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將軍都是沒有輪迴的

翌日季嫻就進了宮，可是季零伊的意思好像是季璃現在還小還不想去考慮這些事，並且話里話外都是讓季嫻不要插手這件事，倒是讓季嫻有些摸不到頭腦，可是季零伊只是說現在戰事未平還是等等吧。

季嫻覺得也有道理，畢竟是公族，戰事還是要小心些，不然將士半生死，這邊卻新嫁娘，怎麼看都是有些不合適，所以季嫻便不再說這件事，只是說了幾句話就出了宮。

等到季嫻走後，季零伊皺了眉，對憐兒說：「將季璃的出宮腰牌收回來，這宮裏誰也可以隨意出宮？」就是自己沒事也是不可以隨意出去的，季璃倒好，吧這王宮當成是什麼了，客棧嗎？隨意就可以進進出出？

「怕是強行收回來不合適吧，畢竟這季璃小姐終歸是夫人的妹妹，到時候若是在傳出些什麼怕是對夫人聲名有礙啊。」

「哼，再不收回來怕是我那姐姐姐就給這個季璃給騙了過去了。」季零伊冷哼一聲，別說是自己姐姐，這麼多年在單邪的保護下沒見過什麼人心險惡，就算是自己，不經歷那麼多事怕是也要給這個人給騙了過去。

如今單邪在外面領兵作戰自己自然是要保護好自家姐姐。

「你在順路告訴季璃我已經給他安排好了婚事，然他不要再去自己鑽營。」就算是自己不喜歡這個季璃但是看在大伯父和姐姐的面子上也不會在婚事上為難他，怎麼季璃就是不明白呢？偏偏要自己出去和人私定終生，如今那老王爺已經與自己說明這件事了，那就是季成珂的未婚妻子只有程靈玉一個人，就連蘇子孟都知道這件事了，自己現在都不知道怎麼面對老王叔。

蘇子孟也說過這件事讓自己多加約束季璃，若是季璃在繼續這般胡鬧自己就說不得要將人送回到季家去了。

「是。」憐兒知道因為季璃的事，自家王后已經對其算是仁至義盡了，就算是親生姐姐也不過如此，畢竟經歷過之前的事情還能在用心在繼續為季璃慕色好人家連自己都覺得心疼王后。

「對了我讓你查的事情也不要拉下。」自己現在是兩手都準備着，現在還可以用戰事未平拖一拖在拖下去怕是不合適了。

憐兒應了，便去將討要季璃的腰牌。

卻說這邊蘇子駱在藍家躺了幾天之後，才算是能下床，雖然傷的重，但是好歹沒有傷到肺腑，只要好好地養養也就沒事了，可是蘇子駱剛剛能下床之後就求着藍月帶着他去阮琮的墳前祭奠一番，畢竟曾經是自己的至交好友，如今人已經走了那麼久自己還從來都沒有去祭拜過。

藍月說，阮琮沒有選擇進藍家祖墳，只是自己生前在山上隨意的看了一塊地方然後交代說是死後就讓自己埋在這裏就好。

「你說墓地是他自己選的？」蘇子駱帶了幾分不可思議，自己一直都知道阮琮曠達，可是未曾想過，真的對自己的生死不放在心上。

「對，他自己選的，或促沒有人可以真正的了解阮琮，對於他來說，死亡不過是另外一種形態的存在，直到死的那天我都沒有看到他的惶恐，或者是擔憂。」對於阮琮來說，生死不過是一種輪轉，不管是在何時何地，阮琮這個名字必然會被所有人帶帶傳頌。

大齊的太宰大人。

蘇子駱走到那木頭刻出來的墓碑面前，幾乎算得上是簡陋，甚至是沒有什麼可圈可點的地方，只有一個土包，一個墓碑。

可是或許是因為埋葬的人不同，就算是如此的簡單，也會讓人覺得有一種不同的感覺，就好像是阮琮這個人站在自己身前一樣。蘇子駱在那墓碑面前站了很久，才從自己的懷裏拿出一塊白玉，然後輕輕地掛在那墓碑之上，既然和自己沒有緣分，那就讓阮琮帶走吧。

不知道是不是不一樣的人連朋友都是不一樣的，阮琮死前說不讓焚香祭拜，這蘇子駱竟然來的時候也沒有帶，只是一直站在那墓碑之前，可是恍惚之間藍月好像是看到了阮琮和蘇子駱面對面站着。

一將一相，幾乎是奠定了這大齊的一統大業。

藍月遠遠地站着，好像忽然之前明白了為什麼阮琮不願意入祖墳的原因，想阮琮這樣的人，可與之游的人想來都不是俗人，所以他寧願自己一個人孤寂的在這裏等著那些值得他交遊的人來看他，也不願意享受藍家後代的香火，或許是因為不屑吧，對於阮琮來說，祭奠都要是乾淨的。

當晚，蘇子駱收拾了自己的行囊，準備明天就出發，雖然自己的傷還沒有好利索，但是自己實在是掛心臨安，季亞沒有多少經驗怕是要中了公孫介的路子，到時候若是季亞出了什麼事那麼季家可就要斷後了。

聽說鄄城那邊單邪已經暫時穩定住了局面，那麼現在就是自己將臨安收回來的時候。

第二天一早，蘇子駱便與藍月辭行，然後便出發去了臨安，經過之前的一次，蘇子駱滅衛國之心可謂是堅決之極，自己乃是大齊的上將軍都是想殺就殺，那麼若是日後放任衛國，怕是連君上都是可以隨意動手，屆時可謂是後患無窮。

烏江鎮本就在長江之畔，乘上船過了江，一天的路程就趕到了臨安，蘇子駱到的時候攻城正在進行之中，前方的硝煙戰火幾乎要將按高大的臨安城樓淹下去，只是隱隱的可以看到那上面懸掛的楚國軍旗，不是公孫，而是楚。

楚。

蘇子駱遠遠地望過去，這大概是身為一個亡國之將對自己故國最後的一絲努力，那一面楚國的軍旗不知道已經是多久之前的了，經歷過多少的戰火，如今高懸那那裏，一時之間竟然讓人恍惚，就好像楚國還在。

「上將軍！」季亞和莫駿同事行禮，這臨安確實是一難攻的要塞，自己等人與公孫介的大軍已經在這裏拉鋸半月有餘，雙方人馬都已經很是疲憊，不過齊國還好，軍備還算是充足，那困在臨安之中的楚軍向來如今已經連糧食都要沒了吧。

「圍了半月余，楚軍也算是頑強了。」莫駿幾乎可以算是第一次見到與楚軍的戰爭，人人都說楚軍已經不如之前的楚軍了，可是這一站讓自己見識到了，不是楚軍不行了，而是楚國不行了，上位者白白浪費了這萬千將士的赤血忠心！

只見那城頭之上，幾乎人人身上都帶着白色的棉布，可是面對一波又一波的齊軍，沒有任何一個人選擇後退，因為後面也已經不是楚國了。

莫駿不懂，明明復國無望，為什麼那些人還要堅持，明明就已經是山窮水盡，為什麼那是要繼續在哪裏戰鬥？

「作為一個楚國的士兵死去，總好過做一個亡國奴死去吧。」蘇子駱忽然發出一聲感慨，若是易地而處，自己也會和公孫介一樣，最後死去，抱着自己身為將軍最後的一絲榮耀。

寧可抱香枝頭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就是那時死，身為將軍也是有自己的氣節的。

「最多在過兩天，城中的楚軍就打盡了。」蘇子駱看着兩房的陣勢，對於這種戰事，沒有任何的巧妙機關，沒有任何的奇兵謀略，最後只是剩下的刀與刀，生命和生命的廝殺，而這種情況也是最令人動容的，所有人都已經在這片戰場之上殺紅了眼，只要不是自己的人那麼就是敵人。

寧肯血染黃沙，不肯後退半步，這種情況之下就算是懦夫也會提起自己手中的刀衝上去，哪怕只是作為前進道理上微不足道的一顆石子，也沒有人會選擇回頭。

一將功成萬骨枯，所以將軍都是沒有輪迴的。殺孽太重入不了輪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