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小小姐倒是有個好鼻子呀。」

「哦，只是對藥味有些敏感罷了，」貝恬蕊沒打算互放過這個話題，繼續問道，「究竟是誰呀，居然病得這麼重，聞這藥味，感覺方子中，可是有不少狼虎之葯在其中呢。驕陽公主，我猜呀，這喝葯之人，要麼就是得了幾嚴重的病，要麼，就是惹了公主你，沒了活路。」

「小丫頭，瞎說什麼！」驕陽公主直接否認道，「我們國家盛行巫醫，你難道沒有聽說過嗎？巫醫的方子，可是與你們的藥方不同，別拿你們的那一套，來衡量巫醫的醫術。再說了，你聞到葯香味兒，就是有人在喝葯？也沒準兒只是拿葯在練慣用。」

「驕陽公主說的有理，」貝恬蕊笑道，「只是，倒也沒想到，你們國家竟那麼富有呢，用的葯，居然是價值萬金的怨草！連我都沒有一株呢，驕陽公主，我這人呀，對藥草可是極感興趣的，這香味直勾着我，要我過去看看呢～」

「不好吧，巫醫行葯，可是不方便與人看的。」

「這樣啊，果然是規矩不同，既然是正當的手法，又為何不能讓人看呢。驕陽公主，你還是幫忙為我去說說吧，我也不看巫醫的醫術，就看一眼那個藥草就好，若是可能的話，價錢好商量，也賣給我一株吧。」

「還是不要過去看，藥草而已，回頭就送到你那兒去。」

貝恬蕊卻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驕陽公主，你恐怕對於那個藥草並不怎麼了解，滄羯王朝大多屬於旱地，而怨草，必須是生長在水流極為豐沛，而且日日下雨的地帶，這種草可是極其難找的，就連黑騎出動，這麼多年，也沒有能找到一棵。其珍貴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我呢，你不是囂張跋扈，看到什麼好東西就想強搶的人，我可不希望，因為我的一句話，讓驕陽公主做下，失了巫醫之心的事。

若是有多餘的怨草呢，我就厚著臉皮求上一株，對方若是不肯賣，我也不會強求。可若只是那麼一株半株的，現在藥草還沒煉化之前，我至少得一飽眼福吧。」

驕陽公主心中暗道，真是麻煩！

可對方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她也不好再拒絕。

「罷了，我派人去給你問一問吧。」

「勞煩驕陽公主了。」

「嘁，有求於我的時候就這般客氣，剛剛卻又那般嘴厲！」

貝恬蕊只是對她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

來回話的人動作倒是快，對着驕陽公主耳語了幾句，貝恬蕊便得到了跟過去的許可。

越是往那邊走，藥味就越濃。

藥味兒中竟然還夾藏着幾許臭味，貝恬蕊的腦海里，飛快的分辨出了藥物的組合，竟然都是猛葯和毒藥，可這幾十種猛葯和毒藥，藥性和毒性，因為比例和熬制時間火候的不同，竟然都能達到一個微妙的平衡。

開藥方的人是個奇才、煉藥的人更是個奇才，或許這開藥方的和煉藥的，是同一個人吧。

貝恬蕊心中都有了那麼點期待了。

跨過一扇門，一老者坐在院子中，手裏端著個有缺口的大碗，裏面是黑乎乎的湯汁，葯香味兒就是從這湯汁里跑出來的。

「黃廣明，喝葯呢？」

黃廣明一臉虛弱的賴在軟榻上，沒有起來，「到時先要向驕陽公主討饒則個，我呀，這身子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竟是越來越重，或許是這些日子，又在不經意間，得罪了驕陽公主吧……」

驕陽公主立馬反駁道，「黃老頭！你別什麼事兒都賴在我的身上啊！我之前確實是對你下手了，可後來你病重，跟我可是一點關係都沒有。要我說呀，分明就是你思慮過重所致，也悄悄你這一把年紀了，偏要長途跋涉的找罪受。自己作出來的病症，可別想賴在我身上！」

「呃，公主說什麼就是什麼吧～」黃廣明氣喘吁吁的說道，「反正，老朽老命一條，為着朝中奉獻了大半輩子，也是值了，算是死得其所吧！」

驕陽公主一下子就怒了，「都說了你這病重，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是是是，老臣自然是相信公主的，」黃廣明一臉忠誠的看着驕陽公主，「公主啊，說到底也是我的錯，您當了這麼多年的攝政公主，什麼事兒不知道呀，可我卻倚老賣老，偏要在你面前顯擺，唉，都是我的錯……」

「黃老頭！你……」

黃廣明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拍了拍胸脯，特別虛弱的說道，「哎喲喂，驕陽公主啊，您就看在老陳即將死去的份上，讓我這最後的一點時光，過的舒坦些吧。麻煩您別在我旁邊大喊大叫了，我如今身子虛，死到臨頭的人，聽不得這麼大的聲音……」

驕陽公主聽了氣不過，可還是將聲音放小了些，「黃廣明！我看你腦子清楚的很，病入膏肓的人，情況有你這樣的嗎？！」

「哎喲，哎喲，頭又疼了～」黃廣明的臉上竟露出了姑娘時的嬌弱，他一偏頭，就盯住了貝恬蕊，「喲！這般鮮活可愛的姑娘，究竟是從哪裏來的呀？」

「大族老……」

驕陽公主這才說了三個字呢，黃廣明就炸糊了起來，他竟然還掙扎著要從軟榻上站起來呢。

「喲，這姑娘長得真好，德行也極好，哪裏像我們家的驕陽公主啊，女兒家的長相，男兒家的糙，不叮囑百遍，出去都見不得人呢！」

「黃廣明！」

「哎喲～，」黃廣明好不容易坐起來了一半，突然又整個人往下一躺，「公主哎，老陳都說了，老臣根本聽不得大的叫嚷聲，您怎麼還嚇唬我呢，這是連這點活頭都不給我留了？」

「黃廣明！」驕陽公主總算是調回了正常的音量，「這會兒，我倒還真是一點活頭，都不想給你留了呢！」

黃廣明竟然瞬間就老淚縱橫，「公主啊，臣錯了！臣這些年可是鞠躬盡瘁呢，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老陛下的面子上，莫再跟我計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