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鍋底灰

一聽大頭這麼說，常小旗差點是當場裂開，說道：「不是，你也沒經歷過這種情況？」原本以為大頭是黥骨傳人，沒吃過豬肉，至少也得見過豬跑，可他整這一句，屬實有點讓人膽顫心驚。

3號說：「我感覺裏邊有一個勁道很足的小人，似乎在橫衝直撞，就在土層下邊。」

大頭說：「兄弟，不急，不急。」說話間，大頭從背包里拿出一個橢圓形的小銅盒，那盒子的顏色泛黃泛青，大頭擰開蓋子之後，從裏邊捏了一撮黑色的，很細的塵土，準備撒進宮裏的時候，心事重重的看着3號，說：「兄弟，這東西撒進去之後，你可能會覺得疼，可能會覺得反胃，也可能是其他難受的反應，你多少要忍着點啊。」

3號和常小旗都不懂這黥骨之人，完全都是門外漢，此時也說不了什麼，就點了點頭，大頭將那一撮細密的黑土撒進宮的瞬間，但見宮像是活了一般，竟在3號手中加劇了顫抖，急的3號一掌掐在宮的邊緣，死死的摁著宮。

慢慢的，宮平靜了下來，大頭小聲問：「兄弟，你沒事吧？」

3號搖了搖頭，說：「沒什麼感覺。」

「那就最好，那就最好，我剛才撒進去的是至陽至剛的鍋底灰，而且是從老家採集來的，這過程非常耗費時間，但是製作出來的鍋底灰威力很大，是黥骨之人必備的東西。撒進宮裏邊也是為了壓制裏邊那一縷亡魂，可能你的魂魄太強大吧，或許是這個原因，也或許是別的。」這算死草眼下是沒再出事，但保不齊一會出事，安全起見，三人躲在一片石洞之下避雨。

算死草很快就長出了一個綠色的小嫩芽，特別嫩，特別新，一片黑土之中鑽出來的那抹綠，生命力極度旺盛。

常小旗問道：「這鍋底灰，我小時候見的多了，還有什麼講究？」剛才算死草的盆里不斷的顫抖，撒進去了一抹鍋底灰，立馬就沒事了，這神奇之處讓常小旗也忍不住想多問兩句。

大頭說：「常爺，你有所不知啊，鍋底灰那每日都在火焰中灼燒，吸收烈火之氣，乃是至陽至剛的東西，但鍋底灰的形成可不容易啊，常爺你也是鄉下長大的，你知道剛買回來一口大鍋，你就想燒出鍋底灰，要說行也行，但那鍋底灰薄薄的一層，也不經用，也沒有經過長時間的淬鍊，而且這燒火的東西也是有講究的。」

「你用什麼木材，什麼乾草，麻桿，要說都能燒出鍋底灰，但燒出來的那肯定不一樣。我們黥骨之人專用的鍋底灰，嘿嘿，那可講究了！」說到這裏，大頭興奮不已，似乎又是抓住了一個嗨點，不等常小旗問，他就想滔滔不絕的講起來。

常小旗看了一眼算死草，那長出來的綠色嫩芽，隱隱有變大了幾分的跡象，如果算死草能夠順利成長，那多在這裏耽誤一些時間也不打緊，就借坡下驢道：「講講？」

「必須講講啊！」

大頭一屁股坐在地上，隨後盤起雙腿，說：「農家鍋底灰，那都是做飯的大鍋，一日三餐，按時按點，而且鄉下燒火做飯，基本都是用的木材，以乾草為引子，而後填入劈好的木柴，這木柴啊，桐樹楊樹柳樹，只要是那些賣樹之後砍剩下來的枝幹，都可以燒柴，只不過濕柴火燒起來，煙霧太大，嗆人。需要晾一些時日。說來說去，終究離不開木柴以及乾草。」

「這樣的燒火方式，熏出來的鍋底灰，要說能用嗎，也能，中藥上叫做百草霜，過濾乾淨，聽說是治療腹瀉，能止血來着？具體的我不清楚，畢竟中醫我不懂。但這跟我們黥骨之人所取的鍋底灰，那不可同日而語。」

常小旗說：「形容詞用錯了吧，你是不是想表達天差地別。」

「對對對。」大頭嘿嘿笑道：「是這麼個意思，是這麼個意思。」

「我們黥骨之人用的鍋底灰，首先，鍋就不是一般的鍋，至少不是農家飯那種大口徑的鍋，我們用的都是小鍋，這個鍋有多小，不好說。咱們小時候不是都喝過健力寶嗎？包括可口可樂啥的，就那些易拉罐瓶子，那都是鋁，存的多了可以倒模做鍋，那些倒鍋的，大大小小的鍋都是有的，根據你的需求來定製，都沒問題。而我們黥骨之人，也是這樣，有條件的，會弄一個稍微大點的鍋，可能就跟現在家裏煮粥的鍋差不多大小，沒條件的會弄一口很小的鍋，也就碗口大小，用這些鍋來收集鍋底灰。」

3號說：「用這個來收集，不嫌慢嗎？直接上個大鍋多好。」

大頭一拍大腿，說：「哎，兄弟，你說點上了。為啥不用大鍋？我們也知道大鍋好啊，問題是，這製作我們專用的鍋底灰，一般人玩不起啊，這是高玩操作，這是黥骨大神才玩得轉的東西，為什麼？就是因為我們燒火的材料，那可不是尋常的木材幹草了，畢竟木材幹草隨地找，一找一大堆，我們用的，那是中草藥！」

常小旗略微瞪眼，說：「用中草藥來燒火，目的就是為了製作鍋底灰？」照這麼說，多少有點奢侈了，不過大多數的草藥應該還是能承受的，往上一點的話，得看用什麼中草藥了，要是整點百年人蔘啥的，他就是地方首富恐怕也得燒破產。

大頭咽了下吐沫，說：「對呀，不光是用中草藥，裏邊涵蓋至少三十種中草藥，那些不名貴的，便宜點的，可以先燒，大量的燒，待到鍋底灰略微成型之時，再用名貴的慢慢燒，慢慢培養。不但如此，還得用死人骨頭，這死人骨頭有幾個講究，第一，必須是成年男性，必須是成年的啊，老年的也行，影響不大。第二，必須是白天死的，死在午時，也就是前後那兩個小時之內，正午時分啊，死在這個時候的人，那多硬啊，符合這兩點之後，把他們的骨頭磨成粉，而後一撮一撮，慢慢的捏到火盆里，那骨粉一燒，哎喲喂，怎一個好看了得啊。那火焰里噌噌的往外冒着藍色的火星子，就像是數不盡的小瓢蟲，在黑夜裏往天上飛呢，那骨粉燒出來的材質，都會與鍋底灰融為一體的，這樣燒制出的鍋底灰，才是我們黥骨之人專用的，非常厲害！我這麼跟你說吧，你捏上一撮，往前一撒，就是鬼王他也得忌憚三分！」

常小旗和3號頻頻點頭。

看得出來，大頭是個天生吹牛逼的料。

常小旗問道：「原來你的鍋底灰，來歷這麼複雜啊，厲害，厲害。」

大頭搖頭道：「哪裏啊，我沒錢搞那個，我這個就是鄉下鍋底灰，在我奶奶家的灶台下挖的。」常小旗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3號也是突然就把腦袋轉到了一邊，原本興緻勃勃的樣子，瞬間就變得興緻全無。氣氛有些尷尬，大頭摸著後腦勺笑道：「但是我這種鍋底灰，足夠用了。我剛才說的那種，那是很費錢的啊，不是大佬用不起的，就跟開車一樣，我窮逼，開個七八萬的車，我很滿足啊，非得讓我開個勞斯萊斯，咱也整不起嘛。」

就這麼吹了一會牛逼的功夫，眼看算死草已經長出一節指頭肚的長度了，那嫩芽開始分叉了，照這麼生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該長出小葉子了。常小旗說：「既然算死草沒再出什麼問題，咱們就繼續趕路吧。」

雨還在下，只不過比起剛才小了很多，天氣依舊是陰沉沉的，空氣都是灰濛濛的，猶如行走在凌晨的無人區，幾人正值壯年，在不開手電筒的前提下，也只是勉強看清周圍的大概環境。3號一直用另一隻手，放在宮的邊緣，而後攤開手掌，替那棵算死草的幼苗遮蔽風雨。

走着走着，但見眼前的地面上，出現了一道明顯的被人踩踏過的痕迹，在鄉下生活過的人都知道，一條道路如果一直有人走，將會讓這道路踩的寸草不生，也就是所謂的世間本無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很明顯，這山脊之上竟然有一條道路。

朝着四周觀望一眼，濃濃的霧氣，看不到周圍的任何東西，不知道自己身處多高的位置，也不知道霧氣之中會有什麼危險，似乎山中氣節都是多雨的。

常小旗說：「咱們走了一路，都不曾見過有人通行的痕迹，怎麼在這裏卻有一條人為走出的道路？」

大頭說：「這個啊，我聽說是當年翻過關山的人，必經之路，現在是大霧小雨，四周灰濛濛的，咱看不清周圍的景象，不知道這條路通往哪裏。但我聽說，以前交通不發達的時候，往西域那邊去的話，走那個河西走廊還是哪來着？我文化不高啊，記不準。而往西北方向去的話，走關山這裏是很近的，翻過幾座山就到了，如果不走這裏，將會繞行一大片山脈，至少半個月的路程，除此之外，這條路還有一個特殊的含義。」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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