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自作自受（一）
什麼人活得多苦，都是「自作自受」、是性格使然，性格決定成敗、也決定着人這輩子要走什麼樣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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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雨馳說着沒什麼主題的話，萬茜茜就在一旁靜靜地、認真地聽着，並附帶着淡雅的微笑。
其實陸雨馳在說這些的時候很少看向萬茜茜，但萬茜茜的微笑卻從未間斷，好像是時刻在為偶爾的對視做着準備，又或者她本就很享受聽陸雨馳說話的感覺。
一個疲憊的男人——尤其是陸雨馳給楊米和楊小瑩當了整晚的傾聽者，他自己也需要一個傾聽者。萬茜茜是個合格的傾聽者，她不是一味的聽着、也會插上一些話，她知道一個講述自己的人也是需要回應的。而她插的這些話無論是隨口搭音、還是偶有所言，都不會打斷或改變陸雨馳說話的方向，這讓陸雨馳感覺很舒服。
「所以你不但喜歡躺在車裏休息，還喜歡把車停在河邊、看着外面。」
「是啊，九河下梢天津衛——水陸交錯、七十二沽，又是沿海城市，我們天津人對河、對水——看不夠。再看你們北京，這市裏連條像樣兒的河都沒有，沒勁。」
「我可不是北京人，不過我倒知道很多北京人去你們天津旅遊主要就是為了看看海河、坐游輪。」
「呵，是，北京人都去海河了、台灣人都去小吃街了、外國人都去古文化街了。說起來我經常很多城市跑，可好久沒有找個地方安心旅遊了。」
「為什麼讓自己這麼累呢？」
「為什麼？應該是性格吧。就像買遊艇，我不喜歡開船、喜歡開車，享受在路上馳騁的感覺，我買遊艇只是為了躺着。可是我的性格可能就喜歡操控的感覺，所以我最初買的是弗溫斯H350。
然後我弟弟風翔就跟我說，說哥你這艘弗溫斯H350其實不屬於遊艇、這叫單體運動快艇，只有5.8噸、航速能達到50節。他說你只是『泡』在水裏、不開，太浪費了。
後來他就給我推薦了也是美國貨的獵豹43Powerca，屬於飛橋遊艇，將近12噸、航速不到25節，那是雙體、設施好。他說這樣躺着就很舒服了，關鍵還便宜、700多萬，然後他原價就把我那艘買走了，讓我去換獵豹43Powerca。」
「這不挺好的。」
「好什麼呀？他原價給我，我也得添300多萬呢。他那麼有錢當然不在乎了，我心疼啊，有這300多萬我炒房多好啊？所以就是性格問題。
剛才是說船，再說車。我弟弟買車買什麼？賓利。為什麼？他本來就不喜歡開車、喜歡開船，他說這樣兒坐在車裏、利用路上的時間辦公舒服，他舒服了、辦公效率就高了。
你再看我，買了很多車，都有一個共同點——操控性強。我倒充分體驗駕駛的樂趣了，但這樣就犧牲了很多享受、也犧牲了很多時間。他有錢知道怎麼享受，我有錢就想着怎麼繼續折騰。
我覺得可能也跟我們的名字有關吧，他叫『風翔』，隨風飛揚多自在啊。我就倒霉了，我叫『雨馳』，只能在雨里飛馳。可名字是我爺爺給我們取的，倒有權利去改名兒、但我不能這麼做。
所以我覺得啊——什麼人、活得多苦，都是自作自受，是性格使然，性格決定成敗、也決定着你這輩子要走什麼樣的路。我也就這樣兒了，一輩子勞碌命，累——可也是活該。」
聽陸雨馳說到這裏，萬茜茜突然親了陸雨馳一下。
陸雨馳倒是並沒有表現得如何驚訝，只是用平淡、溫和的目光看着萬茜茜。萬茜茜自己卻很驚訝，並不是驚訝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做，而是驚訝自己居然真的敢這麼做。
這個自己本就很欣賞、很有好感、覺得可以依靠的男人，說着這些話，讓萬茜茜既崇拜陸雨馳喜歡「操控」、也善於「操控」的強大，又讓她心疼陸雨馳性格造成的人生道路的崎嶇。她跟陸雨馳在車中這樣閑談也沒多久，卻已多次有着這樣的衝動，可她不覺得自己敢這樣做。儘管她曾經做過，但那次終究還有說辭。
那次——就是他們在大李的錄音棚里要為「蘇東坡」的電視劇錄製主題曲，大李讓他倆找感覺——兩人在一間卧室彼此看着對方培養感情。
當時萬茜茜說自己是演員，男女之間的一些肢體接觸對她來說並不是一定代表着什麼，所以為了讓陸雨馳儘快體會歌中彼此深愛的感覺，她可以用一些肢體動作引導陸雨馳、幫陸雨馳「入戲」。
萬茜茜是個演員沒錯，但她在私下卻是個跟娛樂圈格格不入的演員、是個曾經因為拒絕潛規則一度遭到封殺的演員。這樣的一個演員、一個女人，本身又喜歡陸雨馳，她真的可以像自己說的那樣不在乎這些嗎？真的只是單純幫陸雨馳「入戲」嗎？
果然陸雨馳此時看着萬茜茜，也在問：「上次你說是為了幫我找感覺，這次呢？」
萬茜茜努力讓自己看着陸雨馳、讓自己自然一些，此時這對她來說是很難的，但她羞澀的神情卻出賣了自己，她越努力剋制、便越出賣自己，也就越是痛苦。
陸雨馳當然看懂了、也心疼了，他回吻了過去，兩個人在車中緊緊抱在了一起。陸雨馳之前一直躺在車裏休息，他習慣開着車內的「讀書燈」，此時兩人都顧不上把燈關山，儘管他倆一個是豪門闊少、一個是女星，儘管——這裏是北京……
再熱烈，也要有喘息的時間。兩個人都在喘息著，萬茜茜顯得更強烈一些，因為這個時間對於她來說不是休息，而是要鼓起勇氣說出一句話。
陸雨馳看到萬茜茜那張美得很有味道的臉上似乎正在微微抽搐著，她的眼中有恐懼、有期待，偏偏還有些許的興奮。
萬茜茜終於努力地擠出了一句：「去——我家。」
本就很小聲的三個字，最後一個「家」字已近乎氣聲，這氣聲瞬間軟化本就疲憊的陸雨馳。
是的，他已經很累了，先不說他也很有這種衝動，但他實在是懶得再把車開回家了，這又是冬天、總不能在車裏睡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