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銅甲屍

常小旗的手掌迅速黑化，砰的一下，一手抓住老年常小旗的雙手，另一手握住鋸齒刀的刀刃，精鋼打造的刀刃，竟然無法刺破他的手掌。

老年常小旗一愣，用力的往外拔了兩下，沒想到鋸齒刀絲毫不動，他有些慌了，道：「你還能怎樣？」

「立地菩薩跟你說的話，是真是假我不知，但我知道的是，如果你吃下了我的心臟，確實會很厲害，因為我現在都感受不到我自己的心跳了。」常小旗這幾日發現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微弱。

他喜歡趴着睡覺，所以大多數時候他是能完全感覺到心跳的，可最近趴着睡覺時，總覺得怪怪的，好像少了些什麼東西，就是因為心跳越來越弱。

老年常小旗又拔了兩下，還是動彈不得，似乎抓住他的不是一隻受傷的人手，而是一把堅硬的鐵鉗。

「現在看來，我還是不能留你。」常小旗話音剛落，抬腿一腳，狠狠的踹在老年常小旗的胸腔上，使出這一腳的時候，常小旗用上了屍腳的威力，可以說直接是用大鐵球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噗！」老年常小旗被踢的臉面朝下倒飛出去，人還在空中時，那口鮮血就噴了出來，落地的瞬間，跪在地上半天不敢動彈，這已經不是疼不疼的事了，他的胸腔里不知斷了多少根肋骨。

常小旗緩步走過去，任憑那把鋸齒刀還插在自己胸膛里，也絲毫不在意，因為最初的疼痛過去之後，他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疼痛為何物了，而且鮮血也不再往外流了，可能這都是肉芝屍心帶來的提升。

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常小旗道：「剛才那一腳，我留有餘力，不是怕傷着你，是怕把你一腳直接踢死，那你就聽不到我想對你說的話了。」

老年常小旗肋骨斷裂，呼吸時都是疼的，這疼的他一直憋氣，憋的臉面發紫，額頭上血管都鼓起來，像是一條條蚯蚓趴在上邊。

「立地菩薩的預言是很準的，這個我早就見識過，他曾經想故意拉攏我，故意給我設下計謀，可惜他最終敗露，讓我知道了我跟他，絕對不是一夥的。」

「天王祭壇，四去其三，你理解錯了，我來給你解讀一下，所謂四去其三，並不算上那具銅甲屍，因為他是屍體而不是活人。所以這個四是你們三兄弟，加上我，咱們四個活人，會死三個，懂了嗎？」

老年常小旗忽然瞪大了眼睛，他做夢都沒想到，原來天王祭壇，四去其三是這麼個意思。

原本他以為，他們三個活人，加上銅甲屍，這就是四，可他不知道常小旗也到了這裏，所以銅甲屍是不在內的，故而他痛下殺手幹掉另外兩個兄弟。

如果他不這麼做的話，或許三個人對付常小旗還有勝算，可現在他回天乏術，一個幫手都沒有，只得憤恨的看着被自己殺死的兩個兄弟的屍體，腦袋杵在了地上，眼中擠出兩行淚。

「啊！」他用儘力氣，低聲怒吼道：「立地菩薩為何不明著說清楚，為何要說這讖言啊！」

常小旗冷笑一聲：「你還嘲笑你的兄弟們蠢，你才是真正的蠢蛋，世上有免費的午餐嗎？阿！」

「立地菩薩要是把什麼都給你說清楚，講明白了，點明你會死，你這老油條還會來嗎？你不來，那這銅甲屍還怎麼送到天王祭壇，還怎麼對付我太爺呢！」

老年常小旗緩緩抬頭，瞪大了雙眼，這一次他的瞳孔之中再無任何惑色，而是夾雜着懊惱，悔恨，痛苦之色，他終於明白了，那些所謂的兄弟，在自己手中只是一枚棋子，而他在立地菩薩手中，也是一枚棋子，隨時可棄，僅此而已。

「現在懂了嗎？」常小旗點了一支煙，笑道：「你也是棋子，而且是一個得力的快遞員，你把立地菩薩想做的事，想郵寄的東西，順利的送到了天王祭壇，然後立地菩薩再借我手殺掉你，這一招叫做借刀殺人，你知道嗎？在我目前的人生中，我見過把這一招玩的最爐火純青的，就是立地菩薩了。」

「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就你這點小聰明，還敢在立地菩薩面前耍大刀？我告訴你，跟他合作的人，沒有一個好下場。」

常小旗胸前插著鋸齒刀，但依舊叼著香煙，好像那把刀並沒有影響到他。

「你兄弟臨死前，你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了他，讓他不做冤死鬼，這一點我覺得你做的很好，所以我也把你為什麼會死的原因，從頭到尾給你講了一遍，現在你去投胎時，就可以轉世輪迴了。」

話畢，常小旗從嘴裏捏出香煙，遞給他：「我記得你煙癮也很大，抽兩口吧。」

老年常小旗接過，剛叼在嘴裏，噗的一聲又是吐出了一大口鮮血，他連呼吸時，鼻孔里都會噴濺出血液，看來斷裂的肋骨似乎刺破了他的肺部，就算不再對他動手，只要沒人醫治他，他也是必死無疑的。

顯然，在這茫茫賀蘭山脈，在這無人的原始森林裏，他的命運在這一刻已經註定了。

「你死後，我會埋葬你，不讓野獸吃了你的身體。臨死前我想問你一件事，希望你跟我說實話。」

「你說立地菩薩在太陽下，沒有影子，是真的還是假的？」常小旗剛說完，又道：「你撒謊與否，都無意義了，不管你回答什麼，我都會厚葬你。」

老年常小旗眼看是出氣多近期少，鼻孔中噴出的血滴越來越多，他已經說不出話了，而是半眯矇著眼，認真的點了點頭。

「老……弟，我的錢，都……在這……」他哆嗦著從懷裏拿出錢包，又說：「市裏有……一所孤……孤兒院，你把我……的錢，都捐……給它……吧。」

撲通一聲，他的腦袋直直的戳到了地上，手中的錢包也豁然落地，他的身體還在抽搐，還未徹底斷氣，他還未合上的雙眼盯着常小旗，想用盡全身的力氣，聚集在手掌上，把錢包推過去。

「你放心，你的錢我一分都不要，全部捐給孤兒院。」

他的嘴角最終是挑起了一絲笑容，這才緩緩合上了眼眸。

在他人生的最後關頭，他大腦里想了多少東西，誰也不知道，但他把自己錢財捐給孤兒院的那一刻，或許他的心中有了悔意，也或許沒有悔意，但他想幫助更多的孤兒吃飽穿暖，不要再走上他這一條道路。

只有吃不飽飯的人，才會鋌而走險。

他這一生是一條不歸路，或許他已經想到了自己的這個結局，早不來晚來，所以他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放在身上，錢包里除了一千多塊的紙幣之外，就是記着他保險箱的密碼以及開啟方式了，看來他知道，如果自己死了，銀行卡里的巨額資金就沒人能取出來了，所以都換成了現金以及黃金，存放在保險箱裏。

他錢包里還有一張身份證，出生日期竟然是1989年，照這麼算的話，他今年也就四十歲，怎麼看起來都像六十多歲的人了，他這半生到底都經歷過什麼事。

「你果然不叫常小旗。」常小旗嘆了一聲，將身份證重新塞進了他的兜里。

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一生中撒了多少謊言，恐怕連他自己都說不清，但這些話一定是他為數不多的實話。

立地菩薩在太陽下確實沒有影子。

剛埋完了老金，這會又要重新挖坑，常小旗扛起他尚有餘溫的屍體，看着逐漸落下山的夕陽，走到了老金墳墓的不遠處，將他埋在了那裏，也算是跟老金做個伴吧。

回來時，天色已經暗了許多，基本上看不到什麼東西了，常小旗打開手電筒，走到天王祭壇的中間，想找片空地休息會，等候太爺的到來。

誰知剛坐下沒多久，常小旗就覺得不對勁，拿着手電筒照射一圈，轉頭四看，當看到原本放着銅甲屍的位置時，他豁然瞪眼，脫口而出道：「銅甲屍呢！」

就在他剛剛掩埋老年常小旗的屍體之後，銅甲屍不見了！

急忙跑過去查看周圍的環境，之前死的那兩個人，此時屍體乾癟，像是兩個被吸幹了果肉的柿子，內部已經塌陷了，只剩下表層的一張皮，而且整體看起來都是蠟黃色的，像是兩具被風乾了許久的屍體。

細看之下，他倆的脖頸位置，還各有四個牙印，常小旗蹲下身子，翻看那牙印的細節，上頜兩個大牙，間距較寬，下頜兩顆大牙，間距較窄，這不就是傳說中的殭屍牙嗎？

之前碰到的殭屍，也僅僅是死而不腐是為僵，可這殭屍那就是復活之後會吸人血的殭屍了，聽之前老年常小旗所說的，這銅甲屍非常厲害，此時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咕咚一聲，常小旗咽了口吐沫，他覺得四面八方，任何一處黑暗之中都有可能藏着一雙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太爺！」

他忍不住又喊了一嗓子，不成想，黑暗中忽地傳來沙沙沙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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