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穿山為陵
原本那個精神頭很足的小夥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身上長滿巨型蠕蟲的怪傢伙，那些蟲子大概有手指粗細，米黃色中夾雜着乳白色，有的趴伏在他的皮膚上，有的鑽進了他的肉里，露出半截身子在外邊扭動。
立地菩薩也不在意，徑直上了岸，看眾人都進入了熟睡的狀態，這就靠在水池的邊上，將身上的蟲子一把一把的抓下去，重新扔到水裏，常小旗看的一陣厭惡，問道：「我們一會不還得下去嗎？」
「沒事，一會下去，跟着我走就行了。」
常小旗驚道：「摸清了？」
雖然立地菩薩身上的蟲子很多，但那蟲子都有手指粗細，清理起來倒也不費事，不多時立地菩薩就抓盡了蟲子，這就說道：「摸清了，這裏邊，鬼打牆是一部分原因，迷宮也是一部分原因，一會下水，我帶路。」
真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人啊，立地菩薩之前那看似什麼都不懂，又或者說看似只會紙上談兵的功夫，猛的一下就讓人大改觀。常小旗的頭皮都開始發麻了，試想一下，他能活個幾百年，能是泛泛之輩嗎？
他不是沒本事，他只是把自己那一套強大的本事隱藏了起來，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顯露出來的，必是生死攸關之際，他才會使出保命的招數。就像這水下迷宮也是一樣，把眾人困在這裏這麼久，實在是沒轍了，他這才下水探路。
常小旗想不明白立地菩薩到底用了什麼本事，他問道：「你身上的蟲子是什麼？」
立地菩薩說：「水屍蟲的一種，沒有毒，但口器極為鋒利，與吸血螞蟥的生存習性差不多，會咬人，會鑽進人的皮膚里，但不像螞蟥那樣可以伸縮身體，它們的身體雖然柔軟，但都是定型的，對人的傷害不會太大。」
話是這麼說，可要一般人被一群水屍蟲攻擊，那也頂不住，且不說鑽進肉里，鑽進身體里，就是一個蟲子咬一口，那都要疼死在水裏。
常小旗又問：「從水裏漂浮起來的人頭還有四肢是怎麼回事？」
立地菩薩說：「還記得你頭一回下水，看見的屍體嗎？仔細看看，是不是他。」
常小旗側頭，用手電筒照在水池面上，但見那泡得發白的人頭，眼皮上的肉都碎了，瞪圓了兩顆眼珠子，那眼珠子都泡的明顯發脹了，似乎像是一顆熟到了極致的葡萄，稍微一碰就要崩開。
仔細回想大腦中的細節，常小旗點頭道：「還真是他，這屍體不是找不到嗎？」
立地菩薩說：「這根本就不是一具死屍，你和小藍下去時，看見了他。其他兄弟下去時，他已經跑了，你在水下就是被這傢伙攻擊的。你覺得後背上的太監屍體猛的變沉，或許就是他趴在太監屍體的背上，也就是說，那一刻你背上有兩具屍體。」
常小旗的頭皮都差點炸了，回想起在水中被壓的迅速下沉的那一刻，後背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不過這些東西都被我收拾掉了，裏邊的道路我也摸清了，是有幾條岔路，但是不複雜，我留有記號。現在兄弟們都困，讓大家睡會吧，醒了之後咱們再走。」說到這裏，立地菩薩也找了個角落，蹲坐了下來，他又說：「道路很通暢，過了這條水下迷宮，咱們就直接進入九重冰殿了，那具太監屍體不要扔，或許可以用他打開大門。」
常小旗立馬拿起一塊小石頭，在地上寫寫畫畫，老半天之後，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立地菩薩臉上掛笑，問道：「懂了？」
常小旗重重點頭，「懂了。」
眾人從回光谷進入，入口不斷的變窄，似的眾人必須走那些大山溝壑，從天上看，像是一條條龍脊，而在最邊緣的龍脊進入，就是一座群山環抱中的山峰，眾人進過第一鬼陀時，就已進入了這山峰之上，後邊繞到第九鬼陀時，其實沒走多遠，只不過順着山峰盤旋了半圈，說白了，從第一鬼陀到第十二鬼陀，這條道路或許就像是盤旋在群山之上的長城，真正的關鍵之處，也就是九重冰殿，其實就在這下方，就在這座山峰腹地之內！
常小旗道：「魔國挖空了一座山？」
這個想法，多少還是有點瘋狂的，穿山為陵，在唐代倒是有，只不過要看穿哪座山，是大是小，除此之外很難做到，畢竟唐代國力強盛，王公貴族才有資格享受這種墓葬，除此之外穿山為陵的墓穴，基本沒有，想要做到深埋大藏，就得往地下挖，就得藏到深山老林里，或者藏在水裏，藏在樹里，藏在懸崖上。
立地菩薩說：「應該是。九重冰殿都說只有八層，但其實是有第九層的，我需要的東西，就在第九層裏邊，不過第九層的深度，或許已經在地下了。」
常小旗說道：「連進入九重冰殿都這麼難，很難想像裏邊會有什麼兇險。」
立地菩薩說：「那可說不好，入口處的機關一定是怎麼兇險怎麼來，其實這水下迷宮，也算是入口處最強大的機關了，過了這一關，打開了九重冰殿的大門，後邊都好說。」
「你也睡會吧，我放哨。」立地菩薩說道。
常小旗搖頭，「我不困，自從服下太歲屍心之後，我就很少犯困了，說不上原因。」
不等立地菩薩說話，常小旗突然問道：「剛才有一件事，我想不明白，我糾結了很久，很想問問你。」
立地菩薩歪頭，一副饒有興緻的樣子，問道：「噢？什麼事。」
「常鴻鵠是你的三兒子，是吧？」
立地菩薩點頭，常小旗又問：「從我這一代，往上算，到祖先常鴻鵠那裏，不過十幾代，也就幾百年的光景，可我太爺給我的龍血，這是從秦朝時期傳下來的，這個怎麼說？」
立地菩薩一怔，剛開始沒太懂常小旗的意思，品了一會，才說：「噢，你覺得我這個祖先，是冒牌的？」
常小旗說：「我太爺說那龍血乃是我常家先祖，當年追隨一幫方士，在東海屠龍所得，而且是我常家先祖私自藏匿的，一代一代傳到今天，如果我太爺沒說謊的話，那這龍血，應該經過你手啊。」
「你往下的記憶，都存在，畢竟身為常鴻鵠的父親，那是你的第一世，可你自己都說不上來你曾經經歷過什麼，也就是說那龍血你肯定不知道了。而常鴻鵠從出生到死，你是一直都知道的，你沒給他龍血，那我常家的龍血是怎麼一步步傳下來的？」
話說到這，山外的風吹的更響了，嗚嗚之聲從山縫裏灌進來，如鬼哭狼嚎。山洞之內靜寂無聲，所有人都背靠山壁睡的很沉，黑暗中只有兩對眼睛，互相盯着對方，雖然他們看不清對方的表情，但他們都知道，彼此正死死的盯着。
過了許久，山洞裏也沒有聲音，常小旗打破了寂靜，問道：「說說看？」
立地菩薩道：「有一說一，你服下的確實是龍血，至少是傳說中大家都認可的龍血，而龍血這種東西，在我擁有第一副肉身的時候，世上已經沒有了，我查過所有的記載，確實只在秦朝出現過，這個我不誆你。」
「其次，你服下的龍血，不管是誰所得，一定是在秦朝時期得到的，至於怎麼傳到你太爺手中，我不清楚，但他如果說，是一代一代的傳下來，那絕對不可能。」
「噢？怎麼不可能。」常小旗追問道。
立地菩薩眯起眼，說：「因為我就是你如假包換的祖先，不但是常鴻鵠，就連後邊所有子孫的命運，我都看過。但我說不上來，常勝的那瓶龍血，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
常小旗道：「你這就有點牽強了吧，一不承認，二拿不出證據。」
立地菩薩說：「我沒必要佔你常小旗輩分上的便宜！老子活了幾百年，沒那麼無趣。」
常小旗說：「大事當前，這事我不跟你計較，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先祖，現在來說，不重要，我幫你得到九重冰殿裏的東西，你幫我復活我太爺，順接解除我家族詛咒，這是咱們之前說好的。」
立地菩薩不吭聲，常小旗也就沒再說什麼，撫摸著躺在自己腿上的張海藍，背靠山壁，閉目休息。山洞裏徹底靜了下來。
立地菩薩的呼吸聲很重，不知道是在生悶氣，還是怎麼回事，但也僅僅是那一小會，不多時也昏昏睡去。
六七個小時之後，外邊的天應該亮了，眾人這才相繼醒來，打開手電筒照明的時候，常小旗驚訝的看到，原本被水屍蟲咬出無數潰爛傷口的立地菩薩，在這幾個小時過後，皮膚竟然恢復如初，就像他體內也有快速修復肉體的功能一樣。
常小旗盯着他，兩人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常小旗才知道，之前太小看立地菩薩了，這個人看似走到了燈枯油盡，外強中乾，實則正處於強盛的時期！
「集合！下水之前記住我的一句話！」立地菩薩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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