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一個好聽眾

不必懷疑音樂這種世界語言的神奇能力，但這樣的神奇也是需要聽眾全心全意的配合和領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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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士奇和龍仲游他們的表演結束了，王小貓也不在多想了，他想了又有什麼用呢？現實，呵。

王小貓又無意間看了劉亞萍一眼，發現劉亞萍居然是一副有些難過卻又極力隱忍的神情，這讓他更有些震撼。

這首《Thecryingmachine》編曲節奏感非常強，而且演奏的時候每一種樂器、每一個樂手都是非常炫技的，Stevevai的編曲就是這種風格。

而通過剛才聽劉亞萍訪問韓士奇時說的話，王小貓能察覺儘管劉亞萍做了很多功課，但她本人對搖滾樂、對純音樂應該不是那麼精通。不精通搖滾樂的女人看樂隊演奏這種動感、炫技的曲子，應該只會被樂隊的演奏震撼，說白了是一種很表象的震撼。但劉亞萍卻聽得傷心了，這就說明她聽懂了一些音樂內在的東西。

王小貓不懷疑音樂這種世界語言的神奇能力，卻也知道這樣的神奇是需要聽眾全心全意的配合和領會的，顯然劉亞萍做到了。

不過王小貓沒多說什麼來渲染這一點，儘管他很想撮合韓士奇和劉亞萍，儘管這種聽眾的用心領會對於樂手來說應該是一件值得感動的事，但王小貓覺得沒必要用「刻意」去破壞韓士奇和龍仲游他們剛剛演奏完之後這種依然很值得回味的感覺，而且也不該破壞劉亞萍聽了、看了這樣的演奏之後內心的觸動。

王小貓微笑着看了看韓士奇他們，沒說話、甚至都沒動，思緒萬千終化為了一個希望，希望韓士奇通過這次節目紅起來。

其實他以前也這麼希望，不過那時他是考慮韓士奇紅了就能賺更多錢、作為一個老闆有更大人格魅力，從而穩定韓士奇那個全是女人、充滿紛爭的公司。

而此時他看完了讓自己難過、又讓自己為這個哥們激動的演出之後，再回味韓士奇剛才接受訪問時說的話，更覺得韓士奇這樣的人不為公司、只為音樂——也應該紅。

儘管從事表演、從事所謂的「藝術」的人，追求的未必是成名成家，也許只是用自己擅長、喜歡的創作形式來表達自我而已。但無可否認一個很現實的現象——紅了才有更多觀眾、聽眾願意欣賞你的作品，也像韓士奇剛才說的——紅了才能養活自己。

王小貓覺得韓士奇剛才說得很對，不求發家致富，起碼也得能養得起自己創作需要的東西吧？但不紅可能連這個都做不到。

所以韓士奇需要做一個很低級趣味的男主播，而王小貓寫小說需要的設備儘管遠不如韓士奇他們那麼昂貴，卻也得開一間煙酒店為生。

因此只要是以表演、創作為職業的人，就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了，你就得奔著「紅」去、你必須這麼想，不然乾脆就別幹了、也幹不成。或者你就別提什麼高度和深度、也別提夢想，就是個興趣而已了，但興趣又支撐不了所謂追求高度和深度過程中的開銷。

當然，王小貓感慨了半天，也依然只是希望自己的名氣能更高一些、不是追求「爆紅」的感覺，而他這種希望也依然是為了楊米而已。他在感慨，可他希望「紅」的那個卻還是韓士奇……

本來韓士奇和龍仲游他們這些樂手演奏完這首曲子，整場訪問也就該結束了，但韓士奇突然提出還得再補錄幾句話。

王小貓在一旁看着，心說，這小子開竅了？不排斥了？又主動找借口跟人家劉亞萍多接觸、讓自己多表現一下了？

然而，似乎並不是。

劉亞萍和攝製組都很配合，韓士奇對着鏡頭說的卻是：「剛才我說了一些直播時那種內容的主播更容易有人氣、更容易賺錢，這並不是在諷刺他們，我必須要強調這一點。我後來也那樣，有我的無奈，那麼他們當然也可能是無奈的、不是就喜歡那樣。

我們這次之所以參加這個節目啊，就是因為這個節目的創意和主旨特別好，它是要挖掘主播的才華，而這些才華——主播很可能平時直播時都沒展現出來……」

儘管韓士奇還在說着，可王小貓已經徹底明白他要說什麼，且沒興趣再聽下去了。韓士奇無非就是怕自己剛才說的話太實在得罪同行，同時也是要為這個節目、為他們公會打個廣告。

王小貓還聽什麼呢？

他只覺得現在這個對着鏡頭的韓士奇，跟剛才彈琴時的韓士奇簡直就是兩個人。其實也是一個人，當主播習慣了哄「大哥」、當小老闆習慣了哄大老闆，再加上把樂器水平練得很好、卻又看透了國內音樂市場，聊起音樂是既專業、又實在的韓士奇，這才是一個完整的韓士奇。

都說韓士奇智商不如陸雨馳和王小貓、韓士奇自己也這麼說，可王小貓此時覺得韓士奇才是那個真正活明白了的人，只是這個人自己活明白了，給別人的反差卻太大了。

王小貓不知道剛才還被韓士奇的演奏感動的劉亞萍此時有沒有感覺到這種反差、有沒有失望的感覺，或許人家只是出於一個記者的職業素養強忍着呢。剛才的劉亞萍可以說是一個好聽眾、此時的劉亞萍依然是個好聽眾，但是王小貓不願當韓士奇的聽眾、也不願再看這幅反差后的醜陋嘴臉了。

王小貓不聽、不看了，也正好利用這點時間給之後就要進行的飯局做最後一道保險。

醜陋歸醜陋，韓士奇在王小貓心裏還算個人……

這什麼評價？

反正王小貓想撮合韓士奇和劉亞萍的心態沒變，所以儘管事先已經說好訪問接觸后大家一起吃飯，萬一人家劉亞萍推辭呢？

於是王小貓就利用韓士奇補錄這段話的時間，直接帶着龍仲游和大李他們都進了廚房。劉亞萍看起來是很有素質的女人，等錄完要走時發現他們都不在，怎麼也得找到他們打個招呼吧？而這時的他們都已經開始準備晚餐了，劉亞萍和攝製組的人也就不太好意思再推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