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拍賣的學問

學問和本事不能白教，來之不易都未必能學會，白教往往也就不懂珍惜、更學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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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這節目做完，我親自給他們選塊兒好『墳地』。」陸雨馳語氣輕描淡寫，而且是看着台上的「拍品」說的，但是用詞卻很有氣勢。

黃大今在娛樂圈裏打拚了很多年，深知娛樂圈的人說話都非常謹慎、也很有水平。但他聽了陸雨馳這些話，依然暗自感嘆陸雨馳說話的水平。

陸雨馳這一番話先是聲稱信任自己，緊接着卻又說明如果自己答應那人會是什麼後果，最後說着給那些人選「墳地」，其實也是在提醒著自己。

想着這些，黃大今心說多虧自己沒答應那人，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下意識地擦著冷汗。

戚武嘆了口氣，說：「說他不會死心，他還真不死心。」

陸雨馳則笑說：「放心，我是想等四位導師都請齊了，再公佈出來。等公佈了，他找的那個人也幫不上他什麼忙了，我這個節目起碼兒不會有太大風險。他想在別的方面跟我較量，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會給他們父子留條『全屍』。當然破產是肯定的了，留套房子給他們爺倆兒還是可以的。」

「呵，你這『全屍』還有什麼用？對了，你也說了，四位導師都請來了，他們可能才不敢搗亂，但是現在有一位已經不行了，你負責的王鐵老師談得怎麼樣？」

「談什麼？還沒見着面兒呢。」陸雨馳不時看着手裏那張這次拍賣會的「拍品介紹單」，又不時掃視着台上和觀眾席。

「那你還不趕緊想轍，還在這兒淘換古董？」戚武無奈地問。

「不懂別亂用詞，在這兒能叫『淘換』？這叫人傻錢多，跑來當冤大頭。淘換，那是走街串巷憑眼力、論口才，把別人看不出的真玩意兒忽悠到自己手，本事！這地方兒？五十萬、六十萬，一群冤大頭在這兒冒傻氣，有什麼技術含量？」

「那你這麼看不上這種地方兒，你還跑來幹嗎？」戚武問。

「是啊，那我幹嗎來的？」陸雨馳壞笑着低聲說：「這地方兒有技術的人，都不是奔著拍品來的。」

他這麼一說，黃大今也來了興趣，忙問這裏有什麼學問。

其實娛樂圈的人買古董多半都是在各地拍賣行里，就像陸志雄此前說的——他們不懂，所以他們一來很享受拍賣行里上流社會的感覺，二來覺得這裏相對保真。

可聽陸雨馳剛才的話，在這裏都是人傻錢多的，真正有技術的又都不是沖着拍品來的，那是沖着什麼來的呢？上流社會的人常到這種地方，難道都是人傻錢多？肯定不會平白無故跑來吧？

陸雨馳笑說：「這我就不能告訴你們了。」

「誒？」戚武皺了皺眉頭，說，「你問我們的事兒，我們可都說了，到你這兒你賣關子？」

「不是賣關子，這是門兒學問、是本事，不能白教你們。你們懷着很恭敬的心情聽了，也未必能學會，我再白教你們，你們學得太容易往往也就不懂珍惜，更學不會了。

這麼着吧，一會兒我等的那拍品要是拍成了，王鐵老師那邊兒也就差不多了，這裏面就有學問。可拍成了，三天之內我得能湊齊成交價的三成，我的錢都壓在這次節目里了、閑錢不多。你們兩個幫我湊齊了，我過後兒再還你們，我就給你們說道、說道。」

「不用還，這錢我出了，你說吧。怎麼你不跟王鐵見面，拍下一個古董就差不多了？」

陸雨馳又看了眼介紹單，才講了起來……

來拍賣行真為了買東西的，大概有兩種人。

第一種人就喜歡這種通過拍賣得來東西的感覺，也就是陸雨馳說的人傻錢多、沒本事去淘換東西的那種。而第二種人有沒有本事不知道，但他們無奈之下只能來此當「冤大頭」，因為他們看中的東西物主只通過拍賣行售賣，別的地方買不著。

那麼不沖拍品而來的人，又是幹什麼來的呢？只能說大多都是一些上不了枱面的事，所以陸雨馳剛才不想說。當然，他也是為了坑戚武幫自己墊付定金。

這裏面有些人是要把一些見不得光的錢，轉化為可見光的。這不是什麼好事，陸雨馳講的時候也就一帶而過了。

還有些人是為了行賄，也是非法的事，但這種方法還真不太好界定。比如說某位官員以清官形象示人，但是他家裏有一件祖傳的寶貝。人家說是祖傳的，誰也不能以此斷定他是貪官。這寶貝拿到拍賣行里，行賄的人以超過市場價的高價拍得，這就等於變相送了那位官員一筆錢。

還有的人來此是為了給自己的「寶貝」鍍金，而要講明白這些就得先說說古董行當里的規矩了。

幾乎所有拍賣行對於古玩字畫這類拍品進行拍賣時，都會聲明他們不保真，這也是無奈，因為古董行里有規矩「出門不認、打眼不賠」。

古董的鑒定太深奧，這位專家說是真的、那位專家就可能說是假的，眼力上的區別，你還不能說人家是故意的。所以儘管拍賣行自己就會先鑒定古董真偽，卻也不能做出什麼承諾。這倒不是故意坑人，而是謹慎。

當然，絕大多數拍賣行拍出的古董確實是真的，所以儘管他們不承諾這些，來這裏買古董的很多人也認為是真的，可這就讓一些人有機可乘。

假的東西做局坑人、來路見不得光的東西以此鍍金，假的也就成了真的，見不得光的就成了光明正大的了。

陸雨馳進而解釋道：「我隨便拿來個瓶子，你就願意花幾百萬買過去，咱倆你情我願、誰管得着？可你買過去了，告訴別人這是拍賣行買來的，那人不懂、他願意買，你們倆這也是你情我願，誰管得着？但你就可以這樣坑他。

再比如說這玩意兒是從『土裏刨來的』，找個專家一看、或者到這兒一『洗』，那它就是你『祖傳的』了，以後它倒多少手也都沒事兒。」

戚武聽了，又問陸雨馳：「那你是來幹嗎的？」

「我啊，是來拉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