是一個個瞎子似的，去觸摸那金碧輝煌的宮殿。」

4號聽的出了一身冷汗，這概念多少有點衝擊她。她咽了口吐沫，小聲問：「常爺，你說的這種，有可能嗎？」

常小旗一怔，攤開手說：「完全有可能啊，因為我就這麼經歷過，當初我跟隨太爺去尋找天王山的時候，為了破解我家族的九嬰灼心詛咒，我們下到天王山內部，當時太爺就跟我說，大莽蛇神守護著武悼天王，不知道是心裏的潛意識，還是確實中了什麼招，我就是在天王山下，遇見了一條……怎麼說呢，你知道那條蟒蛇有多大嗎？」

常小旗雙手比劃道：「那蛇頭，比得上一輛卡車的車頭，按照這比例來算的話，那蛇身子，你自然能想像有多大了吧，差不多就是好幾節火車車廂的長度了，那天王山裏邊的地道並不窄，我們大活人走在裏邊都覺得寬敞，可在那條大莽蛇神爬動的時候，它的一個腦袋都能佔滿整個通道，你想想得有多大，我當時拿着小彎刀跟它搏鬥，可謂是殊死一搏，但我現在想想，我們遭遇了好幾重的幻象，以至於到現在為止，我都還沒弄清，到底哪個是幻象，哪個是真實的，但我數次回想的時候，我總覺得，那條跟火車一樣大的蟒蛇，應該是假的，世上不可能出現那種生物。」

「可在當時，我就是被困到了裏邊，我也說不上來原因，畢竟我這個人文化不高，在這方面確實有些孤陋寡聞，就我所知，從科學原理上來說，一些藥物可以致幻，一些毒素可以致幻，但除此之外肯定還有其他東西，所以有可能是山洞中的空氣有毒，也有可能那本身就是什麼強大的幻術。」

4號真的是長了見識，她在二叔的麾下，特點是記憶力好，畢竟身為一個女孩子，打打殺殺的不是事，所以二叔對她的培養就是從小讓她看遍所有的古籍，只要能找到的資料，全部讓她看，讓她記，所以她才能看懂大多數的古文字，可她畢竟實戰經驗不足，這麼多年都是紙上談兵而已，頭一回聽常小旗說的這麼詳細，竟有些心生嚮往，小聲說：「常爺，那我以後可以跟着你嗎？」

常小旗一怔，愣道：「跟着我？幹啥。」

「跟着你，能長見識啊。」

常小旗淡淡一笑，說：「嗐，長什麼見識啊，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不要覺得我們背屍人是多麼威風的，多麼了不起的，在舊社會，我們是吃不上飯，才幹的這一行，但凡有一口飯吃，誰願意做死人生意？」

「我跟你說，如今這個時代都是好的了，你往前推五十年，那會做死人生意的，我告訴你，身上常年都有一股死人味，那味是洗不掉的，你洗澡的時候就是搓掉一層皮都不行，那就是下墓背屍的時間長了，你的肉啊，就跟那屍體的肉散發出來的死人味是一樣的。聞起來也不能說是臭，就是說不上來的難聞，就是齁！」

「我做背屍人，跟着我太爺背了兩年屍體之後，我就立馬不下墓了，這時代在變，腦子也得變啊，我幹嘛不做個二道販子呢，我幹嘛非要親力親為呢，冒那個險幹啥，所以我就開了一家店，明面上是賣些義烏小商品批發市場弄來的小首飾，其實背地裏的硬頭貨就是賣屍體，這玩意其實是搬不上枱面的，你看誰敢出門大聲吆喝，老子是背屍的，就不說犯不犯法了，光從面子上講，丟不丟人呀。」

4號點了點頭，覺得有些道理。

常小旗又說：「你看我二叔，現在混的多牛逼，官場商場人脈一大把，你看他到哪發名片，他都說自己是什麼什麼企業的董事，他咋不說自己干過背屍人呢？就現在這些社會名流裏邊，知道他干過背屍人的人，恐怕不少，但都不會在他面前提起，大家都是聰明人，聰明人自然知道該說什麼話。」

4號噗嗤一聲，笑的花枝亂顫，甚至有些打情罵俏的意味，拍了一下常小旗，說：「常爺，沒想到你這思想覺悟還真高啊。」

常小旗嘆了口氣，說：「屁的思想覺悟，你二十歲的時候看到那種很爽的電影或者小說，開局就是豪車美女，你一定覺得爽，那很正常嘛，我二十歲的時候也那樣。可隨着年紀慢慢的增長，到了三十歲的時候，再看見那些無腦爽的東西，首先肯定還是覺得很爽，這是正常的反應，但如果還是非常喜歡看，那就說明自己這十年間，在心智上幾乎是沒有成長的，這不能說是一件好事或是壞事，因為人人追求的生活方式不同，但在我個人看來，我覺得那就太幼稚了。」

「二十歲的時候，我的朋友覺得古惑仔很熱血，三十歲的時候他們發現，原來教父更適合他們這個年紀。二十歲的時候看小說，怎麼爽怎麼來，就是喜歡看，等到人家都三十歲，有老婆有孩子，沒那麼多不切實際的想法之後，或許還是喜歡看，但也就是過那一遍。」

「我就是這麼個回事，童年跟隨太爺學習背屍的時候，我覺得很威風啊，我覺得我很拽啊，能夠控制殭屍，那是了不起的一件事，等我慢慢的長大，等我的世界觀價值觀慢慢的成熟，我才發現，原來那麼多背屍人，到後來都洗手不幹了，到後來都閉口不談自己背屍的經歷，人的一生就是這麼一個成長過程，不斷的打翻以前的幼稚想法。」

4號說：「常爺三十歲了？可我還是二十多歲呀，按常爺的說法，我還是處於幼稚的年紀呢，所以，我還是想跟着常爺，想見識見識怎麼背屍的，一定很有意思啊。」在古籍中見過各種各樣離奇的記載，什麼《酉陽雜俎》《山海經》《閱微草堂筆記》甚至是《聊齋》，還有很多連封面都沒有，不知道是什麼名字的古籍記載，讓4號從小就對這些事感興趣。

常小旗說：「你要真有這想法，好說，那個大頭你不是也見過嗎，我給你推薦一下，你跟着他吧，天天見鬼，沒問題。」

4號一愣，似乎是在翻找大腦中的記憶，而後說：「我才不跟他呢，色眯眯的！」

「切，男人哪個不好色。」常小旗抿了口熱水，不再說話，但4號似乎有些不依不撓，說：「常爺，我可以跟着你嗎，就看看怎麼背屍。」

常小旗說：「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兩人聊了這麼一路，正好，4號還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對講機里忽然說：「常爺，按照地圖標示，我們已經到了摘雲台的範圍，但不清楚具體在哪。」

話音剛落，4號忽然瞪大了雙眼，指著車窗外說：「常爺，你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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