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測謊椅

第23章 測謊椅

不科學的事,怎麼用科學的方式鑒定出來?

…………………………

王小貓和楊米來到那個發明測謊椅的朋友家門口,王小貓按了門鈴。那朋友打開了門,一副蓬頭垢面、睡眼朦朧地看了看王小貓和楊米,接着卻「嗷」地一聲,又把門關上了。

「這——什麼情況?」楊米問王小貓。

「可能是看見你這一身黑衣,又遮住了臉,所以……」王小貓回頭看向楊米,卻發現楊米已經拆掉了口罩和帽子。

「我上樓時就摘了。」楊米滿臉無辜。

「那——我哪兒知道……」

他倆邊猜測著,邊繼續按著門鈴。

過了一會,門才緩緩打開。王小貓感覺這真叫「緩緩」,不禁對楊米笑說,這就像幻燈片一樣。楊米則給出了更專業的說法,說這其實叫慢鏡頭。

再看剛才那個蓬頭垢面、睡眼朦朧的朋友,此時卻已梳了一個整齊而油亮的背頭,眼睛睜得不大、卻炯炯有神,嘴角還掛着迷人且玩味的微笑。

只簡單地打開一道門而已,這位朋友愣是用了十幾秒,王小貓感覺耳邊彷彿想起了「賭神出場」的音樂。

連楊米也在一旁說:「哇,賭神啊!」

「賭神?我看着他就堵心。」王小貓無奈地說。

然而這位朋友根本沒回王小貓的話,把他倆請進了家門,才對楊米說:「我不知道貓哥今晚是要帶着楊小姐一起來,剛才那打扮有些失禮了,不好意思。楊小姐不必客氣,請隨便……啊——已經坐下了?那個誰,貓哥,你去給楊小姐倒茶。」

「這是到了誰家了?我也是客人。」

「咱們的關係,還分什麼『客』不『客』的?快去吧。」這位朋友又對楊米說,「楊小姐怎麼會和貓哥在一起的?」

「啊,我們——是朋友。」楊米說到。

「這就是緣分啊!我和貓哥也是朋友,那咱們間接也就是朋友了。其實我對姓楊的女人,一直特別親切。」

「你也姓楊嗎?」

「我姓牛,我叫牛山。」見楊米一臉的尷尬,牛山又說,「你可能不知道,羊——也是『牛科』的動物。」

王小貓倒了兩杯茶,給了楊米一杯,對牛山說:「你這近乎兒套的,也是夠無恥的了。」

「真的!羊——哺乳綱、偶蹄目、牛科、羊亞科!沒錯兒!」

「我知道,問題人家姓的不是那個『羊』。別說廢話了,你那測謊椅呢?」

「楊小姐坐着的就是。」牛山用蘭花指指向了楊米,楊米差點沒蹦起來。

「別別,別起來。」王小貓趕忙說,「你就坐着,正好兒試試他這椅子準不準?」

楊米茫然地點了點頭。

牛山按下了椅子上的一個開關,說:「楊小姐,放心,這椅子絕對安全,不會漏電的。你把那個椅子旁邊那個帽子戴上,那個是感應器。對,你戴上它。然後你回答問題就行,如果你說謊,就會有警報聲、那紅燈也會亮。準備好了?」

楊米戴好了帽子感應器,又茫然地點了點頭。

牛山又說:「那我先問吧。楊小姐,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可以。」

楊米說完,紅燈沒有亮,旁邊的一盞綠燈倒是亮了起來,同時還響起一段音樂:卿卿我我難長久何不平平淡淡活到老真真假假怨人生不如輕輕鬆鬆過一生……

王小貓無奈地問牛山:「你這是什麼玩意兒?」

「說謊有警報,說真話也得有提示音啊,這可都是我精心設定好的音樂,這首歌叫……」

「我知道,葉倩文的《真心真意過一生》。我是說——你問的是什麼玩意兒?這也算個問題啊?」

「那我再問一個。」牛山又問楊米,「楊小姐,你相信我剛才說的——羊是牛科動物了嗎?」

王小貓想打死牛山,又想起文人不能動粗,只得作罷。

楊米愣了兩秒,才說:「我——相信了。」

誰願壓抑心中怒憤衝動咒罵這虛與偽與假……

音樂響起,牛山剛要對王小貓說話,而王小貓卻搶先說:「我知道,beyond的《不可一世》。我也聽出來了,這是證明她說謊的提示音、紅燈也亮了。我還知道,我現在要是坐在那椅子上,說上一句——你該死!它依然會響起這段兒音樂。」

楊米忍不住笑了起來。

「算了,我來問吧。」王小貓又問楊米,「你——咳,整容了嗎?」

牛山拍了拍王小貓,低聲說:「貓哥,你這問題容易挨打,你知道嗎?」

「就得一針見血,才能試出你這椅子靈不靈。」

楊米則笑了笑,說:「沒有。」

如真如假如可分身飾演自己……

這回紅燈、綠燈都沒亮,卻響起了譚詠麟的《一生中最愛》。

「這什麼意思?」王小貓問牛山。

「這就是說明啊,她這個回答不好判斷,可真、可假。」

「還有這選項呢?怪不得你說你這椅子準確率高呢,你這不是蒙人嗎?它應該提示這是謊話才對啊。」

「誒!誒!貓哥,你這話什麼意思?」楊米不服氣地問。

「不是,我看網上都說你整了,還有照片對比呢。」

「呦,貓哥這麼大學問的人,也信網上的八卦新聞啊。」楊米故作不開心地嘟起了嘴。

「嘿,那個——我昨天不是跟你說了嘛,人文自古都不是那麼嚴肅的,沒靈感的時候,就想上網隨便看看……」王小貓顯得有些尷尬,他又趕忙對牛山說,「那也不對啊,她要是沒整容,這椅子就該提示是真話啊。」

牛山笑說:「貓哥,你這個問題啊——莫能兩可。」

「那叫『模稜兩可』。不是,我覺得挺一針見血的啊。」

「那你說說,什麼叫整容?她要是用護膚品,也是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漂亮,那算整容嗎?」

「那——當然不算了,整容——開皮、動骨,就算。」

「開皮、動骨?那要是擠顆痘痘,也能變漂亮、也開皮了。那矯正牙齒,也會改變面相,也算動骨了吧?所以你這個問題,本身它就不科學。那不科學的事兒,你怎麼用科學的方式鑒定出來?

所以你就應該問得具體點兒,比如磨腮了嗎、隆胸了嗎、隆鼻了嗎……那個,嘿嘿,當然這麼問也不好嘛,對不對?還是問點兒別的吧。」看着楊米要殺人的眼神,牛山不得不轉了話鋒,又接着問楊米,「楊小姐,你離婚之後有喜歡的人了嗎?」

「反正我沒整容。有了,怎麼着?」楊米隨口說着,卻又隨即顯得很害羞。

卿卿我我難長久何不平平淡淡活到老……

「誒!真的!她真有了!多准!」牛山又滿臉興奮地問,「是那個魏大章嗎?」

「不是!」楊米狠狠地白了牛山一眼,這回測謊椅雖然仍判斷楊米說得是真的,牛山也不敢興奮了。楊米又說,「也不能光讓我試啊,你們也試試,才能判斷這椅子測得準不準。」

王小貓點了點頭,說:「嗯,也有道理。」

然而「也有道理」的結果,就是他被楊米拉到了椅子上,牛山又殷勤地幫他戴好了感應帽。

「我來問。我來問。」這回輪到楊米興奮了,「貓哥啊,你會喜歡上一個……啊不是,你有喜歡的女明星嗎?」

「當然了。」

「誰呀?」

「赫本。」

「別說外國的。」

「王祖賢。」

「還有呢?」

「關之琳。關之琳是真漂亮,她拍《黃飛鴻》的時候,整部戲素顏出鏡,現在誰敢?」

「這麼說——現在的女明星——你就沒有喜歡的了?」

「現在的——好像沒有吧。以前的女明星,就算演得不行,那長相也對得起觀眾了。你們再看現在的女明星,演得不行,還用着大化妝術,開着美顏、濾鏡,愣是不如以前的好看。」

楊米無奈地撓著頭,儘管她的髮際線已經很靠後了……

牛山滿臉壞笑地說:「楊小姐、貓哥,你們這是做訪問呢?你問的簡潔點兒、你回答的也別那麼啰嗦,都一說一大串兒,一會兒我這機器燒了,得給它個反應的時間啊。我來吧。貓哥啊,楊小姐就是明星,你喜歡楊小姐嗎?」

楊米在一旁乾咳著,倒也沒說什麼。

王小貓則瞪着牛山,彷彿在用眼神對牛山說,你小子是真壞,看熱鬧不嫌事大是吧?

王小貓運了口氣、剛要開口,牛山又說:「貓哥,你先等會兒啊,你光說實話,怎麼判斷我這椅子的準確率?你得說句假的。」

王小貓心說,還說句假的?你是知道「假的」是什麼是吧?我一眼就看出你小子不是什麼好鳥,舊社會打人不犯法的時候,我早打死了你!和諧社會救了你啊……

「那個,咳咳……我——喜歡她。」

紅燈閃耀,音樂又起:誰願壓抑心中怒憤衝動咒罵這虛與偽與假……

看着牛山的壞笑、楊米的不悅,王小貓又解釋說:「不是,它這個喜歡明星,反正和那個『喜歡』不是一回事兒。」

然而,「家駒」並沒理會王小貓的話,意猶未盡地唱着:從沒信要屈膝面對生命縱沒有別人幫一生只靠我雙手……

王小貓也覺得自己的解釋有點多餘、還很尷尬。

因為無論是哪種「喜歡」,他起碼現在還不喜歡楊米。而且他釋了,反倒有可能會讓楊米產生誤會,他強調剛才自己口中的「喜歡」,不是喜歡明星的那種,難道是男女之情嗎?

再加上不管說的是哪種「喜歡」,測謊椅都跟着搗亂,王小貓只覺頭暈腦脹、尷尬羞愧。

他只想趕緊結束這個話題,離開這個地方。他站起身來、緩了緩,才說:「這椅子挺准,我們要了,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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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難受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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