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大結局（五）一生一世都不會累
「好好地，怎麼想到風清越了！？」厲北廷的聲音被風吹得幾乎聽不清。
程靜書湊近了，唇瓣幾乎貼進男人的耳朵，
她問：「你說什麼！？」
姑娘的氣息全都鑽入男人的耳廓……
厲北廷的心微微一抖。
幸而他向來好內斂，不然早該在面兒上就泄露出自己內心的波瀾了。
他又重複了一遍。
程靜書笑問：「你吃醋了啊！？」
「沒有，就是覺得奇怪！怎麼突然想起風清越和話本子！？」
「我從成明山回來的時候，聽到有人在議論那場戲。據說萬花城城主風清越將那齣戲演得出神入化，日日痴迷，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在萬花城登台表演的那一刻，他的心都還是懸著的，直到戲唱完，看客們沉浸在故事裏，好半晌才在最先清醒過來的那名看客的鼓掌聲中醒悟，雷霆般的鼓掌聲響徹戲樓，至此風清越成了名角兒。他近日來到瞭望京，首演便紅極一時。他出演的戲，一票難求。如今他已將城主之位傳給了可靠之人，他潛心研究戲文，研究唱法，倒像是打算要做一輩子的戲子了。」
「這都是靜兒的功勞，若無你，他依舊還是從前那個萬花城城主。」
「都是造化吧！王爺，你還記得蝶倚葉嗎！？」
「嗯。」
「他之前被玉簪戲樓請來望京登台，我派人去找過他。他的確是被高額的酬勞打動才會來此地，但來了之後才發現他不過是一個誘餌，一個誘我上鈎的餌。幸而當日我沒有出面，否則厲雲承大概已經把我抓走了。
我潛人暗中保護蝶倚葉，這兩日才將他解救而出，他如今去了風清越的戲班子，與風清越倒像是志趣相投。我瞧著這樣的結局也挺好，風清越即便不做城主了，從前的勢力還在，如今的城主也受他提攜，敬他幾分，蝶倚葉跟着他，應該不會再有性命之危。
我想着不如再助他們一臂之力，將故事寫完…風清越這人倒是聰明，沒有來找我，大概是上次書信於你被你拒絕後就不對我倆抱有希望了。他竟派了蝶倚葉來遊說我。我對蝶倚葉有救命之恩，他倒也沒有勉強我，只是我忽然想着…若能將這故事圓滿，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以，靜兒開心就好。」
程靜書笑了笑，臉上的淚痕已被風乾。
她道：「好，那我就提筆了。」
「以後這種小事不用問我的意見。」
「為什麼！？」
「娶你是我心之所向，可無論是靜兒，還是太尉千金，還是靜王妃，你做自己就好，不用遷就任何人、任何事，不用委屈自己。」
程靜書低下頭，「嗯」了一聲。
……
「王爺。」
「嗯。」
「走了半個時辰了，你累不累啊！？」
「本王的體力比你想像得好，背着靜兒一生一世都不會累。」
「那我們再說會兒話吧！」
「好。」
「王爺，雅音姐姐挺不容易的，咱們以後幫幫她好不好！？」
「好。」
「不惑酒館里除了雅音姐姐，還有新柳鎮釀酒世家的柳公子柳俊生。我聽說新柳鎮的柳家已經敗落了，柳家偌大的院子如今都已無人打掃，柳家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再也沒有當年釀酒世家的氣派了。柳公子一心想振興家業，當初毅然決然離開柳家，從頭開始。我覺着他也是個挺上進的人。他好像挺喜歡雅音姐姐的，我倒想成人之美。」
「好，靜兒說要幫，必須幫。」
「王爺。」
「嗯。」
「你怎麼對我這麼好啊！？」
「你是我的娘子，我不對你，我對誰好！？」
程靜書小腦袋蹭了蹭男人的脖頸，彎了嘴角，道：「楚陵兄妹倆一直客居在我家府上，楚公子腹有詩書、胸懷天下，來太尉府後潛心修學，並未因為客居太尉府而有一絲一毫的倨傲之色，我瞧着他也是大有前途之人，日後或許能成為王爺的左膀右臂。」
「楚陵！？我竟不知你對他有這麼高的評價。」
「就知道你會吃醋。王爺，其實我有私心，但不是對楚陵，是對胖妞兒。我太喜歡這孩子了，小小年紀、聰明懂事。楚陵若能有所建樹，胖妞兒應該也能過得好一點兒吧！當然，若楚陵沒有那個能力，王爺倒也不必提攜，但若他有才幹，靜兒盼著王爺能做他的伯樂。」
「好。」
「還有三娘！我一直在試圖聯繫她，但始終聯繫不上。蕭珏那個人，忠奸難辨，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愛三娘，還是已經因愛生恨了。我很擔心她，很怕她過得不幸福。王爺可以幫我找找她嗎！？」
「已經派人去找了。」
「謝謝王爺。」
「靜兒，你今夜到底怎麼了！？」
「王爺這麼聰明，竟然看不出來嗎！？」
「感覺你心事重重。」
「我想讓他們都來參加我們的大婚之禮啊！我想被他們祝福的同時也能盡我所能，祝福他們。人，從來都不是孤立的個體，我們一路走來，我們遇見他們，成為朋友，成為知己，都是緣分。靜兒沒有大才，只希望王爺、家人、朋友們這一世都能得到圓滿，得償所願。」
「只是因為如此！？」
「嗯。」
「靜兒，你不要對我有所隱瞞。」
「沒有！王爺聽說過一個詞嗎！？」
「什麼！？」
「狂喜。我如今的心情便是如此，恨不得將這份喜悅分享給身邊所有值得的人。我既已要嫁作人婦，也盼着他們能過得好一點。」
「認識靜兒，當屬他們有福氣。」
「錯了。」
「嗯！？」
「最有福氣是靜兒，此生能得王爺青睞，已是福氣滿滿了。有時候我都有點害怕，怕這福氣會受老天嫉妒。」
「傻不傻啊你！？」
「傻啊！和王爺在一起之後，許久不動腦子，我已經成了個傻子。」
「傻子本王也得娶。」
程靜書笑着，圈著男人脖頸的手愈發緊了。
她恨不能把自己嵌入男人的骨頭裏，讓他帶着她走。
有腳步聲朝他們這邊走來。
阿兮見到他們，立馬給厲北廷行禮。
厲北廷免禮后，阿兮才敢起身。
阿兮道：「殿下，大小姐，總算找到你們了。太尉大人遣奴婢來請你們去用膳。」
「好。你在前面帶路，讓王爺跟着你走。」
「是。」
這一路，程靜書沒再如先前那般喋喋不休。
她靠在男人的背上。
盼著就能一直這樣走下去。
所以，她也忘了要讓厲北廷提前把她放下。
於是，南齊靜王殿下就這樣背着南齊太尉千金進了正屋。
程永安帶着一眾家人立刻起身，俯身行跪拜禮，還自稱教女無方致女兒以下犯上，任憑殿下處置。
厲北廷笑了笑。
雖然他今日才醒，臉色仍有些病弱的蒼白，但這張臉，無論如何都是好看的。
他道：「大人折煞晚輩了。快快請起！」
程永安不敢起身，道：「程靜書，你還不趕緊從殿下的背上下來。你讀的書都還給你夫子了！？你敢讓殿下背着你！？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還不趕緊跪下認錯。」
程靜書嘆氣，道：「王爺，你瞧！我沒騙你吧！？爹爹雖為武將，但最重禮數，肯定要教訓我。」
「程靜書！你嘀嘀咕咕說什麼呢！？你眼裏還有靜王殿下嗎！？」
程靜書無奈，輕聲對厲北廷道：「王爺，你還是把我放下來吧！不然，這頓飯大概也是吃不上了。」
厲北廷把她放下。
程靜書剛想落座，陳永安呵道：「跪下！」
程靜書無奈，當真準備和哥哥們跪在一起。
厲北廷忙道：「程大人，今夜乃家宴，只有家人，沒有君臣。您快請起，靜兒是我一心求娶的姑娘。我背她，天經地義，您就別責怪她了。您再不起來，我只能和您跪在一起了。」
「使不得使不得，這怎麼使得！？」程永安這才起身。
主座懸空，留給了厲北廷。
厲北廷卻強行請了程永安夫婦倆坐在主座。
他道：「晚輩已經說過了，今日是家宴。只有長幼之分，不拘君臣之禮。再說了，我在江湖多年，實在不習慣宮中繁文縟節的那一套。今日在太尉府，伯父伯母就讓我放鬆會兒吧！」
話說到了這份上，程永安夫婦也不好堅持。
兩人落座后，厲北廷才坐在下首第一個位置，緊挨着程靜書。
家宴氣氛不錯。
幾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提及戰事、政事。
只是閑話家常，倒也別有一番煙火氣息。
用完膳后，厲北廷帶着程靜書出門了。
暗衛緊隨。
程靜書怕有人認出自己和王爺，會砸了今夜的約會。
他拉着厲北廷去了賣面具的攤販前。
她選了兩個小狐狸的面具。
一大一小，一個是幼崽，一個是老狐狸。
她在厲北廷臉上比了比，問：「王爺，喜歡嗎？」
「非得戴嗎？」
程靜書點頭。
厲北廷道：「那就這對吧！」
他從錢袋子裏掏出了銀兩，遞給店家。
兩人都戴上了面具。
田一一笑着挽著厲北廷的胳膊，望着整條長街不滅的燭火，心滿意足道：「王爺，這樣就好了。今夜你不是靜王，我不是太尉千金，我們就是這市井裏普普通通的一對小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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