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命懸一線

從慈寧宮落荒而逃的姜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往哪走。

正急得團團轉之際，又有太監過來高喊了一聲。

「皇上擺駕慈寧宮，給太后請安！」

嚇得姜商立馬在路邊匍匐在地，頭也不敢抬。

儘管心裏百般不樂意給這皇帝小兒下跪，這會兒哪裏還想那麼多。

就希望能矇混過去便是，要是被揪出了馬腳，堂堂北遼世子假扮小太監摸到太后寢宮，十顆腦袋都不夠他砍的。

只聽得武璽帝有些稚嫩的聲音響起。

「兒臣聽聞太後身體不適，特來請安，太後身體可有恙？朕讓太醫來把把脈。」

但元曦這會兒哪裏是什麼得了病，要也不過是思春病。

一改先前的霏言痴語，語氣異常地高高在上。

「皇上有心了，哀家不過是聽了齣戲心有感懷而已，沒多大點兒事，就無須麻煩太醫了，皇上不如去暢音閣看看，哀家待會兒也過去。」

這時候的元曦估計也只有一層薄紗披在身上，泛起的潮紅也不可能這麼快就退下。

春心泛濫的勁兒盡在眼角之間，讓太醫進去把脈還不得給嚇死個人。

兩人就這麼隔着宮門寒暄了幾句。

姜商卻是趴在地上一動都不動，倒是驚覺身前突而來了一人，就立在身前一動不動。

偷偷拿眼角餘光一瞄，一柄鑲金嵌玉的刀鞘立在眼前。

猛得吸了一口氣。

他娘的這不是大內一品侍衛，虓虎陳仲褚的佩刀，陌御障的刀鞘嘛。

完了完了，露怯了！

只聽得陌御障在身前隱隱有嗡嗡之聲，可不是先前耍了一刀還有氣息相鳴。

姜商這會兒已經開始盤算自己到底能在陳仲褚的刀下撐幾回合。

都說中原四大宗師之一，有一位在皇宮裏。

而且最大的可能就是這位十三太保里的虓虎。

一品武神境，砍自己需要幾刀？

姜商推演不出，他只知道，一旦陳仲褚出刀自己今兒個死定了。

管你多大的氣運傍身，身陷皇宮內院有多少帶刀侍衛，他姜三爺能打幾個。

生平第一次後悔沒把輕功身法給苦練一番，要不這會兒見到形勢不對老子拔腿就跑。

反正也沒真得把元曦給怎麼了，給爺跑回了王府，難不成陳煊那小子當真敢上門要人不成？

但這會兒打又打不過，跑也跑不了。

只覺得背後一陣涼颼颼，冷汗掛了一背。

聽到太監又喊了一聲，「擺駕暢音閣！」

原本以為終於可以鬆了一口氣，卻發現陳仲褚的腳步沒有移動。

頓時心情一緊，面前的陌御障發出的聲響更甚，幾乎都要自行跳脫出刀鞘來。

姜商已經準備好拚死一搏。

「這慈寧宮的下人都去了哪裏？怎麼就留了一個小太監在這，不像話！」

說着陳仲褚終於捨得移開了，跟着武璽帝一行人前往了暢音閣。

姜商卻是一直匍匐在地，直到再也聽不到一點聲響確認身旁無人的時候，才一癱。

就剛剛這會兒當真是連魂魄都飛了。

卻是一抬頭，一位身穿大紫紅袍的老太監正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自己。

沒有一點聲響，就跟是個鬼一般。

這一下姜商差點驚吼出身。

只見老太監打了一個手勢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一把拉起來姜商，笑得格外的慈祥。

「說說是哪個衙門的小太監，怎麼就跑到了慈寧宮，這地兒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啊。」

姜商驚魂未定，只是大口的喘氣。

這鶴髮童顏的老太監他在龍象宗見過。

一直跟在武璽帝和太后的身邊，從來就沒說過任何話。

但給姜商的感覺，這位老太監絕對是個不能輕易招惹的存在。

可也萬萬沒有料到，老太監會有如此深厚的功底。

整個人就在眼前，但給姜商的感覺就如同如夢如幻，好像在又好像不在，似乎跟整個皇宮都融為了一體。

張了張嘴還想把事先編好的那一套拿出來糊弄，卻又立馬覺得沒有一點必要。

陳仲褚能看出他的根腳，眼前的這位老太監也同樣可以。

之所以陳仲褚最後沒有出手或許就是這老太監的意思，不過也可以推算出這位老太監的身份地位不簡單。

就這一身紫紅朱袍，整個大麓皇宮就沒有哪個太監敢往身上套。

老太監笑得很和善，腰桿挺得筆直，遠沒有一生當奴才養出來的卑躬屈膝的味道。

「也好，少說些瞎話，你的身份可還不止老夫一人看出了貓膩，膽子也忒大一個人就敢往慈寧宮裏去，幸好還算留得一點神智，要知道你再多待一會兒，可就要面對虓虎的刀咯，殺了也就殺了，姜蘇還不成還能打進宮裏？」

姜商被驚得壓根不知如何搭話。

可儘管老太監點出了他的身份，但也不能親口去承認，落人話柄嘛不是。

「不知如何稱呼大人。」

老太監斜眼撇了一下，「大麓翹楚果然也是心大之人，能這麼快就把心情平復了下去，在你這個年紀還沒幾人做到，回去跟王爺說一聲，少動些歪心思，這王爵的位置還能多傳一代，起碼安穩個幾十年沒問題。哦對了，你就說是個姓魏的老太監說的這話。」

姜商可不敢接這個茬，隨着老太監往外走着，躬身道：「小三子見過魏貂寺，不過怕不能把魏貂寺的這些話給帶出去。」

姓魏的老太監嘿嘿一笑。

「裝得倒也挺像模像樣，你要是真有心當個小太監，公公親自為你凈身如何？留着也是禍根，保不準還有殺身之禍。」

姜商這會兒也總算恢復了平靜，起碼他感覺不到老太監的身上有何殺氣，就是覺得還算挺近人的，膽子也大了起來。

「魏貂寺說笑了，小三子可不就是個貨真價實的小太監。」

老太監哈哈一笑。

「小王八蛋，瞧瞧你褲襠里的玩意，還貨真價實呢，待會兒去了暢音閣還不得驚嚇了那些個娘娘和公主，趕緊調氣去，再被人揪住，公公可就保不了你咯。」

姜商低頭一看。

哎喲喂，支棱得老高了，元曦那娘們身上那股子媚勁，當真不是蓋的。

剛要運功好好調息一下氣息。

老太監又點了一句。

「這裏是皇宮，天下龍氣最濃的地方，你小子要是敢吞一口，公公可就要出手讓你吐出來了。」

這會兒姜商也感覺到似乎在周身之地一股濃濃的明黃龍氣開始在不斷地凝聚，嚇得趕緊念起了常誦的佛門清心咒。

那啥，可別這會兒跟我做妖啊，這可是龍氣，沾惹不得喲。

老太監自顧自地低喃。

「可惜了，是姓姜的，這要是姓陳的該有多好，這天下的龍運都給你吃光了也罷。」