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幫你贖罪

儘管只是贖罪、根本談不上偉大，可贖罪的積極態度也是很值得尊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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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志雄和林輝友當然願意聽聽陸雨馳的意見。都是過了六十歲的男人了，兒子就是他們的主心骨、就是他們的精神寄託，這方面陸志雄給陸雨馳打電話時就深有體會。

陸志雄還算不錯，還有這麼一個在商業上非常優秀的兒子，可林輝友唯一的兒子就是他正防著的、也正防着他的老婆生的，而且還不願意管自家公司的事。

當然，林輝友的兒子林立是當警察的，說陸雨馳優秀也是商業上，不能說林輝友的兒子就不優秀。可林輝友此時最需要的是商業運作手段，身體抱恙、心情換亂的他也自然想聽聽陸雨馳的意見。

不過像是陸志雄和林輝友這種年紀——尤其取得了一定成就的男人，還有一個情結。他們一邊把兒子當成自己成就的延續、精神的寄託，一邊輕易卻不太願意虛心請教，這是個面子的問題。等到兒子說了什麼，他們還是得提點未必有意義的意見，這是個威嚴的問題。

陸雨馳的說法就很好，首先聲明陸志雄和林輝友未必需要他的意見，但他時間不多——還是把意見說了，聽不聽隨便。這既給了陸志雄和林輝友一個「台階」，又限制了他們今晚可以一起談話的時長，免得陸志雄和林輝友非要提點什麼「意見」出來煩自己。

他的意見是什麼呢？

很簡單，林輝友趕緊去住院。

照陸雨馳的父親陸志雄在電話里的說法，這二位似乎是商量著林輝友暫時先不住院了，等給林格留下一筆財產的運作全都完成了再說，免得一旦林輝友入院、失去了對公司的控制權。

陸雨馳覺得這不是開玩笑嗎？

癌症早期能發現就不易，發現了還不趕緊積極治療？已經拖了幾個月了，林輝友還不着急呢？什麼事又會比身體重要——哪怕是一個經常「綁架」陸雨馳的人的身體。

當然，林輝友這樣的決定是為了林格，已經不管身體了，恐怕對癌症也抱着一種必死的消極情緒，所以陸雨馳知道從身體的角度沒法說服林輝友。

而且儘管這些舉動在陸雨馳看來只是贖罪、根本談不上父愛的偉大，可這種贖罪的積極態度是很值得尊敬的。除了尊敬，林輝友面對絕症的消極和為了贖罪的積極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樣的對比甚至讓陸雨馳多少有些被震撼到了，所以他也願意幫助林輝友完成這樣的心愿——幫林輝友贖罪。

無論是考慮林輝友的脾氣、性格，還是出於願意幫助林輝友的心態，陸雨馳都得從這件事的運作上去勸林輝友，這也正是他進了薊縣界之後開始盤算的問題。

陸雨馳覺得林輝友一旦入了院、失去了對公司的控制權，非但不是壞事，反而有利於這件事的運作。

首先，前面涉及到從山東劉樹立那裏進購傢具的合同，應該是不但簽好了、而且已經在運行了，所以劉樹立才跟着陸志雄去上海找富豪交易古董。當然這麼巨額的合同運行是一個長期的、一步步的過程，不可能一下子就把錢款、貨品都到位了。

其次，那不是一件古董的交易，其中涉及到個人喜好、差價的運作，可能牽扯好幾件古董、好幾個人的交易也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完成的，所以這一步未必做完了。而且越是關鍵步奏，越容易出現問題。

換言之，兩個步奏正在一明一暗同時進行，且都沒有徹底進行完。這麼說來，好像林輝友不入院治療、繼續留在公司主持更利於他們的計劃實施。

問題是這其中還有區別，林輝友和劉樹立是明面生意，也就是兩家公司正常商品的大額交易。這雖然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但合同一旦簽訂，雙方沒有違約情況——等著就行，不用實際操作什麼。

劉樹立的傢具公司在山東是老大，李樹立本也是個老實、規矩的人，他的產品出現質量問題的可能性不大。而林輝友為人怎麼樣就不用考慮了，他絕對有錢是真的，所以也不會出現欠款不能及時到位的情況。

那麼林輝友在公司把持大局有必要嗎？當然他能更及時的知道計劃進度才是真的。

他們這個計劃真正操作複雜的、可以勉強稱之為「難點」的是古董交易。

比如說林輝友有個蘋果，他要用蘋果抵償李樹立的這批貨，但劉樹立喜歡的是橘子，所以林輝友就得把蘋果換成橘子。問題擁有橘子的人也未必喜歡他手裏的蘋果，人家可能喜歡的是西瓜……

這個問題可以無限擴大，陸志雄做的就是把他們這些人的意願都滿足了、給他們調換出合適的東西，這已經很難了，還得考慮到蘋果、橘子、西瓜不是同樣的價值。這比林輝友和劉樹立傢具上的交易可麻煩多了，所以就需要一個過程，這個過程本就帶着風險的同時，林輝友的老婆還可能發現。

這麼一分析兩筆同時進行的交易，陸雨馳覺得你林輝友還待在公司幹什麼？趕緊去住院，就讓林輝友的老婆拿下公司的權利。

他的老婆在拿下權利的同時，就得負責公司的事。而且林輝友入院了、還是要命的癌症，他老婆能不分心照顧嗎？起碼每天得去看看吧？公司、家裏兩大攤事就夠他老婆煩的了，他老婆還有那個心情、那個精力查他們的計劃嗎？林輝友就在醫院躺着呢，他老婆查誰去？

這樣不但讓他老婆沒了時間精力，也變相放心了一些吧？

「所以你們想問題的這個思路就不對啊。」陸雨馳抽著煙、搖著頭，說。

「是啊。」

「嗯——可萬一公司這比生意出現了任何細節上的問題，我那老婆的性格……她肯定得從頭至尾查一遍這比生意。」林輝友補充說。

「林叔叔，首先您說的這個『萬一』就很難發生。而且我剛才不是說了嘛，您老婆沒那麼大的精力吧？她沒那個精力，我再給她找個幫手分擔你們公司的事兒，不就行了。」

「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