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奢侈的
明天吃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手下還有很多張嘴指着他吃飯，別談藝術、別談追求，那些都是奢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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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貓兒是仁義，不想在他的場子壓咱倆一頭、給咱倆留餘地呢，所以沒露基本功。」郭小鐵這話看似是對於大謙說的，其實是說給觀眾的，讓觀眾明白剛才王小貓的善意。
「那我還能不明白嘛。」於大謙當然也明白，可是雖說郭小鐵這話是對觀眾說的，他作為捧哏演員也得接上。
郭小鐵又直接對觀眾說：「可是你們看小貓兒雖然沒怎麼太露基本功，但樂器、快板、小貫口兒也都相當好。」
「真是。」
「而且剛才小貓兒跟謙兒哥說的這段兒，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大家，那真是臨時才決定合作的、說的還不是傳統段子，剛才都是小貓兒上了台——在台上現編的一段兒二十多分鐘的相聲，這可是真有才啊！」
「確實了不得。」
「關鍵還不只是現編，他還得現編現說，不能冷場了、還不能讓觀眾看出來。咱就不說一些『墊話兒』，就說他那『一頭沉』的那段小貫口兒，那可不是老『趟子』啊——像《報菜名》、《地理圖》那種從小兒背到大的，他現編的——說了五遍一個字兒不帶差的，真了不得！」郭小鐵是有意在「墊話」中、在觀眾面前多捧捧王小貓，可他說的也是實話——真心話。
「要不怎麼說是才子呢。」於大謙也是深感佩服。
「當然了，他現編有才華，謙兒哥能這麼跟着『捧』下來，那也是功力了得啊！」
「嗨，您就別捧我了，我現在對別人捧我有點兒陰影。」
「哈哈哈……小貓兒說您還會跳舞？他把師爺都搬出來了，咱一會兒說的又是一頭兒沉的相聲……」
「去去去……」
郭小鐵是藉著王小貓剛才的「包袱」再抖一次，既博得觀眾的一笑、也讓觀眾對王小貓印象更深刻。
觀眾印象是否深刻暫且不論，反正台下的楊米本就覺得王小貓哪哪都好，再加上郭小鐵和於大謙捧著，她更是既覺得王小貓總能給她驚喜、又覺得自己實在是有眼光。
這也確實，她對王小貓最初有好感的時候、拚命加著王小貓的微信想要將來有更多聯繫的時候，王小貓可是並未展露這些。但是這樣的感覺不止是她有，祖兒聽了王小貓的相聲、郭小鐵對王小貓相聲的稱讚，也有這樣的感覺……
當然郭小鐵捧著王小貓，其實他自己也是真覺得剛才王小貓的那段相聲值得回味。馬派相聲死綱死口，有些外行可能會覺得略顯啰嗦，但郭小鐵明白那其中每個字都是有用的。剛才王小貓第二次說到「一頭沉」的時候，郭小鐵雖然不知道王小貓要怎麼運用這個此，卻明白這裏必有原因、也必有「包袱」。
這樣的相聲不是快餐店的油炸快餐，每一口吃着都那麼香，但吃完了也就吃完了。而馬派相聲只要「吃」進去，未必每一口都是香的，但事後卻是回味無窮。
郭小鐵自己也嚮往這種相聲，也曾模仿過少馬爺、曾大量使用少馬爺的「包袱」和手法。但是近些年為了還早年欠下的人情、也為了給徒弟更多的機會，他實在沒有時間研究「活」了。為了維持他龐大的團隊開支，他也只能向商業妥協，說些聽着挺樂呵，聽完就忘、不值得回味的「快餐」來賺錢。
他一邊說着相聲要以商業證明價值，一邊卻在很多訪問節目中提到對「體制內」的嚮往。這矛盾嗎？這並不矛盾，因為活在現實中的每一個人都是矛盾的。
他有他的無奈，在商業上取得了巨大成功的同時，卻離他心愛的「相聲」漸行漸遠，可他又有什麼辦法？明天吃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手下還有很多張嘴指着他吃飯，別談藝術、別談追求，那些都是奢侈的。
王小貓可以現編現說，站在舞台上全不耽誤，從藝多年、深通商業相聲之道的郭小鐵和於大謙當然更是如此。郭小鐵心裏感慨著這些，但嘴上並未閑着，他和於大謙的這段相聲應該說演出的效果更加火爆，畢竟除了功力、經驗，這還有個知名度的問題。
郭小鐵和於大謙說完，就該他們兩人跟王小貓一起說最後攢底的群口相聲了，王小貓把他們請下台來簡單地商議著說哪段。場內都是熟人，自然可以理解，直播間的網友也明白他們這確實是臨時演出，也可以包容。
當然，王小貓、郭小鐵和於大謙都是功力不俗的相聲演員，也用不着商量太久。
其實有什麼好商量的？三個人說「群口」總不能現編了，挑上一段傳統的群口相聲就行，但王小貓做事講究的是周全。
像他們三個這樣的關係、輩分，《武訓徒》、《文訓徒》說着不合適，王小貓又不太想說《翻四輩》、《反七口》那樣純粹倫理哏的相聲。
本來他們可以說一段很經典的群口相聲《扒馬褂》，但是剛才王小貓和於大謙演出的時候提到了《扒馬褂》，可能會提前勾起了一些觀眾對那個段子的回憶，再說着就落了下乘了。而且這個段子講究的是一個衝突，若是有別的相聲演員在前面提到，他們到最後登台演這個也無所謂，可剛才都是他們在演、一片融洽分為，突然來這一段觀眾聽着就齣戲。
「那說什麼呢？」郭小鐵問王小貓。
「咱來個《八大吉祥》吧。」王小貓說到。
於大謙聽着，說：「那可是『對口兒』啊。」
王小貓笑說：「沒事兒，改成『群口兒』，您二位還是那一套老詞兒，每一首詩我自己再多作一個版本。」
郭小鐵和於大謙一愣，這個段子捧、逗分別作詩，一共要作上八首詩，但都是有本子的，王小貓現作八首？
「你之前——作過嗎？」郭小鐵忙問。
「沒有，不過那都是打油詩嘛，上了台應該也差不多，你們就放心吧。可——嘿，我恐怕得拿二位開開玩笑，我這兒先提前賠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