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死亡的區分

第295章 死亡的區分

打開那個小罐子,大頭把罐子往常小旗臉前伸了伸,屋裏沒開燈,常小旗有些謹慎,問:「能看嗎?」

大頭說:「當然能看了,只不過從來不讓外人看,不是說隔行如隔山嗎,每一行都有自己的秘密,肯定不能輕易被外人知道,這叫行業機密,常爺您儘管看!」

常小旗用手機光芒照着,略微伸頭,往下瞄了兩眼,但見小罐子中趴着一隻黑灰相間的蟲子,有點像是土鱉,有的地方叫簸箕蟲,觀音蟲,還有叫土元,蟅蟲的,學名應該是叫做中華地鱉,常小旗小時候摸知了賣錢,白天沒事幹的時候,就去地里挖這東西,有人專門收,價格還挺高,有研究發現它可以治療癌症,藥用價值很大。

不過,看着像土鱉,但肯定不是土鱉,跟土鱉還是有點差別的,只不過差別不大,好像這種模樣的蟲子,長得都差不多,常小旗說:「這是什麼東西?」

大頭嘿嘿一笑,小聲說:「魂。」

「啊?」常小旗驚道:「這就是魂魄?」大頭不是說自己也沒親眼見過魂魄是什麼樣的嗎,怎麼說這就是魂魄了。常小旗忙追問:「魂魄是這樣的?」

大頭攤開手,說:「誰也沒規定魂魄就得是虛無縹緲,飄來飄去的惡鬼呀,那都是電視里演的,不能是人家說啥樣就啥樣啊,電視劇里的台詞很有權威性嗎。」這話倒是把常小旗給說愣了,好半天緩過來勁,仔細想想,是這麼個道理啊。

「這是從哪裏弄來的?」常小旗問道。

大頭將罐子口朝下,把蟲魂倒了出來,那小爬蟲在大頭的手上,緩緩的蠕動着身子,它看起來跟蜣螂差不多,長著一對裝飾性較強的翅膀,但它肯定是不會飛的,而且移動速度很慢,大頭像是看着一間人間至寶,滿眼都是愛戀之色,盯着蟲魂說:「常爺呀,這蟲魂,少說也有三十年的光景了,我爺爺專門給我準備的。」

常小旗問:「怎麼弄到的?」

大頭又是嘿嘿一笑,將蟲魂放在了之前那個類似於小爐子一樣的粗糙瓷片上,上邊已經抹滿了黑色的紙灰,當蟲魂爬上去之後,大頭將粗糙瓷片放在了茶几上,說:「不用管了,讓它自己爬吧,它會告訴我們,哪裏有魂。」

這對於常小旗來說,那是相當的離奇了,可以說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這時候,大頭坐正身子,雙手放在了膝蓋上,說:「常爺,不瞞你說,這蟲魂很強大,是當年我爺爺出海的時候,與他同行的水手的魂魄。」

「常爺你別慌!」大頭趕緊擺手,說:「不是我爺爺殺了水手,是那個水手下海摸寶貝的時候,死在了水下,可能是貪了,摸的東西太多,要扔的話也捨不得,就一直抱着,結果是太重了,寶貝沒撈出來,人也沒上來。我爺爺下去救他的時候,他還死死的抱着懷裏那一個包裹,瞪着眼睛不鬆手。」

「等他快沒氣的時候,他才知道那東西是假的,是虛的,有再多錢,沒命花還是不行的,就這,他都沒鬆手啊,不過我爺爺還是儘力的去拉他了,可是拉不動啊。你想想人家一個在海邊長大的水手,要論水性,那是沒得比,平時都是數第一人的人物,偏偏就是在黃金面前被蒙蔽了雙眼,人為財死啊。」

常小旗問:「那是一包黃金?」

大頭嘬了一下牙花子,說:「可惜啊,那不是金子,是一大塊銅,不過在水裏看起來的時候,確實很像金子,很重的,少說幾十斤,我爺爺把那個水手的屍體打撈了上來,他也沒個家人,自小就是孤兒,我爺爺給他算了一下出魂的日子,就在他出魂的那一天,把他的魂魄弄了回來,他體格強壯,為人憨厚老實,就是太窮了,你知道啊,這窮人一看見錢,那就跟快餓死的人看見了水一樣,你拉不住的。」

常小旗點了點頭,說:「是啊,我早些年也窮,其實對比你們也不算窮,父母做點小生意,多少有個零花錢,但相對於整個社會,我還是屬於貧困人口,那時候我背屍也是不要命,自己一個人去湘西,背屍王,現在想想,當時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現在讓我再去,不是說沒那個勇氣了,而是壓根就沒那個想法了。」

大頭頗有感觸,忙不迭點頭,說:「對,就是這意思,常爺現在有錢了,人一有錢,就開始膽小,你擁有的多了,牽掛的多了,你的膽量就會越來越小。」

常小旗怔了一下,大頭還想說話,常小旗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吭聲。坐在黑暗中,常小旗這才想明白,為什麼自己的背屍生涯,從最初的初生牛犢不怕虎,一人斗屍王,到現在的越來越想退出背屍,這一個心路歷程的變化,皆是源於有錢了。

如果沒錢,一直很窮,窮的只剩下一條命的時候,那還考慮什麼後路不後路的,命沒了,下輩子繼續,錢掙不著,這輩子到死都閉不上眼。而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是一件比賺錢重要百倍的事情,那是一個男人的承諾。

「你繼續說吧。」

大頭有些癔症,但遲疑片刻,還是說道:「常爺,就說這蟲魂吧,如果不是自願抓回來的,那蟲魂的作用就會小很多。」

「還有這種說法?」

大頭一歪頭,說:「當然有了!」他湊近了點,小聲說:「這玩意就跟上床一樣,強行的,跟自願的,那感覺能一樣?」

常小旗吭哧一聲就笑了出來,大頭也跟着笑,他說:「那個水手身體素質很棒的,而且自願成為我爺爺的蟲魂,這蟲魂養了三十多年,我也就用過三四次吧,平均算下來的話,十年用一次。畢竟現在這時代,太平盛世,人人吃得飽穿得暖,誰還搞這些有的沒的。」

「你跟奎爺怎麼認識的?」常小旗問道。

大頭說:「這個啊,說來話長,也不算長,奎爺認識我爺爺,我聽我爺爺說,在他很小的時候,他第一次遇見奎爺,奎爺看起來就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我爺爺活了七十多歲,已經死了,我現在都快三十歲了,我前兩天見着奎爺,他看起來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人,你說奎爺到底多少歲啊?他怎麼不會變老,像他那麼有錢的,是不是一直在用頂級的護膚品?」

常小旗說:「這就是隔行如隔山了,你不了解奎爺,不知道他的底細,他會死,但不會老。他的衰老可以說是永恆不變的,也可以說是一夜之間就會物是人非的,不好說。」

大頭嗯了一聲,說:「我小時候,爺爺帶着我拜訪過一次奎爺,留有地址,前幾天奎爺聯繫上我,問我爺爺還在不在,我說早死了,他就問我還懂不懂黥骨之術,我說懂,他就說讓我來一趟。」

說着說着,大頭忽然用手指在那個瓷盤上,說道:「常爺你看!」

蟲魂在塗滿紙灰的瓷盤上,爬出了一個古怪的圖形,有點像是降魔杵,但太抽象了,你說它是擀麵杖也能說得通,但其中生出來許多小道道,不是門內人就看不懂了。常小旗問道:「怎麼說?」

大頭指著瓷盤上,被蟲魂爬過之後的圖案,那些地方的黑灰都被爬蟲推到了旁邊,他說:「你看,蟲魂的本事,就是可以感知以它為中心,一大片區域的靈魂,這被推開的一大片黑灰,就是它的感知範圍了,其中那些生長出來的小尖刺,都是一個個要往外跑的靈魂,說白了,就是人死了,剛死的時候,他的魂魄肯定是想到處看看的,要衝破他們原本生活的區域,但最後還是要回來。」

「你看西南方向這個,刺最大,說明這個魂魄最有力道,又或者是怨氣最重,這樣的靈魂抓回來,用於黥骨,護佑能力越大,只不過抓的時候可能有難度。」聽大頭指著瓷盤不斷的說着,常小旗這才看懂,這可不是個電磁爐,這瓷盤看起來做工粗糙,但上邊有很多刻度,還有方向標識。

「常爺,從這裏算,西南十五里左右,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

常小旗抬頭,往西南方向看了一眼,說:「那地方是我老家的方向,出了外邊的涵洞,就是一個鎮子,再往西南走,那就算是鄉下了,有一條河,河流不算大,但也不算小,那條河自西北往東南方向流動,有一個老校區,以前有女學生在宿舍上吊過,不過那都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大概位置就是那裏。」

一聽常小旗這麼說,大頭頓時來了精神,說:「常爺,這就對了呀,那地方怨氣極深,而且你想想,那可不是住宅區啊。」

「什麼意思?」常小旗皺起了眉頭。

大頭神秘兮兮的湊過來,說:「凡是正常的生老病死,都在哪?要麼死醫院裏,要麼死家裏,那都是一般的,凡是死在野外的,尤其是自尋死路的,那算是橫死,怨氣極深!」

「常爺,收拾下,今晚我帶你抓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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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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