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合作不能強求
單說兩個人在技巧上都是頂尖的、也相互欽佩，但是真的合作起來未必能有好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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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了這裏、當然也是「捧」到了這裏，郭小鐵很確定王小貓這段不是歪唱快板，王小貓唱得可說轍韻規整、板眼嚴謹，偶爾的跳韻的地方也很巧妙。
既然不是歪唱，就得符合規矩，王小貓開頭說「足療」，最後也得落在「足療」上。只是郭小鐵一直沒聽明白——武功、張三丰和黃飛鴻，跟足療能有什麼關係？他倒要看看，王小貓究竟會怎麼編下去。
郭小鐵這不是看笑話的心態，而是等著驚喜，結果王小貓還真編出來了。
黃飛鴻除了武藝高、醫術也好。若說武藝，他最出名的是佛山無影腳，談到醫術，他開了一家寶芝林，他的後人把他的腳法功夫跟醫術結合起來——干起了足療……
韓士奇、郭小鐵和戚武聽了，都笑得不行了。雖然這當然也是胡說八道，可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再說相聲演員所追求的自然是喜劇效果。
王小貓唱完，郭小鐵笑說：「哎呀小貓兒，真有你的，你這是剛才現場編的？」
「那我不成神仙了？咱比不了丐幫前輩啊。」
王小貓這話至少郭小鐵明白是什麼意思，過去叫花子討飯，雖也有套詞，但太多的突髮狀況可能發生，他們是真的能現編詞。
他又對王小貓說：「雖然你不是現編的，可也不易了，這段兒唱得都已經臭遍街了，歪唱改編的不少，可按照套路正經編一段兒現代的職業的真少。誒，剛才我捧得怎麼樣？咱哥倆兒改編……」
「拉倒吧，你捧哏？話太多，頂得我胃疼，咱倆啊，還是盡量少合作。你也甭來這套，我直播就是直播，不說相聲。」
王小貓要不說後面那半句，郭小鐵還真是沒法辯駁。
郭小鐵其實就是捧哏的出身，可他也承認自己確實屬於不安分的捧哏、很久以前就有着一顆逗哏的心。很多時候總喜歡臨場發揮一下，又經常控制不好火候、做不到用很簡短的語言出彩，他說得多了不但沒有發揮捧哏演員掌控節奏的作用，還容易擾亂逗哏演員的節奏。都是內行，他明白王小貓的意思，所謂「頂得胃疼」就是說讓逗哏演員不舒服。
而王小貓走的是馬派相聲的路子，很多人都知道馬派相聲典型一頭沉的結構、捧哏的話相對不多，但內行在明白馬派相聲對捧哏要求非常高。馬派相聲三翻四抖、娓娓道來，講究埋「包袱」過程節奏一定要穩，這樣抖出的「包袱」才響、才耐人尋味。可正因為是這樣的節奏、捧哏的話又不多，到了該抖「包袱」的時候捧哏的抖不響、接不上，就麻煩了。
一個在捧哏上水平一般、節奏不穩，一個逗哏時卻對捧哏要求這麼高，單說兩個人在技巧上都是頂尖的、也相互欽佩，但是真的合作起來未必能有好的效果。所以郭小鐵在給王小貓捧哏時，他也感覺效果不是特別理想，反而王小貓跟於大謙合作就特別舒服。
郭小鐵也知道合作不能強求，所以本來無話可說，可是王小貓後面的話就給了他說辭。說到底他要的不是多跟王小貓合作，而是王小貓可以多表演相聲。
「你說——戚總人家這兒辦比賽，你明明有技術不用，你這樣合適嗎？」
聽郭小鐵這麼說，戚武也忙說：「小貓兒，你是特別有才華的人，我覺得咱們也是朋友了，我第一不會難為朋友、第二對有才華的人一向恭敬，所以我不強迫你。
當然我也不想玩兒虛的，我尊重你的意願，可我還是真心希望你能說相聲，確實是給節目增加看點——我不否認這個，但更重要的是——你有這個才華。
我做節目跟你們不太一樣，我就是為了賺錢，沒你們那種情懷和真誠。但賺錢的同時只讓觀眾看到那些扭屁股、露溝的，就真的好嗎？是，你炒菜也跟她們區分開了，但是如果能多展現一些傳統文化，不是更好嗎？」
王小貓什麼脾氣？誰都勉強不了他，但人家不勉強、對她客氣了，他又於心不忍。
當然他還是不想以相聲為直播內容，可他不會像對郭小鐵那樣一句話就給否了，他解釋了起來……
王小貓答應過多說相聲，可這是直播比賽，他覺得相聲根本就不適合以直播的形式傳播。
相聲是有內容、有技巧、有套路的，在「墊話」的時候、甚至在正式「入活」之後——可以跟觀眾互動，但不能影響內容的完整性。一旦影響了，自己說着不舒服、關鍵是觀眾聽着也不舒服。
這跟直播唱歌、跳舞不同，說玩家不定什麼時候「走進」一個直播間，哪怕聽一半也能聽出好壞、也能看出美感。相聲如果是從半截聽，很可能根本聽不懂了。
有人說了，那些脫口秀主播呢？
對，那是脫口秀，笑料論「秒」計算、且是相對獨立的。什麼時候進來，哪怕前一個沒聽明白，後面也並不影響。王小貓也可以一邊炒菜、一邊說些詼諧幽默的話語，事實上他過去直播也一直是這麼做的，但他不認為那是相聲。
這也就是王小貓在佩服郭小鐵的功力、在理解郭小鐵的難處的同時，為什麼多年不聽郭小鐵的相聲了，甚至存在一些看法。
他跟那些謾罵郭小鐵和「黑粉」、打壓郭小鐵的所謂「主流」還不同，這個話題他們之間聊過，他並不覺得郭小鐵的相聲內容上略顯低俗是什麼錯。他本也不認為相聲應該是高雅的，用他的話說這只是表演風格上的差異，沒有誰對誰錯，他質疑的是郭小鐵如今的相聲結構已經不再是相聲了。
用他對郭小鐵的話說，他也是可以說那些前後沒有必然聯繫的笑話合集的，但在這種時候，他希望自稱也好、別人介紹自己也好——說他是個主持人、主播、脫口秀演員都行，但別提相聲，因為那根本不叫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